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清零系统(6)

　　孟一天扬眉有点诧异：“你想清楚了，白纸黑字可是有法律效应的。”
　　“嗯，想好了，但是我有个小小的请求——”程远扑闪着大眼睛祈求地望着孟一天：“我可以叫你爸爸吗？”程远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无辜又可怜。
　　见孟一天不说话，程远眼睛湿润润的像氤氲着水汽的镜子，莹白的牙齿在鲜红欲滴的唇上留下深深浅浅的印记。
　　“爸爸，可以吗？我好想好想的……”
　　孟一天鬼斧神差地骇了骇头，见鬼的竟然同意了。
　　程远眼睛瞬间点亮如烟花般璀璨，他猛的起身撞进孟一天怀抱，脸还蹭着那温热的胸膛感受着男人强劲有力的心跳。
　　“太好了，爸爸，爸爸……爸爸……”
　　“但是只限与我们俩个人之间，有人的时候你还是得叫我孟总，你懂吗？”
　　太好了，比预料中的要好，他本以为孟一天不会同意自己叫他爸爸的，他也以为自己扑上去拥抱会被推开，没想到男人不但答应了，还被动给了他一个拥抱，他可是实实在在真真切切地感受着男人的温度与心跳。
　　孟一天除了去公司基本都是呆在家里，工作或者看书，可以说他的生活规律又沉闷，而程远就是那只在南美轻轻煽动下翅膀就掀起一场巨变的蝴蝶，在他一成不变的生活里注入鲜活的生命力。
　　“爸爸，我给你泡了杯牛奶，晚上喝牛奶可以安眠，不要喝咖啡了。”程远将手中温热的牛奶放在男人的桌上。
　　“我只喝咖啡，这个似乎更适合你喝。”
　　孟一天目光在程远的身高上停留了数秒给出这样的结论。
　　程远知道男人失眠是源于有次他半夜起来上厕所发现男人的房间还亮着灯，当时已经凌晨两点了，程远透过门缝只看到一个孤寂的身影，以及第二天早上垃圾桶里多了好几个空的咖啡袋。
　　除此之外，程远还发现孟一天有许多小习惯，比如说每天晚上九点都会固定游泳半小时；从来不叫外卖也不允许程远叫；不看电影也不玩游戏；吃东西时永远都是先吃左边的再吃右边的；除非有应酬不然每天都会在家吃，当然是程远负责煮啊；不吃姜蒜醋，动物的内脏及四肢都不吃；房间必须每天都打扫但里面的每样东西都有自己的位置，精确到厘米，所以……
　　程远终于知道为什么孟一天的助理每次都做不长了。
　　孟一天看着桌上已经冷却的牛奶，今晚又失眠了，其实自己以前是不会失眠的，记不清是哪天开始的，似乎是第一次见到少年听闻他是自己的儿子开始，自己就失眠了。不知为什么，每次看到少年都会有种熟悉的感觉，就像他们在什么地方见过，就像他们认识了好久好久，每一次见到程远这种感觉就愈发的强烈……
　　孟一天悄无声息的走进少年的房间，静静地坐在少年的床上，目光如水般漫过少年洁白的额头，新月般秀长柔美的眉，卷翘浓密如丛林般幽深的睫毛，以及淡如蔷薇色的唇，还有瘦长纤细柔软的躯体。这已经不是孟一天第一次趁少年入睡时溜进来偷窥了，他也不想的可是他控制不住这种隐秘的渴望，像罂粟，让人上瘾。孟一天本打算偷看几眼就离去的，谁知少年的手紧紧的拽着他的衣摆，纤长的腿夹在男人结实的腿上，孟一天没法只得小心的捏着少年细细的脚踝将它放在一边，刚起身少年的腿又向他勾来，这次因为重心不稳的原因，孟一天竟然被绊住了直直的向后倒在少年的身边，孟一天庆幸自己没有倒在少年的身上将人砸醒，只是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程远手脚并用的将孟一天抱得紧紧的，就像抱着一只熊。
　　“爸爸……别走……”孟一天刚想挣脱时听到少年梦中的呢喃手上的动作便停了。
　　“爸爸，别走……不要……丢下……”少年的声音细细碎碎的，隐约透着一丝呜咽。孟一天好奇地转过头去看身侧的少年，却见少年苍白的脸庞不知何时淌出晶莹的泪珠，愈发衬托出少年的稚嫩与脆弱，男人心里涌起一股怜惜，不由自主地去吻那泪珠，咸咸的，滑滑的，还有点凉凉的，是泪水的味道也是少年的味道。
　　在男人吻干少年脸上的泪珠时，程远猝不及防的别过脸去，嘴唇不经意间擦过男人的脖颈，孟一天只觉得被少年柔软嘴唇轻轻碰过的地方在沸腾。
　　孟一天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从来没有过这种矛盾又愉悦的感觉。
　　好在少年也没什么继续的动作，只是将头埋在男人的颈窝，双手双脚环抱着他，孟一天看着挂在自己身上跟无尾熊样的少年，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扬起，看来今晚只能当某人的抱枕了。
　　夜张开双臂拥抱着孤独的灵魂，困意如潮水般向男人袭来，孟一天渐渐闭上双眼，少顷，便传来男人平稳的呼吸声。

　　第2章 6

　　孟一天醒来看了下手表五点半，睡了应该有五个小时了，旁边的少年还在睡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这是他第一次睡得这么沉这么香，是因为少年的缘故吗？他不知道。
　　程远昨天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见自己在漆黑的森林里走，周围都是看不到尽头的郁郁葱葱的高大树木，他朝着空旷的树林大声呼喊，连回声都没有，他很害怕，真希望有人出现能带他走出这片黑暗……
　　奇迹真的出现了，前方某处有微弱的光穿透浓浓的黑暗来到他身边，程远顺着那光的方向走去，越来越近，那光也越来越亮，直到程远走到跟前，才发现在那光晕的中间，是一个美丽的男人，男人银白色的长发垂在胸前，脸上似蒙着层纱曼看不清五官，但是能感觉到那张脸一定是美丽的，更让人吃惊的是男人下半身居然是通体莹白的马的样子。那光是从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程远觉得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人马，森林的守护神。
　　当程远靠近男人想伸手触碰他那柔顺的长发时，那人马看了他一眼，转身便要离去，而那光也随着人马的离去渐趋黯淡，四周似乎又要恢复无尽的黑暗，程远下意识的就冲着那人马远去的背影喊道：
　　“爸爸……爸爸……别走……”
　　“爸爸……不要……丢下我……”
　　程远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下意识喊的是爸爸，也许是那人马的背影跟孟一天很相似，也许是因为他潜意识里希望带他走出黑暗的人是孟一天。
　　当那光亮彻底殷没于黑暗前，奇迹再次出现了，那人马似乎听到了程远的呼喊，竟转身朝程远走了过来，近了更近了直至停在他跟前，少年还是呆呆的看着这戏剧性的画面，他伸手触摸着男人银色的发，软软的如丝绸般的质感，还有男人健美的躯体，温润又充满弹性，程远不由自主地趴在上面，手紧紧地搂着男人的脖子，腿骑跨在男人的背上，那人马并没有对程远的动作有任何的不满，反而载着程远几步朝远处飞去，是的，是飞，因为程远看到人马的背上突然长出宽大的翅膀，带着他飞过黑暗的森林，朝浩翰无垠的夜空飞去……
　　程远醒来时已经七点了，比平常要晚，他还沉浸在那个梦中，所以到底那个将他从黑暗中带出来的人是谁呢？为什么做这样一个奇怪的梦？
　　程远熟练地做好早餐摆在桌上，就去叫孟一天吃早餐。
　　“爸爸，吃早餐了！”程远敲着孟一天卧室的门半天没人回应，推门而入，里面空无一人，又跑到书房，也没人，最后将所有的房间找遍了都没人。
　　奇怪，今天是周日不用上班啊，这么早爸爸去哪了？
　　程远没多想，默默地吃完一个糖心蛋、一片吐司、一份牛油果蔬菜沙拉外加一杯热乎乎的豆浆。起身将剩下的早餐收好。
　　此时的孟一天凝望着远处漫无边际的大海，风吹起他额前的头发带来咸腥潮湿的味道，他从程远房间出来时便到这里，孟一天有个习惯当他遇到困惑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独自去海边，什么也不做，也不想，听听潮水涨落的声音，感受着大海澎湃的呼吸和心跳，心也跟着平静……
　　孟一天最近老觉得自己记忆出现了问题，他的脑海里总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云瑾，去找他……他就在你的身边……
　　云瑾是谁？他又是谁？为什么要去找他？为什么自己会听到这些？感觉就像他的身体里栖息着两个不同的灵魂，可是怎么可能？难道他最近压力太大了出现幻听？看来自己得抽空去趟约翰逊那了，约翰逊是孟一天的专职医生。
　　孟一天跟约翰逊通了电话约了下周三见面，叮的一声有新短信，他点开一看，是孟平发来的。
　　孟平：爸爸，你吃早餐了吗？我到处都找不到你，你在哪？
　　孟一天：？？
　　孟平：爸爸，今天我想休假，今晚不回来了。
　　孟一天：好。
　　他想起之前自己有承诺过少年每月可以任意休两天假。只是不知道少年为什么休假，算了他不在也好，自己可以静静的想些事情。
　　程远是因为昨天杨涛约他所以才休假的，他发现自己还是很想杨涛的。
　　程远大老远进来就看到坐在角落里的杨涛，干净的白衬衫，袖子绾到手肘处露出白净的手臂，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舞蹈并发出悦耳的撞击声，男人专注的眼神透过金色边框眼镜停留在面前的笔记本上，似乎并未发现程远的到来。
　　“哥，在码字？”程远在杨涛对面坐下。
　　“阿孟？”杨涛抬眼注视着眼前的少年，良久心疼道：“你瘦了！”
　　“哥，那你可得请我吃顿好的了。”
　　“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你。”
　　“哥，你太好了。”程远眼睛弯成月牙拿着菜单对杨涛说：“哥，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杨涛招手示意服务员过来点单。
　　“阿孟，你还好吗？累吗？对了，这月的房租我转你卡上了，有收到吗？”
　　“哥，我不累，钱已经收到了。”
　　程远跟杨涛聊了很久，最后两人结账后回家了。
　　程远一进门就扑在床上：好想念自己的床，半个月了，今晚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个觉了，其实孟一天房间更大，更好，但是程远心里老想着如何完成任务，很多时候都觉得心累，但是在自己家就不一样了，他可以无所顾虑想干嘛就干嘛……
　　孟一天呆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心也空落落的，他今晚不回来，嗯，这样也好，每次看到那个少年自己的心都有种奇怪的感觉，最近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心底的那个声音告诉他，不能让少年离开，哪怕一秒也不行。
　　所以，他做了个出乎意料的举动，打电话给少年。
　　“喂，”程远接过电话，里面传来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仔细听似乎还有点小情绪。
　　“爸爸，你怎么啦？在家？”程远关心道。
　　“我饿了。”
　　程远扑哧笑出声了，男人打电话就为了告诉他自己饿了？鬼信他可不信，八成是不习惯想自己了，特别是男人的语气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在撒娇。
　　“爸爸，你看看冰箱里面有什么就煮点先垫下肚子，我在家，太晚了也没公交车了？”
　　“可是我想吃你煮的，地址发来我开车过去。”还没等程远答应，男人就迅速挂断电话。
　　程远摇头笑了笑，有时真觉得男人幼稚的跟个孩子一样。
　　半小时后，孟一天来到程远家楼下，程远披件外套上车跟男人回到他的住处。
　　厨房里，程远简单的煮个西红柿鸡蛋面，一碟酱汁牛肉，一盘白灼菜心。
　　孟一天吃得很斯文，但是速度极快，程远看着干干净净的盘子，看来男人饿坏了，平常他吃东西都会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