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妈的世界(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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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后,就招惹上这小祖宗了,连喝了一个礼拜的排骨。
问了问他,谁给他弄的跟猪头似的,他大略的说了下,他拿没人性的姐姐,见诱不出家里东西来,就来横的,纠集了几个小流氓那一通的揍。还把他整一小黑屋子里关着,屋子里耗子蟑螂什么恶心有什么,反正这林丰自那还落了个毛病,晚上睡觉不摸我衣服角就睡不着。不过后来,问题还严重了点,不攥着我手也睡不着,弄的我每次都声明我那手是刚撒尿没洗的。
“你说你是倒霉催的吗?你知道你姐是冲东西来的,干吗还跟她走啊!”
他翻我一眼。
我哼了声,“你是不是算计着糊弄你姐,让你姐把你弄出去,你也不想想,都跟猴似的,谁不清楚那点算盘。”忍不住叹气,这帮子人真是吃饱了撑的,要放六几年的时候吃上饭就是好的,还跟自己血亲算计。我脑子想破了也不明白这帮子人是怎么想的。
林丰从那耷拉个脸不说话。
我也不好多说,帮他夹菜,他身体不好,我也不好让他帮我到店里去,实在是忙的不行,而且一个人的话月底房租都未必能交上。
吃完了饭,收拾了东西。我把桌子擦了擦。坐床边上,那了那价值四百多的袋子,从里一个一个的掏出那些药来。
林丰那坐着。
我掏出来后才给他脱衣服,屋里暖气不暖气,怕提前脱了冻着他,这人跟玻璃做的似的,特脆弱。
脱了衣服,我给他擦那些青紫的疤瘌。
小心避开他胸口那。
“其实多大的痛,咬咬牙也就过去了。”我说。
“比如你身上的烟头。”他那接了句。
我手顿了住,苦笑下:“刚开始痛,可习惯就好了,这个世道啊,没什么是不能忍的。”这话说给他也说给我。
“谁弄的你?”他问我,眼低了去,不看我,看地面。
我看着他觉的好笑,“都过去了,早忘了。”
“要是我就绝对不会忘。”他声音说的很轻。
可我知道他这是从牙缝子里蹦出来的话。
擦完了药,我才收拾好东西。跟平时一样,就好象他还没有回来,我做我的事,只是有时候想起来了,看过去,他偶尔看天,偶尔看地,偶尔看着我发呆。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我也知道等想习惯了,什么恨啊怨的,都一边去了,不过一脖子架一个脑袋,谁也没长出三头六臂来,都牛什么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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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林丰好点的时候,我就叫他回店里帮忙了。但还是不能长时间的坐着。
有遇见过几次特没素质的客人,进来大脏泥爪子就伸人脑袋顶上,那你也得微笑着接过去,用力的擦,擦完还得把人家脚底下的泥也清了。
这活干时间长了自己都觉的自己贱出格了。
可老子谁啊,我照干不误,没事的时候就靠了门边上哼上几首歌。
林丰开始的时候还抗议,我就告诉他,“要不喜欢听啊,就他妈别听。”
毕竟是吃我饭的,他后来就不说了,我一唱他就转了头看边上,后来习惯跟着我哼,哼的倒是比我的好听。
我最喜欢的信仰,他唱的比我还好,我就夸奖他。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这个?”他有点好奇的问我。
“我怎么就不能喜欢?”我反问他。
他不说话,只是看我。
“这歌是不爷们,可老子喜欢。”我说,脸靠门上,看着外面,玻璃门上都是印子,早该擦了,可现在天还冷,过了年,也就这几天,过去了也就暖和起来了。
两个月了,我没有抽过一根烟。现在甚至忘了抽烟的感觉,以前一想起什么烦心的事就忍不住摸烟盒,现在我就按着中指的指缝,最恨的一次差点按出血来。
“晚上吃什么?”他问我。
“不知道。”我打着哈欠说,“你说吧!”
日子一天天的过,买了东西吃了饭,收拾了,然后脱了衣服,性志来了就干会,开始的那几次,我都比较小心,怕碰坏了他伤口。
林丰这人有个毛病,大白天的特喜欢横眉冷对,可到了晚上,一关灯就他妈热情的跟小碳火炉子似的。整个身子都贴过来。而且一做完,还特喜欢缩我怀里给我讲他那点破事,可我那时候刚忙完了,就跟跑了个三千米似的,哪还有那劲头,一要睡着,他就在我大腿根那掐。
这招特他妈阴损,痛到点子上,尤其他手法也施展的好,一掐一个圈。我那痛的,一个激灵就又醒了。
三个人的时候怎么玩都可以,两个人就有点不一样,那时候,我似乎有那么点喜欢这小子,可喜欢和喜欢是不一样的,那种喜欢比哥们的要亲点,亲到可以伸出舌头缠在一块,互相摸对方的那玩意,又比兄弟远点,兄弟要一辈子的,要讲义气,可甭说我怎么地,就他林丰,他是那种有义气的人?
不过习惯以后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就跟吃饭拉屎一样,开灯和关灯是不一样的,一定得分开。这话,有天晚上趁着关灯我提了下,那时候感觉这小子似乎有点太那什么,我就说:“玩玩可以,可千万别上瘾。”还故意开了个玩笑:“不然就跟李小明似的了,连上个厕所都紧张。”
林丰没有说话,黑暗中他把头扎我怀里,手握住我的,使的劲太大,指甲都要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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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几次,我曾经想过,如果不是那个时候,也许一切都会不同。
可我还是遇到了刘露,确切的说,是她找到了我。
她走进我的小店,她看着我。
比我印象中要胖了点。我当时正给一人擦鞋,我把黑鞋油倒红皮鞋上,为这给那个女的赔了三百。
不过我乐意。
交代了林丰几句,我就和刘露出去谈。
她问我要她妈的地址,我没告诉她,我亲自骑着车带她去的,五十块钱的破车根本带不了人,后车架一坐就要塌似的。
到了地方,她见了她妈,我也跟着流了几滴眼泪。
出来的时候,她才告诉我,“前天她复查的结果出来了,她子宫里那瘤子是恶性的。”
我抱住她,“留下来。”
那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语言。她不想我看到她死去,可人要那么容易放得下就都痛快了,我不放不下,她也放不下,我们都知道这叫什么,可我们自始至终没说过一个字来。
那个没法说出口的东西渗到了骨子里,掺和进去了血泪,太多的东西,跟理不清的麻一样,我知道,这辈子,老子就只着一回了。
我每天都去看她,每天都买好吃的,所有记忆里她最喜欢吃的东西,店完全扔给了林丰,后来有次回家早我顺带去了店那,才知道林丰那小子根本没帮我开着。
怒冲冲回去,林丰正躺在床上见了我,只是笑笑。
“起来。”我把他揪起来,“你干什么呢?不是叫你看着店吗?”
“我一个人忙的手都断了。”他说,眼眯着看我。
“下会注意。”我没时间跟他耗,我忙拿着自己存的钱要走。
他在后边叫住我:“买东西吗?我也去。”
跟去后,他财迷心窍了,非要买一个橱窗里摆的银链子,说是该给他的工资,我告诉他他还欠我医药费呢!
他不说话了,我不忍心,给他买下了,挂他脖子的时候忍不住讽刺他几句:“男的哪有带这个的,带也得带骷髅头什么的,这么细的链子。”
他翻我一眼,摸着链子不说话。
就这工夫,我忽然先想起什么,拉了门又冲进店里去,抖着手让售货员把一只戒指给我拿过来,那是个白金的五克,很简单的款式,可顺眼。
我摸着这个戒指。
“先生,先生?”售货员小心的看着我的脸,我笑了,摸出钱交上,领戒指的时候只给了个小红袋子装那戒指,我有点不满意,要个小盒子。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一千元以前的才有首饰盒。”
我有点失望,我挺喜欢那种红色喜庆的小盒子,哎,真有点文艺了,我摇摇头,把小袋子放贴身的内兜里。
一鼓作气,我到刘露那的时候,她正切葱呢!她最近打算支个煎饼摊,说是忙一上午就可以休息,可我告诉她,那不成,准备东西就得半天,而且五点就的起,不成。
她就那笑,该干麻还干麻。
我对她就一个没办法,又忍不下心真骂她。
我进去了,她切完葱,擦了擦手过来。她住的地方比我的还破,我本来让她搬到我那,可我也知道她是不会和我住这一起的。
“刘露。”我叫她的名字,手心汗都出来了。
她看着我,还是那么温和。
我深吸口气,把东西拿出来送给她。
她接了过去,却不打开。
“这东西我没用,成天都那么多油烟的。”她把东西又塞还给我。
可我不接。
“我们结婚吧!”我说,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她脸上没有惊讶的表情,她看着我,我看见她眼里泛起水光。
“爱国,我小时候总作这个梦,因为作的太多了,自己都怕了。小时候我最喜欢和我奶奶在一起,每次去她那,她都给我买肉吃,自己却从不吃上一口,那时候我就想,等我长大了,一定天天让她吃上肉,可她在我刚升上初中的时候就去世了。后来我出了那事后,为此还搬了家,难受是难受,可我妈一直看着我,怕我做傻事,那时候我就想,至少我妈我爸还疼我,可后来我爸就走了,我总觉的他会回来。我这一辈子,好象总是这样不顺当,刚有点好事,转眼间就变了样,有时候半夜睡不着就想,值得吗?活着是个什么玩意,竟叫我忍着这么多的难受,还不如死了算了,可一想到死又觉的这样太惨了、太惨了………”
我受不了了,我想把她抱在怀里,可我动不了,我喘不出气来。
“你知道我做过什么的,我现在的身体,别说生孩子,就连自己能活几年都没准……”
“刘露!”我抓住她的肩膀:“别怕,刘露,我这就回去拿证件去,你等我,咱们直接就去,直接就去。”
有个声音我要喊出来,可它卡在了我嗓子里,我要和你这一起!你知道吗刘露,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你怕这是个梦,我呢!你知道我怕什么,我怕再伤着你,可我现在明白了,我得护着你,不能那么怕了,我得把你抱在怀里护着!
刘露只的看着我,她笑了,笑的那么的苦,“爱国,我等你……如果你后悔了就打电话告诉我,别让我傻等着,好吗?”
“我马上就回来。”
我这辈子从没有跑那么快过,心也从没有跳的那么快过,我都觉的耳边跟有风似的,到了外边骑上我那破车,一路狂奔,到了家,林丰正躺床上看电视,我已经没精神跟他计较他没看着店的事。
我翻桌子找证件。
他从床上起来问我:“怎么了,慌什么呢?”
我高兴疯了,我弯着腰翻自己的身份证:“我要结婚了。”
当我找到身份证站起来要走的时候,我哪知道迎接我的竟是一闷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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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开眼的时候,我脑袋一抽一抽的疼,手脚被捆着。
林丰坐我边上,玩我的手机。
我呆了四五分钟才隐约想起点来。
“这个号码是那婊子吗?”他拿手机在我眼前晃了一下,我看不清。
“我一个号码一个号码发的,就这个给回了句:没关系。”他说,扬起他的下巴,勾起一个冷笑。
我楞了一分钟才反映过来,“你发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