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闻太多是我的错吗(28)
有时“喜欢”比“爱”更具有力量,爱往往深刻而沉重,喜欢却是轻松的、喜悦的,一提到它,就让人不由自主回想起自己当初第一次见到那个人时心脏跃动的感觉,酸酸甜甜、微微发麻。
柏方时说:“四年前,我们分手时,你说你很累,其实我也很累。可分开后我也没有获得轻松,反而陷入了更难过的心情里。那时我想不通,为什么在一起不高兴,分开了也不高兴,是不是爱上一个人,这辈子就被拴在他身上了?喜怒哀乐再也不听自己的。”
柏方时说话的时候,盛约低头安静地听着。
墙上的挂钟指到八点,今天Elsa迟到了。
柏方时说:“现在我想通了,不知你是不是也一样?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论如何,快乐总是比不高兴多。而你不在我身边的这几年,我几乎没有一天能真正高兴起来。”
他说完,门铃突然响了。
柏方时松手,狗蹭地跳下去,围着盛约团团转。
盛约听完这一番话似乎是呆住了,更多的是不能确信。主要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上,柏方时突然坦诚,很难让人相信其中没有掺杂同情的成分。
盛约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太过于悲观,一部分原因也是病在作祟,他病得太久,已经分不清自己反反复复的悲观情绪究竟来自心理还是抑郁症造成的生理反应。
明明他主动回来找柏方时,动机并不像他说的那么单纯,他带着试探和渴望而来,可是当他的渴望有机会变成现实的时候,他又百般怀疑,又恐惧了。
毕竟什么都可能会变,没有关系才是最稳定的关系,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他现在已经经受不起再多一次的打击了,那会要了他的命。
可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今天迈出这道门,也许他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从此失去了和他同床共枕的机会,也失去了和他共度一生的机会——
“……”
盛约两手发抖,轻轻地抽了口气。
他沉默了一下,伸手摸了摸狗,从沙发上站起来,去给Elsa开门。
“早上好。”门外的女秘书向他打招呼,她看见了门口的旅行箱,主动帮他提出门外。她冲盛约身后笑了一下,“柏先生。”
柏方时没理Elsa,他把盛约拉回门内:“你真的要走?”
盛约没吭声,脸色依然像阴天一般泛着雾蒙蒙的灰,沉默中有几分说不上来的感觉,柏方时突然觉得这个表情很熟悉,似乎在很久以前的某一时刻,盛约也曾这样看过他——
是什么时候呢?
好像是四年多之前的平安夜,他们分别之前。
——“不管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伤透心的总是我?我要出国了,你都不肯说一句挽留。”
柏方时鼻腔一酸,他拉住盛约的手:“你别走好不好?”
“……”
盛约没回答。柏方时手上一收力,用力抱住他,近乎专横地说:“你不能走,你喜欢我那么多年,现在想结束么?不行,既然你已经把心给了我,你就是我的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你必须得留在我身边,盛约。”
“……”
第十一章 重圆
要留住一个人,其实没有那么难,尤其一个自己不想走的人,他需要的不过是一句主动挽留罢了。
——盛约和柏方时和好了。
这是他们第二次分手后的复合,与从前不同,没有欣喜若狂,有的是小心翼翼、慎之又慎。
但是看在外人眼里就不一样了,这个消息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十一假期刚到,李琳佳女士就上赶着来吃狗粮。
她来的时候,这两个人正在客厅里搬花,巨大一盆蟹爪兰,从东边搬到西边,从西边搬到东边,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摆放位置。
说起这盆花,它的来历比较不正当——柏方时从他妈手里抢劫来的。
那天,他和盛约送走无意间当了灯泡的Elsa,两人窝在家里谈心谈了一整天,能谈什么呢?过去的事聊完,自然而然地讲到了未来,柏方时没说我们以后一定要怎么怎么样,太遥远的承诺都是一句空谈,他们这些年经历了这么多,不需要再用花里胡哨的山盟海誓来哄骗对方和自己。
柏方时说:“我们把窗帘、床单和沙发套都换了吧,换个亮一点的颜色,再养一缸鱼,买几盆花……要不要给你的蠢狗找个伴儿?养只猫怎么样?”
“猫和狗不打架吗?”
“打就打呗。”
“……”
柏方时说做就做,为了搭配新色调,连家里的吊灯都换了,他还请人帮忙弄了一个小型的水陆生态缸,里面有沉木、苔藓、蕨类植物、热带小鱼和虾蟹等,就摆在客厅里,一打开门就能看见,漂亮又充满生机。
盛约对此没发表任何感想,但柏方时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他并非领会不到。
他们一起去领养了一只小猫,很普通的品种,据说以前被虐待过,又被丢弃,现在很怕生,要好好照顾。盛约把它抱回家,连带猫砂盆猫爬架一系列全准备好,最后去买花。
花这种东西,太娇贵难养的不适合他们,柏方时挑了半天,最后养了仙人球、杜鹃、石莲花、蟹爪兰——都是放置一段时间不管也死不了的品种,还会照常开花。
尤其那盆蟹爪兰,它本来是柏方时母亲的“爱花”,养了好几年,碧绿的叶子铺散开直径将近有一米,一进十月,快到它每年的花期了,没想到,柏方时不顾他爸妈不乐意,硬是给搬走了。
去搬花的时候,柏方时和盛约一起去的,他本想带盛约回家吃顿饭,盛约却没下车,就在楼下等他,相比起当年的积极和害羞,盛约变得谨慎多了。
柏方时不强求,他们才刚刚和好,立刻见父母是有些太仓促,况且盛约的状态不太好,在他父母面前勉强装作开心活泼的样子也很累。
柏方时对盛约说,蟹爪兰的别名叫“圣诞仙人掌”,这个名字听在他们耳中另有一番不同的感觉,值得庆幸的是,今年花开的时候他们又能一起过圣诞了。
费了一些心思摆好花盆,柏方时去给牙姐开门。
牙姐好几天没来他家,一进门被大变样的客厅惊了一下,差点以为自己走错地方。
“这个时间上门,有工作?还是来蹭饭的?”柏方时看了看表,下午五点,今晚轮到他做饭——他和盛约换班,一人一天,谁都不想做就叫外卖。
他本来想请一个做饭阿姨,但是家里多个外人,对他们来说不太方便。
柏方时随口打了声招呼就进厨房了,留客厅里的牙姐和盛约面面相觑,盛约依然管她叫“李姐”,但今天显然没那么热情,牙姐见怪不怪,在她心里盛约大少爷就不是平易近人的性子。
她倒是没听说盛约得抑郁症的事儿,柏方时的助理嘴巴很严,让干嘛就干嘛,不让说的一句不会往外漏。
牙姐本着探索八卦的目的来做客,很想知道这两个人怎么突然就复合了——虽说不意外。
但是她可以直接问柏方时,却不好意思向盛约打听,她跟盛约真是没什么好说的,于是两人寒暄几句就坐在沙发上,面对面一起玩手机。
——她坐着,盛约躺着。
盛约本来就高,腿又长,整个人把大沙发填满了,牙姐从对面打量他,发现他这副懒洋洋又冷淡的样子活像个祖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说,伺候他的人还得看他脸色。
牙姐暗自“啧”了一声,心想这个脾气,柏方时能跟他纠缠这么多年,从某个层面来说,也算绝配。
“你看微博了吗?”牙姐没话找话。
这两天柏方时和盛约又把热搜霸占了,频繁出街频繁被拍,狗仔八卦和路人偶遇的新闻一茬接一茬。
那些偷拍的照片里,不乏举止亲密的,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是普通朋友,更何况他们有接吻的视频广为流传,圈内圈外又不停传出各种“内部爆料”。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盛约已经退圈,柏方时也转幕后了,传点绯闻不痛不痒。
“微博上有一篇文章,博主自称是内部人士,讲你俩这几年的爱恨情仇,编得有鼻子有眼,我都快信了……”牙姐说,“但是她心理描写太多,仔细一看就很假了,跟同人文似的。她说,你俩几年前断了联系是逼不得已,而你在海外煎熬了几年,终于下定决心回来找他,所以现在终于修成正果——写得可煽情了。”
盛约头也不抬,轻哼一声:“什么叫我下定决心回来找他?你问柏方时,是不是他哭着喊着求我不要走?否则现在我正坐在美国的办公室里开会,而不是拿手机费劲巴拉地回工作邮件——还得翻墙。”
牙姐:“……”
盛约说完可能觉得不过瘾,冲厨房喊:“柏方时,我建议你实名澄清一下我们的关系,他们对我们误会很大。”
“误会什么?”柏方时不解地走过来,他的两只袖子挽到手肘上面,刚才大概在洗什么东西,手上的水迹还没干,而左边脸颊上竟然粘了一粒米,有点滑稽。
盛约看见他这副样子,冷冷酷酷的表情没绷住:“怎么搞的?”
“什么?”
“你过来一下。”
“……”
柏方时俯身过去,盛约撑着沙发坐起来,按住他的肩膀,亲自把他脸上的米粒亲掉了。然后若无其事地躺回去,顺手摸走了柏方时兜里的手机,“没事,我帮你发条微博。”
“好吧。”柏方时没问发什么,回厨房继续做饭去了。
“……”牙姐把自己惊掉的下巴缓缓推上去。
还没完,盛约就在她眼皮底下用指纹解锁了柏方时的手机,然后拿柏方时的账号发了一张自己的照片,生活照,看他的手势是在打字的,不知道配字想写什么,但是很快又删了,最后发出来的只有一张图片——这已经够表明态度了,虽然是盛约自己发的,可柏方时竟然允许他随便发,牙姐简直感到惊悚。
她有点坐不住了,感觉自己的脑袋比灯泡还亮,真在这蹭饭恐怕会被狗粮撑死,于是拎起包,怎么来的就怎么走了。
她一走,柏方时和盛约照常吃饭。
他们这次和好之后,一切都和以前不同了,尤其在恋爱状态上,没那么热烈和黏糊,经常会有距离感——默契不够了,相处时总会有不自觉的互相试探,似乎彼此都没那么多底气。
但柏方时想得开,早就碎了一地的镜子,要重新粘到毫无缝隙、完好如初,谈何容易?
他们有的是时间,就像给盛约治病一样,慢慢来就好。
吃饭的时候,柏方时说:“这几天你不忙吧?我想找个地方出去玩,就不挤热门景点了,我们找个山沟待几天,换换心情,怎么样?”
其实他已经选好了地点,只等盛约点头就订票。
没想到,盛约却拒绝了:“这几天我有点事,走不开。”
“什么事?”
“我去接我妈,她要出狱了。”
第十二章 你愿意吗
自从提到他妈妈要出狱,这几天,盛约的情绪明显很低落。
柏方时知道他担忧什么,他不想让他妈看出自己精神抑郁,也担心她在监狱里过得不好,怕见面之后一切都和当年不同了,今昔对比让人太难受。
柏方时为了哄盛约开心,带他出门逛街。
这一趟不算瞎逛,他们给林惠心女士买了许多东西,衣服、日用品、补品等。柏方时在这方面想得周到,他简直像盛约的监护人,亲手把一切料理好了,还给盛约买冰激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