煎饼车(5)

　　尹良没说什么，平坦的板油路，路左有一块石头，他偏往那上头骑，咯噔一下，车子使劲一晃，陆路连忙挨向他，抱住他的腰。
　　尹良勾起嘴角，笑了。
　　陆路的手再也没放开，一直搂着，紧紧的，直到海边。
　　周六一早的大海很静，放眼望去只有他们俩，“看来买不到棉花糖和玫瑰花了，”尹良把车锁在沙滩前的栏杆上，一伸手，攥住陆路的细手指。
　　陆路红着脸跟着他，手热得要烧起来，
　　俩人并肩坐下，边听海浪边脱鞋，陆路一双细长的白脚，因为紧张，脚趾头蜷着，浅浅陷进沙里。
　　尹良看过去，温柔地帮他把裤腿卷上，然后拉起他，在温热的沙滩上漫步。
　　北方的沙有些扎脚，脚底心痒痒的，海浪冲过来，没过脚背，陆路拽了拽尹良:“我没做梦吧，我们……真在一起了？”
　　尹良背着风转身，校服外套呼呼鼓起来:“嗯，男男朋友。”
　　陆路害羞地笑。
　　“对了，你喜欢柠檬还是西瓜？”尹良拉开书包，在里头翻。
　　“你喜欢哪个？”
　　尹良看着他:“我喜欢你不喜欢的那个。”
　　陆路抿着嘴又笑:“……柠檬。”
　　尹良就把柠檬味的棒棒糖撕开，递到他嘴边。
　　大海、光着的脚丫、棒棒糖，陆路觉得应该发生点什么了，于是伸出舌尖，握着尹良的手，在圆圆的糖果上舔了一下。
　　尹良怔在那儿，直直看着他，陆路低下头，捋了捋被风吹乱的鬓发，转动手腕，把自己舔过的湿糖推向尹良。
　　尹良的呼吸有点乱，上次扯陆路衣服的时候就是这样，这回他把自己的衣服解开了，迎风罩到两人头上，在模糊的光线中，在暧昧的灰暗里，猛地把陆路吻住。
　　陆路轻哼了一声，乖顺的，被肆意探索，被强取豪夺，脖子被用力箍住，不容他躲，口水声在校服拢起的狭小空间里被放大，太lu骨、太羞人了。
　　“唔……尹、尹良……”
　　听到陆路叫他的名字，不是黄海，不是任何其他人，尹良莫可名状地激动，胡乱把陆路往怀里拽，拼命吸他的she头。
　　一个柠檬味的吻，裹着海风的盐味儿。
　　两个懵懂的少年，在宽大的校服下，忘情地踮着脚。
　　湿黏的棒棒糖掉下来，滚在沙里，脏了。


第18章
　　陆路的嘴破了。
　　又湿，又黏，又甜，海风吹拂，红红的肿起来。
　　从海边回来，去药店买软膏，尹良进去，让陆路在外面看车。
　　路两侧正在挖管道，有宽宽一道沟，黄海骑着车从十字路口拐过来，看见陆路就喊:“陆哥！”
　　陆路看了看店里，忙朝他摆手，让他走。
　　“哥们儿这回栽了，”黄海嘎吱把车停在沟对面，涨红着脸，“你他妈快过来，男男的事儿，你给我出出主意！”
　　出你妈个大头鬼啊！陆路想骂他，又怕尹良发现，一个劲儿朝他挤眼睛。
　　黄海特扭捏，还有点狠呆呆的羞涩，扯着脖子喊:“你他妈磨蹭什么呢，老子让你过来！”
　　恰巧这时尹良推门走出药店，迎头看见他，脸立刻黑了。
　　陆路忐忑地捏紧车把。
　　黄海张着嘴，愣了。
　　“黄海，”尹良的眉头皱起来，啪地把药扔在车筐里，“还敢来找他，谁给你的脸！”
　　黄海看了看陆路，磕磕巴巴地说:“我、我的人，我想什么时候找就什么时候找！”
　　尹良和之前每一回都不一样，蹬着挖沟堆出来的土就要冲过去，陆路赶紧拽他，听他不管不顾地喊:“黄海我告诉你，陆路有我了，以后你少来招他！”
　　陆路吃惊地看着他，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从没有过的甜蜜。
　　黄海有点懵，硬着头皮按原来的剧本演:“睡过吗你，就跟我这儿宣示主权！”
　　陆路突然扔下车，咣当一声，抓住尹良的手，不在乎周围的人怎么看，颤抖着说:“黄海，今天我就跟你说清楚，我……一直特别后悔和你那些事……”
　　尹良连忙回握住他，怕他胆小、他退缩，没想到这个怯懦的男孩居然那么坚强，斩钉截铁地说:“我和尹良在一起了，我要和他好好的，你以后不要来找我。”
　　黄海吃惊，这是……拿下了？陆路这小子勾起小伙来这么迅雷不及掩耳的吗！
　　陆路不停给他使眼色，让他演完赶紧走。
　　黄海抓了把头发，沮丧地说:“陆路，咱俩这么久，我不信……我的真心你一点没看出来。”
　　陆路冷漠地别过头。
　　“既然你选了他，我祝你幸福，”黄海颓然蹬起自行车，“但你不能阻止我默默爱你……再见，我的小鹿！”
　　他顶着风骑出去，长出一口气，刚拐过路口，陆路的微信到了:你家等我。
　　黄海一笑，掉头骑回他爸在市中心给他买的高级公寓。
　　半个多小时，陆路进门，撅着一张让人嘬肿了的小嘴，张都张不开:“你和大胸哥怎么了？”
　　一提那家伙，黄海就想捂脸:“他跟我挑明了，还说什么摸了他的xiong就是他的人，我操，我让他撩得腿都软了。”
　　“然后呢？”
　　“再在那儿待下去老子处nan膜肯定得破，编了个理由跑了。”
　　“不至于吧，”陆路觉得他太夸张，“你跟我混这么长时间都没弯。”
　　“操，那胸，那腿，我……”
　　这时有人敲门。
　　黄海没好气地吼过去:“谁！”
　　一把懒洋洋的嗓音:“我。”
　　黄海腾地从沙发上起来，两手拼命在胸前朝陆路比划。
　　“大胸哥？”陆路意外，“你连家都告诉他了？”


第19章
　　黄海把陆路往卧室推:“快，你先去衣柜躲躲！”
　　陆路斜眼看他:“我为什么要躲？”
　　“你看你那嘴，万一他以为是我干的，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陆路摸摸自己被尹良弄肿的嘴唇，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半推半就躲进衣柜。
　　黄海反身去开门，地藏进来，一身猎装，右手中间三指上戴着个半皮半金属的东西，扳掉短靴直接进屋，有种不客气的霸道。
　　“家里有人？”他问，“刚才听见说话声。”
　　“没、没有，”黄海下意识犯怂，“你……你来干嘛？”
　　“想你了，”地藏说，语气却一点不温柔，“想你说那什么太开放，过来问问你，我哪开放了？”
　　黄海就怕他提这个，赶紧转移话题:“哎你手上那是个什么玩意？”
　　地藏晃晃指头上的东西:“科尔多瓦马臀皮护指，我射箭来着，射了七十多箭也没出一个十环，装备没摘直接过来的。”
　　操，这是积着火气呢，黄海下意识后退:“那你……你坐，我给你拿饮料。”
　　地藏一把抓住他:“别麻烦了，过来。”
　　黄海的脸腾一下红了。
　　地藏拽着他，没有多余的举动，开始自我介绍:“地藏，今年二十四岁，交过两个女朋友，没交过男朋友，无特殊癖好，身体健康，心理阳光，没淋病没艾滋没尖锐湿疣，身高一米九一，体重七十五公斤，二十厘米肯定有，没量过，你要是不放心，可以现场量一下。”
　　黄海让他说蒙了，愣愣看着他，脸越来越红，心跳越来越快，舌头发麻腿肚子转筋:“大、大胸哥……”
　　“嗯？”
　　“啊不是那个藏哥，”黄海盯着那对近在咫尺的澎湃胸肌，吞了口唾沫，“你看我、我还小，抵抗力弱，身高体重厘米数也和你有差距，你别勾搭我了，行不？”
　　突然啪嗒一声，卧室那边有声音，地藏皱了皱眉，看黄海一眼，走过去。
　　黄海心里发毛，追着他，看他进屋就要开衣柜，连忙喊:“藏哥！”
　　傻子都知道衣柜里有人了，地藏的蓝眼睛一转，看向他:“不喜欢我就直说，别他妈耍着我玩。”
　　说完他就要走。
　　黄海脑子一片空白，赶紧拦他，砰一声，把卧室门在背后关上:“不是，大胸哥，我喜欢你，我就是喜欢你才怕你的！”
　　第二次听到“大胸哥”，地藏勾起一个神他妈性感的坏笑:“你是喜欢我的胸吧？”
　　“管他妈是喜欢什么呢，”黄海豁出去了，“你人帅，照片拍的好，对我也行，就是……”
　　黄海不好意思说，地藏拉他，把他拉回来，故意摁在那个藏着人的衣柜上，拿大胸顶住他:“就是什么？不喜欢外国人？我是混血，有特殊贡献可以申请中guo国籍。”
　　“你一个道上混的，国家瞎了能要你……”黄海嘀咕，然后特别磨不开地说，“我是怕抵挡不住你的诱惑，发展太快了，那什么……疼。”
　　陆路在柜子里差点呕出一口血，从柜门细小的缝隙看出去，地藏要颜有颜要身材有身材，胸也确实大，就是看黄海那个眼神，像荒了八百辈子似的，要烧起来。


第20章
　　黄海瞟一眼衣柜，推了推地藏。
　　地藏不撤胸:“那就算定了？”
　　“定什么？”黄海别别扭扭地挣，那大胸纹丝不动。
　　“咱俩这就搞上了。”
　　“什么搞……搞什么！”黄海让他这用词噎着了，“你什么乱七八糟的鬼中文！”
　　“亲一个。”地藏说，蓝眼睛朝他俯下来，戴着护指的手啪地拍在柜门上，把里头的陆路吓了一跳。
　　这男的简直是荷尔蒙成精，不怪黄海五迷三道的，是个人都受不了。
　　外头应该是亲上了，微微的，有黄海的鼻音，边哼边含混地咕哝:“哥……不行，别……别舔我，我……我那什么……要回家……”
　　这小子第一回 就让人亲傻了，陆路无奈地摇头。
　　“回什么家，”地藏虚着声，气喘吁吁地说，“你家就在我怀里。”
　　接着，是激烈的口水声，黄海“嗯嗯”得越来越厉害，陆路从来不知道他这么能叫，和平时爱犯贱的小霸王完全是两个人，听得人发麻。
　　“软了？”地藏问，“来，搂着我。”
　　黄海觉得脸都丢光了，陆路还在衣柜里，就让人拿舌头把嘴搅了:“不行……手没劲儿。”
　　“那到床上去？”
　　黄海吓得魂儿都飞了，声音小得陆路都听不清:“你是不是仗着自己长得帅，口huo儿好，骗过一打小伙上chuang？”
　　“口huo儿？”地藏正亲他嘴角，噗嗤笑了，“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口huo儿？”
　　陆路再次摇头，这俩人究竟是谁中文不好，他彻底搞明白了。
　　俩人接着亲，摩擦声，柜子轻轻地晃，断断续续的低语，突然，黄海叫:“你……你他妈是驴啊！”
　　“你这是夸我？”地藏不要脸地抓着黄海的手，十指扣着，在他耳边说:“……就习惯了。”
　　“我操！”黄海这回真软了，腿站不住，直往地上溜，陆路一看好哥们儿有难，猛一脚把柜门踹开，大义凛然地出去。
　　地藏一看:“是弟妹啊。”
　　陆路本来气势挺足，这称呼一下把他将在原地:“你、你叫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