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五届(19)

　　于昊本以为就是个陌生学生，没想到尹牧认识，他这才打量起这个男生，后面那几人也同样在看着福央。
　　他们本身站得就比福央高，而且目光虽说没有恶意，但总透着一股审视和打量的感觉，带着高高在上的味道。
　　福央不知为何有些紧张，更是从心里讨厌这种注视，他张了张嘴，努力憋出笑：“没事没事，哈哈，回教室喝水。”
　　尹牧拧起眉：“操场上没水吗？”
　　福央咽了下口水，他不想再被这群人这样看着，他摁下脑袋，三两步就往上跑，边跑边道：“水还没送到，我渴死了，去教室了啊。”
　　福央和这群人擦肩而过，余光瞟到谢予双边上的的人，脚步突然一顿，教在楼梯坎上打了个滑，但依旧头也不回地跑上了三楼。
　　“谁啊，你朋友？”
　　于昊看尹牧的表情变了变，尹牧闷声嗯了下，稍微收拾了下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继续下楼：“走吧。”
　　福央跑到教室后门口已经嗷嗷叫了起来，看到班里还有俩学生，立刻叫了起来：“快来救一下我！”
　　那几个男生看福央一瘸一拐的扶着教室后门，赶紧丢了牌过来扶福央：“什么情况啊？”
　　刚刚稍微撞了下楼梯坎没注意，爬到三楼的时候脚踝突然就疼了起来。福央被两个男生扶到座位上坐下，掀开裤管一看，踝骨被蹭破一大层皮，粉白色的肉里还往外渗着血珠。
　　“小福娃你这运动会第一天就见血了啊！”
　　有个男生开玩笑道，福央白了他一眼，拿了面纸擦脚踝。
　　擦了半天总算不再流血，那几个男生给福央接了干净的水之后看他没大碍就又回座位打牌了，福央面朝后面看着那几个男生，语气好奇：“哎！刚刚我们班是不是来了一群人？”
　　一个男生头也不抬：“桃花A，是啊，尹牧的初中同学，都是中天的。”
　　中天是梁溪市某个著名企业家投资造的一所私立初中，梁溪市有钱人很多，所以私立初中也多，但中天却是所有私立初中里收费最贵的，即使是这样，依旧大把的有钱人想把孩子送到这个学校，中天学生初中毕业之后差不多就三条路，要么一中要么夏溪中学，要么出国。
　　福央哦了一声，他还没回头，另一个男生突然抬起头，目光里充斥着八卦的光芒：“那个在贴吧很红的大美女也来了。”
　　福央抿了下嘴，那傻傻男生继续道：“福央你是没看到，真的很漂亮。”
　　福央垂眼，把眼底淡淡的忧伤掩盖，心说我看到了，我怎么没看到。
　　福央叹了一口气，在位置上坐好掏出手机，他想现在自己也不用给尹牧发信息了，反正都已经找到人了。
　　尹牧正和朋友们走在去食堂的路上，运动会所以学生都散着，这样一群打扮的人走在路上很引人注目，更别人还有尹牧和凌六桐这样的存在，谢予双其实长得也不差，只是比起凌六桐少了那么点少女可爱俏皮的感觉。
　　一路上盯着他们看的人不计其数，这时候尹牧突然听到操场上的大喇叭里报着：“跳远高二年级组，决赛名单：……”
　　尹牧瞬间停下步子，目光里含着突如其来的懊恼和对自己的责备，他看向于昊：“现在几点？”
　　于昊抬起自己的手臂，给尹牧报了时间。
　　难怪刚刚他那么着急地跑上来，满头大汗，手臂上还沾了些沙子，难怪看到自己的第一秒他的眼神突然亮了一下，后来似乎就一直在掩盖什么。
　　尹牧回头，于昊几个人叫他，尹牧看向谢予双：“你先带他们去食堂，我等会儿过来。”
　　那几个还懵着，尹牧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校园卡递给谢予双：“钱从我的卡里划。”
　　说完他丝毫没有犹豫，也没有再看自己几个朋友，转过头大步朝教学楼走。


第二十五章 便宜好养
　　尹牧到教室的时候福央正坐在后排几个男生边上看他们打牌，看得还挺聚精会神。尹牧走过去喊了声福央的名字。
　　福央抬头，看到尹牧后目光中带着不解：“你怎么回来了？”
　　话音刚落，福央便偏头看教室外面，也没有刚刚那一群人，尹牧眼底似乎藏着事儿，他刚刚是爬楼梯跑上来的，有些微喘，几秒后，尹牧道：“你下午跳高是一点对吧。”
　　福央一怔，尹牧睫毛微垂，声音低了些：“刚刚我准备去找你的时候我几个初中同学突然来了，我走不开…”
　　福央这才恍然大悟，他嘻嘻笑了两下：“没事，不过我下午应该不跳了，但我可以看你跑四百米。”
　　“为什么不跳？”尹牧问他。
　　“小福娃受伤了，脚踝上碗大个口子呢！”
　　坐在福央边上的男生边打牌边道，福央睁大眼睛瞪他：“你也太夸张了吧！”
　　福央抬起头朝尹牧笑：“没有，就是蹭了一下，不过应该不能跳高了。”
　　福央说完就转眼去看他旁边男生手里那个牌，似乎不给尹牧一点再追问的机会。等男生要出牌的时候他突然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牌面：“你傻啊，出这个。”
　　“还带军师的啊？！福娃你不准说话！”
　　另一个男生吵吵嚷嚷地命令福央，福央哼了一声，尹牧却还站在那里，和现在的场景有些格格不入。
　　“你还有事吗？”福央抬起头明澈地问，尹牧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舒服，总觉得嗓子眼里堵着什么，却又说不出来，他微微叹了口气，摇头，把心尖的微酸压下：“我先走了，中午你不要去食堂，午饭我带给你。”
　　福央抬着下巴笑了一声：“好！谢谢你啦！”
　　等尹牧走远，福央眼底明朗的笑意才见见散去，身体像失去了支撑一样趴在男生们的牌桌上。
　　“我问你们一个问题。”
　　福央颓唐道。
　　那几个男生眼睛不离手中的牌，却利落道：“说！”
　　福央想了几秒，组织了一下语言：
　　“刚刚来的那个女生漂亮吧。”
　　“漂亮。”
　　三张嘴同时回答。
　　“……那要是我和她两个人，你们选谁？”
　　三人拿着牌的手顿时顿了顿，其中有两人都眼神诡异地盯着趴在桌上的学霸，福央抬着眼看他们：“怎么了？”
　　唯一一个还算冷静的出了张牌问：“选什么？当朋友还是当女朋友？”
　　福央唔了半天：“女朋友呢？”
　　唯一冷静的那个也眼神古怪地看向福央，福央咳了下：“你们别瞎想，就是，如果我是女生的话。”
　　这三人觉得福央问的问题不仅无聊还神经，有两个第一时间回答了：“她。”
　　福央不服气地翻了个白眼，他把希望的眼神投向还有一个尚未说话的，那男生皱着眉看自己的牌：“我觉得我应该会选是女生的福娃。”
　　福央眼中放射出希冀又激动的光芒。
　　另外两人不可置信地盯着他，那男生把牌扔了，双手都放到桌面，一脸的严肃，一副要长篇大论的架势：“你们知道那女生刚刚背的那包多贵吗？我表姐在国外的时候买了一个，人民币五万，还有她手上的手表，我表姐跟我科普过那个奢侈品牌子，我虽然不知道价格但肯定不便宜，还有她的鞋，她的项链......”
　　这男生眼神直白又戏谑地看着那俩男生，抬了抬下巴：“你说你们养的起吗？”
　　男生把头转向脸色微微发白笑都笑不出来的福央，伸手莫名宠溺地撸了把福央的脑袋：“再看看我们福娃，衣服，不超过一百吧，鞋子，一百多吧，裤子，还是校裤，手表，压根没有，还有啥，福娃身上还有啥？我们福娃聪明又好养，干嘛不选福娃？”
　　那男生眯着眼睛超福央笑，福央立刻甩了他一个白眼，结果另外的两个男生居然听得目瞪口呆，还啧啧地称赞似乎是有道理的。
　　福央心想，原来选我是因为便宜啊，不过尹牧是不在乎钱的，他家开厂的，肯定养得起。
　　福央更加颓丧地趴在桌上，那几个男生已经不再打牌，开始把话题转移到了班里学生的穿戴用品上，福央觉得他们聒噪，再加上被打击了自信心，板着脸一瘸一拐地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中午的时候尹牧定了食堂的小包厢，等菜上来大家开始吃之后尹牧突然又说离开一下。不过这次不到五分钟尹牧就回来了，手里提着食堂里A套餐的袋子。
　　“你这是干嘛？”于昊问尹牧，尹牧把放着餐盒的袋子小心翼翼摆在边上的立柜上，简单地解释了下：“给别人带的。”
　　这句话刚说完，除了谢予双和凌六桐，另外三个男生全都跟山涧的猿猴一样嗷嗷起哄，凌六桐的目光也突然盯着尹牧，想听他的解释，她没发现自己的脊背都挺直了。
　　谢予双大概能猜到尹牧这个午饭是带给谁的，果不其然，尹牧无奈地看了圈起哄的人：“我同桌，腿受伤了。”
　　这几人还是不信，在初中尹牧可是冷漠出了名的，别说是同桌了，就是班主任的忙他也不会主动去帮。
　　陈宇昂语气里浓浓的阴阳怪气：“哎哟夏溪高中的风水真是好，能让尹牧都变得春风和气了。”
　　尹牧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还是分人，对你就从来不会和气。”
　　陈宇昂哼了一声，凌六桐的目光还在尹牧身上，她突然柔柔软软地开口：“那你要不要先把午饭送给他，等我们吃完之后可能凉了。”
　　于昊在一边感慨，语气颇有助攻的味道在里面，边说边看尹牧：“体贴还是我们一中校花体贴啊。”
　　尹牧压根没把于昊的话听进去，他本来也想先把午餐送给福央的，但这时候刚十一点，平时学校都是十二点吃饭，而且福央早上说为了跳远跳出好成绩，塞下去三个肉包，尹牧想福央现在大概还不是很饿，而且食堂有微波炉，待会儿冷了可以直接加热。他这么早买是因为怕限量的A餐被买光而已。
　　“不用。”尹牧思考了一圈后淡淡道。
　　“你们来夏溪玩一天吗？”席间，谢予双问。
　　“对啊，听说你们学校运动会可以进来，就给你打电话了，一中你知道的，就怕假放少了，我们每周都有假。哎对了，陈宇昂，你让你家司机下午几点来的？”
　　“四点，来得及把各位大佬送回家吗？”
　　几人纷纷点头，谢予双突然想起什么，他看向尹牧，尹牧想用目光制止她，但已经来不及了。
　　“尹牧，你下午的比赛是不是四点开始啊？”
　　尹牧无奈地倒吸一口气，就连凌六桐也惊讶地张了张嘴巴，另一男生啧啧称奇：“尹牧参加运动会？我靠？尹牧中考一千米都是你爷爷找人让你过的吧？你就说初中三年你在学校晒满过一小时太阳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