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狗霸总和女装巨巨(6)
“标准你个头!”吴永终于忍不住向他的顶头上司爆粗话了,“我说的是女模特!代言人!”
由于沈璟冰坚持宁缺毋滥,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让不适合的模特拉低品牌逼格,吴总监不得不在新品上市后的广告投放上做了两手方案——假如不能如期找到代言人,就做一个关注自然原生态与纯天然织物的宣传短片,揪住纯棉自然这一点往死里做,广告效果应该也不会太差。
“创意不错,”沈璟冰在打回去三遍之后终于点了头,龙飞凤舞地签了字,“爱妃辛苦了!晚上一起吃个饭?”
“滚!”吴永大逆不道地说,“老子没空!要吃饭找你心水的金刚芭比去!”
吴大总监一语成谶。
三天后的一次相亲饭局上,他还真遇见了他心水的那只金刚芭比。
☆、再次偶遇
相亲对象是沈女士给他介绍的。
沈女士年过五十,但因为人长得漂亮,肤白貌美,保养得又好,看起来比正常年龄至少要年轻个十岁。
周六晚上十二点,沈女士披着精心打理的大波浪卷发,穿着一身得体的Chanel套装,踩着十厘米高跟鞋,进门将精致小手包随手一丢,就朝沈璟冰扑了过去:“囝囝,你回来啦?我好想你啊囝囝!”
沈璟冰早有预料,敏捷地躲开沈美人的熊抱,额角疯狂跳动:“沈女士,请您自重!傅先生is watching you!”
“又加班?”傅先生推了推眼镜,温良恭俭让地笑了笑,“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热。”
傅先生将晚饭时特意拨出来留下的饭菜放进微波炉,十分钟后微波炉“叮”地一声响,色香味儿俱全的饭菜热腾腾上桌,傅先生把筷子递到沈女士手里,温声道:“趁热吃,别凉了。”说罢又去厨房煮了一碗红糖姜茶:“吃完饭把这个喝了。你小日子快来了,这两天千万别碰凉的,知道吗?”
“嗯嗯,”沈女士一面吃饭一面敷衍地点点头,“Honey,你去把我抽屉里的照片拿过来,让囝囝挑……囝囝,妈给你物色了几个帅哥,你挑挑看,有没有喜欢的。”
沈璟冰:“……”
这些年他和家里的关系不算僵,但也算不上特别融洽,他平常住在自个儿宛如样板间的小高层里,忙起来直接睡公司,每周六回一趟家,吃顿饭就走,从不多留。
但今天傅先生说沈女士有重要事项要和他谈,让他在家等一会儿。
这一等就等到了深夜。
沈女士大名沈艳,是沈氏集团董事长的独女,从小跟着父亲经商学管理,在外为人处世得体大方有手腕,很能hold住场面,在家却经常像个小女生一样咋咋呼呼,宛如精分。
这些年沈璟冰和家里的关系稍有缓和,沈女士偶尔也会给他介绍两笔生意,他还以为沈女士的“重要事项”是给他介绍合作商,怎么也没想到是要给他介绍对象……听到沈女士的话,沈璟冰刚喝进去的一口水差点儿喷出来。
九年前他刚出柜那会儿,沈女士一哭二闹三上吊,以死相逼,说要是他真给他找个男人回来,她就让他体会下什么叫丧母之痛。可惜这招她在沈璟冰的成长过程中用过太多次,深刻实践了什么叫狼来了,不但儿子根本懒得鸟他,就连老公也委婉劝她省点儿力气。
沈女士见这招不奏效,不知道打哪儿听说同性恋是一种心理疾病,就开始三天两头给他请心理医生,外加安排女孩儿相亲……沈璟冰被烦得要死,足足两年没登家门,后来她才渐渐不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介绍男朋友?
这可真新鲜了。
沈璟冰虽然已经心灰意冷,对找对象这回事儿不抱希望了,但却很想看看他家沈女士葫芦里到底在卖些什么药,所以随手从一叠照片里挑了一张轮廓比较硬朗,看起来比较man的:“就这个吧。联系方式呢?”
他从母亲手里拿到了这个名叫“张建”的体育老师的联系方式,约定了第二天中午见面。
时间太晚了,别墅离他的小高层又远,折腾回去至少要一个半小时……他睡眠虽然算不上不好,但却有严格的生物钟,要是过了凌晨两点还没入睡,他这一晚上就别想睡了。
所以沈璟冰就凑合着歇在了客房。
虽说没误了生物钟,但换了地方,他还是没怎么睡踏实,第二天一大早就被他妈笃笃笃的高跟鞋声音弄醒了,起来草草洗漱了出来,就看到他妈穿着红色连衣裙的背影。
裙角在门后闪了一下,“咚”地一声,门关上了。
“我妈干嘛去了?大周末这么早出门。”
“加班,”傅书坐在餐桌旁,戴着眼镜批作业,“你妈和你一样,都是给人发工资的,不比我们这种拿死工资的,肯定要多担一点儿责任……早饭在锅里盖着,你妈最喜欢的红枣小豆糯米粥,还有小笼包。”
“我还有事,不吃了。”
沈璟冰听傅先生左一句你妈,又一句你妈,心里有点儿烦躁,他拎起沙发上的外套就出了门,清早的小凉风一吹,他心底莫名的躁郁才渐渐消了些,可是转过楼头,瞬间就再次卷土重来。
他看见他浓妆艳抹的母亲大人靠在一辆崭新的大红色兰博基尼上,和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水嫩嫩的小鲜肉卿卿我我,那小鲜肉长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皮肤嫩得像是能掐出水来,手里捧着一盒化了一半的奶油冰淇淋,用勺子剜了一小勺,喂到沈艳嘴边,娇滴滴地说:“姐,Cremia的限量冰淇淋,我一大早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的……好吃吗?”
沈璟冰感觉自己心里像压了满怀蒸腾的地火,滚烫的岩浆瞬间就喷薄而出,轰地一声冲出地表……炸了!
他大步走过去,一拳就把冰激凌打飞了,融化的奶油洒了小鲜肉一身。
小鲜肉完全被他搞懵了,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皱眉质问道:“你谁啊?是不是有病啊?”
“她来大姨妈了,吃不了凉的,”沈璟冰淡淡瞥了小鲜肉一眼,眼白通红,目光像是要吃人,然后他转向沈女士,像一只暴怒的狮子一样死死盯着她的眼睛,牙根紧咬,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爸说你加班……沈女士,你就是这么加班的?”
沈艳没想到艳遇被儿子撞见,一时之间也有些无措,眼神躲闪了一下:“我……”
“傅先生大半夜给你熬红糖姜茶,就担心你来大姨妈痛经,刚才还跟我说,早饭是‘你妈最喜欢的红枣小豆糯米粥和小笼包’……他一心一意地对你好,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
小鲜肉一脸懵逼地看看沈璟冰又看看沈艳,问:“姐,他谁啊?神经病吧。”
沈艳:“你才是神经病!他是我儿子神经……沈璟冰!”
“……”小鲜肉眨眨眼睛,“儿子?那四舍五入岂不是也算我儿子。儿子,叫声爸爸听听。”
沈璟冰一拳砸在他脸上,打了他一个趔趄。小鲜肉长得好看,从小到大都被人宠着捧着,这辈子哪儿受过这种委屈,懵了一下,冲上来就要和他拼命,他打起架来十分不按套路出牌,饶是沈璟冰身手不错,也被他在下巴上挠了两道,破皮出血。
“够了!别打了!”
沈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们分开。
小鲜肉鼻青脸肿,蹲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沈璟冰喘了两口气,神色复杂地看了沈女士一眼:“我暂时不会告诉爸爸……你好好想想吧。”
说罢转身走了。
相亲……他还相个屁的亲!
沈璟冰从衣袋里摸出手机,想给相亲对象打个电话,取消中午的约会,可是刚才打架的时候不知道磕到哪里,手机屏幕粉粉碎,已经完全开不了机。
艹!
沈璟冰感觉自己下巴上的伤一跳一跳地疼,心里就跟揣了根二踢脚似的,烦躁得无以复加,分分钟想去杀人!
他没敢开车,大步流星走出别墅区好远才打到一辆车,回家洗了澡换了身衣服,才感觉被怒火蒸发的脑子稍微回来一点点。
上午十一点半。
沈璟冰从手机里抽出SIM卡,塞进备用机里,然而昨天的电话号码他随手存在了手机里,已经随着寿终正寝的手机灰飞烟灭了……他在“打电话找沈女士要联系方式”和“去相亲”之间犹豫了片刻,果断选择了后者。
中午十二点,沈璟冰开了车库里另外一辆车,顶着一张被摧残过度的臭脸和下巴上的两道明显的伤痕来到约好的餐厅。
服务员问:“几位?”
“找人。”
沈璟冰站在餐厅门口,眯着眼睛环顾一周,照片上男人的脸在印象中早已模糊,他压根认不出来哪个是哪个,只好挑了个显眼的位置站好,等待对方认领。
就在这个时候,餐厅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沙滩裤跨栏背心,皮肤晒得黝黑,露出来的肌肉紧实流畅而不夸张,带着一种让人赏心悦目的力度感。
沈璟冰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他剃着紧贴头皮的圆寸,放肆地露出形状完美的美人尖和一道不甚明显的旧伤疤,鼻梁挺直,睫毛长而浓密,眉眼带着一丝含而不露的小秀气,刚好是他最喜欢的那款……卧槽他怎么越看越眼熟?
沈璟冰情不自禁地眯起眼睛,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假笑:“秦泽铭?这么巧。”
☆、尴尬的相亲
夏日的南疆高原,天空碧蓝,没有一丝云,大太阳明晃晃地烤着大地,紫外线强烈。
童臻、陆昀霆、老赵一行三人,开着一辆小破皮卡,拉着一车书,在蜿蜒曲折的盘山路上颠颠簸簸。
“卧槽累死老子了!”搬完书,老赵汗流满面,累得呼哧呼哧喘气,一边用手当扇子徒劳地扇风,一边拆开牛皮纸包装,“我看看你给孩子们买的什么书……《小学作文一百篇》、《唐诗三百首》、《孙子兵法少儿版》、《格林童话》、《月亮车》、《学会爱自己》、《男女平等基本国策简明读本》、《幼儿性教育……启蒙……绘……本》……”老赵越读越迟疑:“卧槽还有这种书?能给孩子看?”
“当然。”
童臻咕嘟嘟灌下去一瓶矿泉水,伸手捋了把头发。
紫外线酷烈的阳光很快将他白皙的皮肤晒成了小麦色,略长的头发早已被汗水浸得透湿,一缕一缕贴在额头上,几乎每隔几分钟都要手动捋一下头发。
“走吧,下一所在二十里外,天黑之间还能再送一所。”
“好。”
他们在盘山公路上颠簸了五六天,骨头架子都快颠散了,才总算给山区的二十几所希望小学都送了书,还免费给孩子们讲了几堂课,主题是——理想。
虽然“理想”这两个字已经日渐沦为人们的嘲讽对象,但这是多好的一样东西啊,它就像无边夜色里的一束光,哪怕被生活折腾得遍体鳞伤,哪怕因为某些挫折打击得完全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也能循着那束光慢慢地往前走。
一直走到天光大亮。
如果……也许就不会走上绝路。
一个星期后,他们回到人烟密集的城镇,和老赵告别。
童臻已经被过长的头发捂起了痱子,难受得要死,第一件事就是在路边找了家理发店,直接剃了个圆寸。
世界终于清爽了。
陆昀霆看到他从街角的理发店走出来,穿着迷彩裤黑背心,剃着紧贴头皮的小圆寸,肤色黝黑、牙齿雪白,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像看到了当年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