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身凛命(3)
“好嘞，谢谢老板。”
“哈哈，你这小子。”
莫凛风乖乖的跟着安泽瑞上楼，他扭头看着安泽瑞：“赵叔对你挺好的。”
安泽瑞点点头：“我刚出孤儿院的时候没钱，幸好赵叔收留我在这里做暑假工，后来继续念书，他也帮了我很多，我有空也会来帮忙，毕竟他这里忙起来忙得不得了，我感谢他帮我那么多，古人不是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嘛，对我好的人也不多，所以我特别珍惜。”
莫凛风盯着脚下油漆斑驳的楼梯，声音略微低沉：“你很幸运，遇到那么多好人。”
不知道为什么，莫凛风的一点点细微变化安泽瑞都能察觉到，不过他从来没有接触过女生，所以也不懂这是为什么。
“能够认识你，这也是一件幸运的事啊。每次遇见你，我都很开心，”说到这里安泽瑞痴痴地笑了：“哎，你说要是我是女生，这像不像表白？”
“你说什么？”莫凛风斜睨着安泽瑞，语带威胁。
“呵呵，没有没有，我没说什么，”安泽瑞陪笑道，刚好糖水来了，“来来来，喝糖水，很好喝的。”
安泽瑞殷勤地从小二手里端过糖水：“来，尝尝看。”
莫凛风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糖水，青花大口碗，并不多么精致，却能从中看出那个时代的故事，汤面上泛着一层淡淡的嫩黄，里面夹杂着星星点点的白，他好奇地用瓷勺搅了一下，“里面还有小圆子啊，这是什么？”
安泽瑞诱哄道：“你尝一下呗。”
莫凛风怀疑地瞄了他一眼：“真的有那么好喝吗？”
莫凛风但笑不语。
“唔，”莫凛风睁大了眼睛，香甜软糯的园子入口即一股清香充斥肺腑之间，而糖水甜却不腻味，“这里面加了什么？”
“里面加了赵叔家祖传秘方啊，我不是说了吗。”
“味道真的很好，到底加了什么啊？”
“祖传秘方怎么能和外人说呢。”
“也对，要是人人都知道，就不叫祖传秘方了。”
“哈哈哈”安泽瑞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逗你啦，你怎么这么不经逗，哈哈。”
“你别笑了，还笑，我叫你不要再笑了。”莫凛风气恼不已，只好埋头苦吃，唰唰唰的，一碗糖水很快就见底了。
安泽瑞看他不说话了，凑过头去：“好吃吧，要不要再来一碗。”
莫凛风转过头就是不理他，安泽瑞看他好像真的生气了，就拉着莫凛风的袖子，轻轻晃动：“大叔，你别生气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好不好，求你了，拜托拜托了。”
莫凛风在他看不到的角落里偷偷的笑了，然后一把抢过安泽瑞的糖水，仰起头，咕噜咕噜往嘴里倒，一下子就喝完了。
“你喝了我的糖水，就是我的人了，不能再生气了。”
本想坚持扑克脸的莫大叔实在是演不下去，“噗嗤。”
“大叔，你好可恶，居然玩我，我要报复你。”安泽瑞凑过去，伸出恶魔之手，挠痒痒，两个人闹成一团，眼看着莫凛风就要败北了，“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游过了四季荷花依然香……”
莫凛风推开安泽瑞，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喂。”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莫凛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他抖着嘴唇说：“好，要多少，我马上过去。”
过了一会儿，电话挂了，莫凛风瘫坐在椅子上，眼神呆滞。
安泽瑞担忧地问：“大叔，怎么了？”
莫凛风摆摆手说：“没事，没事。”他精神恍惚地站起来往门外走。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你家发生什么事了？”安泽瑞上前拦着他，迫切地问。
“怎么办，我要怎么办？”莫凛风一脸痛苦地蹲下身，双手抓着头发。
安泽瑞见莫凛风失控了，一把抱住他，温柔地拍着他的背：“没事的，还有我，我会帮你。”
似乎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莫凛风急切地抓着安泽瑞的手臂：“你真的会帮我吗？真的吗？你帮了我，做牛做马我都会报答你的。”
安泽瑞皱着眉，眼神凌厉，口气温柔道：“不用做牛做马，你快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莫凛风回忆着刚刚的那通电话，如果可以他真的宁愿没带手机出门，这样就不用这么难过了。可惜事与愿违。
第4章 第四章
莫凛风眼眶泛红，眼底一片氤氲，哽咽道：“我妈说我爸他突然晕倒，医生说要做手术，需要10万左右，要我想想办法。”
“怎么会这样？得了什么病？”
“我妈一直哭，也没说什么病，前段时间，我回去的时候，他都好好的，也没过多久啊。突然发生这种事，一点准备都没有。”莫凛风捏紧安泽瑞的胳膊，手背青筋凸起。
安泽瑞眼神温柔，用指腹轻轻擦去莫凛风眼角的泪滴：“别急，既然做手术可以治好叔叔的病，那问题不大，你差多少钱？我帮你。”
莫凛风不敢置信：“你……我一点钱都没有。”
“那也没事，我正好也有这么多，你先拿去用，叔叔的病要紧。”安泽瑞起身向莫凛风伸手，“走吧，去看看叔叔。”
“嗯。”
……
临近医院时，莫凛风停了下来，他低头说：“你为什么要帮我，10万不是一笔小钱，而且我短期内不可能全部还清。这样你还帮我吗？”
“很多人帮过我，我力所能及的，也会去帮别人，而能够帮到你我觉得自己会很开心，更何况你不是别人。”
莫凛风想抬头看看安泽瑞，又怕被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没有人像他一样，对他这么好，他不懂，他想这或许比男朋友对女朋友还要好，有多少人会愿意付出全部呢！明明才认识啊。
小时候所有人都喜欢他弟弟，因为弟弟聪明又嘴甜，糖果，玩具，红包都给弟弟，就连爸妈也是，更喜欢弟弟，没有人会想到他。记得爸妈去外地永远都是带着弟弟在身边，他也想去，可是他被放下了。都是儿子为什么得到的会是两种不同的待遇？他痛恨过，不甘过，到最后选择漠视，只要他长大了就能独立了，不用再依靠别人给的温情了，一个人也能很好。但那种被人忘记时产生的伤痛，他永远铭记于心。而现在有个人这么……的怪？
“走吧。”
莫凛风步伐凌乱地走进病房：“妈，爸他怎么样了？”
莫妈妈听见脚步就猜到是谁来了，对病床上的莫爸爸说：“老莫，现在看你的了。”然后使劲掐了一把大腿，两手捂着脸，抽泣起来：“老莫，现在怎么办啊？好不容易把两个儿子拉扯大，你又得了这个病，这叫我怎么过呀，唔……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老伴儿，以后留下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啊。”莫爸爸拉着莫妈妈的手，悲从中来，紧紧地抱着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看到这一幕，莫凛风不免动容，他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安泽瑞注意到莫凛风的情绪，走上前拍拍他肩膀：“没事的，放心吧。”
“嗯，”莫凛风疾步上前，扑倒在病床前，“爸，你感觉好点了吗？”
莫爸爸擦擦眼睛说：“我这把老骨头是扛不过去喽，只是可怜你妈一个人……哎！”
“爸，你别这样，又不是什么大病是吧，做了手术就好了，你还可以陪着妈。”
“凛风，你是爸的好儿子，以后好好照顾你妈。”
“爸！你别说了，我去找医生，了解情况。”莫凛风无法再面对这样的莫父，他说完便马上夺门而出。
莫凛风出去后，莫妈说：“这孩子，怎么就留下朋友走了。”
“阿姨叔叔，我是凛风的朋友，我叫安泽瑞，你们也别太担心了，相信叔叔的病很快就会好的。”安泽瑞彬彬有礼道。
“凛风有你这样的朋友是他的幸运，小伙子，你是做什么的啊？有女朋友了吗？”
话说到这里安泽瑞有些啼笑皆非，这莫妈妈挺搞笑的：“阿姨，我先去看看凛风了，晚点再和您聊。”
莫妈妈招呼着：“好，有空来看看阿姨。”
“嗯，叔叔阿姨再见。”
“老莫，这孩子不错啊，凛风怎么认识他的？诶，对门老李的女儿也25了，下次和他说说。”
“哎，你先停下，把眼前的事解决了再说，还有你不管小靖啦？”莫爸爸瞪圆了眼睛，问到。
莫妈妈拍拍额头说：“哎呦，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重要的事。小刘那里我跟他打过招呼了，凛风这根本不是问题，放心吧。”
“那就好，可别让凛风知道了，小靖那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所以我们把钱凑出来就好。”莫妈妈拿出手机说：“我给小靖打个电话。”
“你快问问他。”
“好啦，我知道。”莫妈妈不耐烦地走出去。
“刘医生，我爸的情况怎么样？”
感受到莫凛风焦急的情绪，刘医生就想不通了：这么孝顺的儿子，那二老怎么就想不开要合伙骗他的钱呢，需要钱说一下不就好了吗。而且他们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吗，难道大儿子不是亲生的？怪了。要不是老爸那一层关系，他才懒得理。
“这个肾移植手术，成功率非常高，你放心吧。”昧著良心说话的刘医生肯定的语气使莫凛风安心了。
“谢谢你，刘医生。”
“不客气，我还有事先走了，这是我的名片，有事随时联系我。”
“好的。”
“这下放心了吧！”
“嗯，放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手术五花不懂，大家别当真，看看就好
第5章 第五章
安泽瑞从背后搂着莫凛风的肩膀：“好啦，现在放心了吧。我看叔叔的状态挺好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嗯，我知道。”
“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叔叔那里还有阿姨呢。”
“我去看看爸。”
“我陪你一起去吧。”
莫凛风突然看着安泽瑞的眼睛，目不转睛，深棕的瞳孔倒映出安泽瑞的身影，那种眼神甚至给了安泽瑞一种错觉，他的世界只有他。
“你干嘛突然这样看着我，好难为情，人家害羞了。”安泽瑞拉着莫凛风的衣角，故作害羞的模样，夸张做作的表情，使安泽瑞看起来像个滑稽的小丑，而他还乐在其中。
“哈哈哈，安……安泽瑞，你别这样，笑死我了，哈哈……肚子好痛。”莫凛风捂着肚子，弯着腰，一颤一颤的，“不过谢谢你，我现在很开心，真的，从没这么开心过。”
“要还的，以后我生病了，你也要照顾我。”
“好。”
……
“妈，那我回去了，你们有事就打电话给我。”
“好，你们回去吧，明天来记得带饭过来。”
“嗯。”
冷月当空，寂静的夜空偶尔传来不知名的鸟鸣声，街上有汽车的喇叭声，夜跑爱好者，还有照亮寒冷冬夜的路灯，拉长了两个人的身影，长长的，长到这条路走到底就是人生的尽头，就是白发苍苍的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