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美是军旅(12)
“别听我瞎说啊,可能这办法在我自己身上有用,在你们身上就没用了。”他不放心地补上了一句,也别让大家放松得过了头。
李锴有些不以为然:“得了得了,快睡一会吧。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能心里没个数?”
有数就好。伴着这个想法,李万亭酣然睡去。
事实证明,他放心得太早了。也不知道大家是不是受了他那放松论的影响,下午四班的训练,明显有了一丝懒洋洋的气息。好象大家都没大睡醒似的,动作还是那个动作,可是却整体比上午慢了一点、软了一点。
林克看着这帮家伙,心里搓火,嘴上下达的却是:“调整一下”的命令。趁着大家整理着装、放松手臂的时候,他问:“你们这帮家伙是怎么回事?一个个懒洋洋的,动作也没有力度。”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能回答林克的话。可是再次训练的时候,虽然比刚才改观了一些,却还是没有达到上午训练时的效果。看大家也不是有意为之,可是人人精神气就是差那么一丝火候,林克想着晚上分别找大家谈谈心,看看问题出在哪里。
等到最后一个小时,进行体能训练的时候,林克又有些不确定了——四班的成员,在体能训练时没有一丝倦怠,表现得比队列训练时还有精神,就不象是已经训练了半下午的人。
这就奇怪了。林克一边纠正着班员的动作,一边试图从他们的交流中看出些什么。
没有,他们人人都有一张朝气蓬勃的脸,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坚定,单杠第一练习对他们来说,仿佛不是在训练,而是在玩耍。从他们的脸上,队列训练时那种沉重不见了,散发着从心底透出的轻松。
一定有些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这是林克唯一的想法。吃过晚饭,中队长将他单独叫到了中队部,他才知道,看出问题的不是他一个人。
“你们班下午训练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看上去那么懒散?”樊文辉不大满意。这个四班,前段时间训练得还象回事,班员之间也挺团结,怎么这么一会儿,就翘起尾巴来了?
让中队长这样批评,还是林克几年训兵史上的头一回:“中队长,我看那帮小子体能训练时没什么问题。可能是对队列训练有些抵触了。”
方法在一边接着说道:“也是,这几天一直都是摆臂练习,确实有些枯燥。要不就从明天开始,把腿部动作加上,这样说不定能提高一下大家的训练热情。”
中队长摇了摇头:“没那么简单,训练还是得循序渐进。你自己找班里人谈一谈,最好找出问题出在哪里。”
“是。”林克答应一声,有点灰溜溜地出了队部。
方法有些不赞同:“老樊,这段时间正是新兵适应的关键期,也不能把人绷得太狠了。”
这点樊文辉也同意:“我知道。可是四班的情况,明显不对头。一个人出现疲劳期可以理解,一个班在同一个时间出现疲劳期,不正常。必须得搞清楚根子在哪儿。要不现在刚是齐步训练,等正步的时候,他们怎么办?”
的确是这样。如果说齐步训练是热身,正步训练可就是正式比赛:从摆臂到落脚,那一个环节都得严抠细训。要是四班一直是这个状态,还真得拉全中队的后腿。
“让林克摸下情况也好,”方法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周五上午的理论学习,我想讲一讲军人意志力的问题。”
“好呀,”樊文辉对自己这个搭档还是很看好的:“你那嘴,肯定能让这帮小子劲鼓得足足的。”
收看完了新闻,小毛兄想起今天已经是周三,后天就又是理论学习的时间了。为了不再丢人,硬拉着李万亭与他一起背条令。
这点李万亭并不反对,他正好能借这个机会练练字。只见他不光把条令拿在手里,还把纸笔、字帖一起摆在自己的学习桌前。
小毛兄表示不理解:“背条令呢,你拿字帖做什么?”
李万亭理所当然地回答:“你背吧,我听着。不耽误。”
可是小毛兄却觉得是李万亭对此事的严重性没有充分认识:“怎么能不耽误,一心不能二用你没听说过?”
张紫阳在一边接话:“人家肯定是已经会背了,所以正好用这个时间练字。”
小毛兄就张大了眼睛:“你都会了?”这不可能,就没怎么见他背过。
李万亭笑了笑:“也有的地方不熟悉,正好听你背一遍,还能加深印象呢。你快点背吧。”
小毛兄却有些认死理,觉得李万亭有可能是敷衍他,非得用条令里学过的内容,给李万亭提了好几个问题。
结果非常让小毛兄沮丧,因为他提问的东西,李万亭全都能答上来。就算是有的问题会出现点出入,总体来说算是全会。
看着那张写满了泄气的憨厚的脸,李万亭只能再次安慰他:“还有两个来小时呢,咱们学的又不多,你快点背,肯定没问题。”
小毛兄还是不开心,明明和自己差不多的小伙伴,什么时候把自己拉得这么远了:“你就是上课的时候听一听,然后就会了?”
怎么可能?做女兵的时候,李万亭可就是不服输的性子,把个条令恨不得倒着背下来。那里的目的,是为了对付纠察们对女兵们的“偏爱”——总是认为女兵一定会悄悄地违反条令。能几次把纠察怼得哑口无言,可是李万亭的光辉战绩。
“你没见这几天我晚上没事,就翻着条令看。多看几遍,不知不觉就会了。”这是李万亭能说得出口的理由。
好在小毛兄是个听劝的人,觉得李万亭说得有道理,愿意下周的时候自己也这样试试。可是现在可不能光是看看就行,一定要赶在周五之前,把原来学过的背会了。
就这样,他们一个边提问、边听回答还边练着字,一个磕磕巴巴地回答,回答不上来再翻条令自己看,然后再背。两个人都没有发现,班长林克正一个接一个的,把班员们单独叫出宿舍。
第15章
直到张小毛也被班长叫走了,李林心如亭才发现不大对劲。问已经被放回来的李锴:“刚才班长问什么了,怎么大家都不大高兴?”
能高兴才怪。李锴他们一和班长说出“放松论”,就让班长喷了一脸:不能长点脑子?说是放松,是放松精神,是让你们放松身体啦?连动作都不好好做啦?
所以不光是李锴,别的人都对李万亭有了一些埋怨的意思。觉得要不是他瞎给张小毛出主意,就不会害得大家都让班长批评了。
不过大家也都算是成年人了,没把这种情绪带到明面上。可是看见李万亭,尤其是与他相处起来,还是有点不自然。这不李锴听他问起,就气哼哼地说:“还能问什么,不就是问下午训练为啥没精神的事。”
李万亭倒没多想,他只当大家让班长批评了不开心,还没把这事归结到自己身上。没一会小毛兄已经回来了,这次班长自己没来,只让张小毛捎话,说是班长在外头操场上等着他呢。最后小毛兄小声嘱咐李万亭:“小心点。”
这有什么好小心的,李万亭没觉得自己有错。就算自己是最后一个被班长找的人,有什么说什么就是了。现在又不兴打骂体罚新兵。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所以林克问他为什么要说出“放松论”的时候,自己还挺有道理的:“我觉得大家这几天情绪太紧张了,不利于训练。所以应该适当地放松一下精神。”
理论没错,可是说的人少说了前因后果,听的人多听出了不求上进。林克就觉得,这个李万亭一定是故意在拖班里的后腿:“放松?如果真的到了战场上,敌人能给你放松的时间与机会吗?”
这不是只是训练吗,怎么还扯到战场上去了?李万亭有点反感,觉得班长小题大做:“现在不是训练吗。”
林克才觉得这小子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呢:这才刚赶上进度几天呀,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说出来的话更加重了:“是在训练,可是我们训练是为了什么?不就是贴近实战、靠近实战吗?按着战时的条件要求你们,难道还有错了?”
李万亭心里当然不服气,可是他不能把自己对于适应期与成长期转变的理解说出来,只能试图说服班长:“可是班长,我觉得大家一直绷得紧紧的,容易疲劳不说,训练效果也不大好。再说我自己后来能赶上大家,也是在精神上不那么逼着自己了,反而做动作顺当起来。”
“每个人的情况不同,”林克也发现自己的态度不大好,想着以理服人:“你原来做的那些动作,都是训练了好几天的。可是现在,大家学习的是新科目。刚接触的动作,只能靠熟能生巧。不练习,能达到效果吗?”
这一点李万亭倒是认同,不过对熟能生巧他有自己的理解:“班长...”
林克不想再与他争辩:“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记住,咱们可是军人。军人最重要的,就是意志力与坚持。训练,也是在锻炼大家的意志力。你回去好好想一下。”
回到屋里的李万亭有些讪讪。尽管他心里告诉自己,他中午的话只是对张小毛一个人说的,可是后果在那里摆着,不能当不知道。看班长急成那样,一定也是为训练效果不好上着火呢。
接下来怎么办,他有些茫然。他不怕班长收拾自己,却担心大家对自己不理不睬。这几天相处下来,他已经喜欢上了这几个乐天派的战友。
见他进屋,大家都没问班长是不是批评了他——每个人都让班长批评了,能放过李万亭才怪。李万亭坐在自己学习桌前,想了一下,还是给大家道歉:“对不起大家,都是我胡说,耽误了大家训练。”
还是没有人接话,都是有独立思想的人了,仔细想想此事并不能怪到李万亭的头上。可是不怪他,好象也不大对,明明大家都是觉得他说得的道理才那么做的。
好一会,张小毛才说:“也不能怪你,都是我不该多问。”
看他丧气的样子,一定是在自责吧。不知道怎么回事,许是心里觉得自己比他们大了几岁,李万亭现在十分容易原谅人:
“是我没有说清楚。其实我当时多说两句就好了。我说的精神放松,不是真的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是想着让大家别把精神绷得太紧。也不对,反正我也说不好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应该是在训练的时候想着训练,但是不能急于求成。”
李锴也反应过来,人家李万亭当时还说过,这办法在自己身上有用,在别人身上不见得有用。可是大家潜意识里,还是愿意放松的,才导致了这个结果:“也不能全怨你。我觉得大家就是自己巴不得找个理由,放松下来,才出了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