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头上有点绿(53)
他弯腰把额头磕在方向盘上,磕了一会儿就抵着不动。
过了一会儿,少年紊乱的呼吸渐渐变得悠长,陷入了沉睡中。
裴闻靳艰涩的闭了闭眼睛,重新启动车子,朝着大宅方向驶去。
铁门那里站着个人,是管家,早早在那候着了,车灯一打过来,他就立刻小跑着迎上去。
“少爷怎么……”
“仲叔,”裴闻靳下了车说,“少爷喝醉了。”
管家看少年就穿着毛衣,外套不在身上,“吐了?”
裴闻靳嗯道,“脏衣服在后座。”
管家忙说,“裴秘书,你等等,我回去给少爷拿件衣服。”
“这夜里温度低,少爷可不能冻着。”
确定管家的身影走远了,这里又恰巧是监控拍不到的地方,裴闻靳才把少年柔||软的刘海顺了顺。
一觉醒来,你还能记得多少?
裴闻靳的手指沿着少年精致的轮廓线条移动,停在他微张的唇上,拿拇指的指腹流连的来回摩||挲了几遍。
下一秒,裴闻靳就将拇指拿开,微凉的薄唇压上去,从浅||尝||辄||止|到长||驱||直||入,不过是瞬息间的事情。
几分钟后,裴闻靳的鼻尖抵着少年,喉咙里发出沉且深重的喘息。
——不能留印子,很遗憾。
没多久,管家就拿着外套过来了。
裴闻靳侧身走到一边,将车门那里的位置腾给管家,看他给副驾驶座上的少年披上外套,拦腰抱了出来。
管家平时有在健身,但毕竟上了年纪,抱着不是很轻松,他的气息明显不是很稳,“裴秘书,不进去坐坐?”
裴闻靳说,“不了。”
管家不强求,他赶紧抱着小少爷往家走。
从大铁门到客厅的大门,路挺长的,管家一把老骨头都咯咯响。
唐寅抖了抖报纸,“回来了?”
管家哎了声。
唐寅将儿子接到自己怀里,转眼就扔到了沙发上。
被当成麻袋扔,唐远同学竟然照样没有反应。
唐寅的眼色沉了沉,一掌拍在了桌子上,茶水震了震,溅出来一些,打湿了报纸。
一家之主火气很大,佣人们都没敢上去收拾。
厨娘对管家使眼色,哎呀,我这夜宵还做不做啊?
管家用眼神回她两字,做屁。
围绕在客厅里令人窒息的氛围被一声怒吼击破。
“喝成死猪,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唐寅叉着腰在沙发前来回走动,“谁他妈让他出去喝酒的?”
管家咳嗽一声,清清嗓子说,“是先生您。”
“……”
唐寅手指着桌上骂,青筋暴跳,“一个个的都杵着干什么?没看见水洒了?是要我过来请,还是怎么着?”
这完全属于乱撒气。
管家一个眼神过去,离他最近的佣人赶忙收拾了桌子离开。
唐寅端起茶杯喝茶,烫了自己一嘴,又狼狈又愤怒,直接就把茶杯往桌上摔。
中途想起来是老太太给买的,硬生生收回了力道。
管家的嘴角抽搐,憋的很辛苦,一张老脸上的每个褶子都在用力,“先生,少爷今晚是头一回喝酒,难免没个数。”
“这回他难受了,下回就知道酒精不是好东西,会长记性的。”
唐寅的脸色依旧铁青,没一点儿缓和,“长记性?小兔崽子的字典里就没那三个字!”
管家心说,那还不是遗传的。
这话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否则今晚所有人的睡觉时间起码要往后推迟两小时。
管家嘴上说,“先生,您跟自己生气,气坏了身子,担心的还是少爷。”
唐寅哼了声,鼻子都哼歪了,他盯着儿子的脸,不光盯,还用拇指跟食指捏住抬起来几分,在水晶灯底下一寸寸看。
不知道在看什么,或者说是……想看出什么。
旁边的管家被这一幕给整的有点头皮发麻。
唐寅手上的力道加重,就把儿子的脸给捏变形,嘴巴也张开了。
管家不知道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他下意识上前,“先生,使不得。”
唐寅打消了检查儿子牙口的念头,视线在他身上扫扫,若无其事的说,“去放水,我给他洗澡。”
管家一脸受惊的表情,“您洗?”
唐寅一记眼刀过去,“怎么,老子不能给儿子洗澡?这犯法了?”
“……”管家说,“少爷喝多了,指不定会有多闹腾。”
唐寅面上的怒气稍稍凝了一下,儿子打小就喜欢玩水,小时候在澡盆里扑腾,半大不小的时候在泳池里扑腾,要是洗澡的时候闹,肯定没法收拾,起码他收拾不了,他沉吟几秒后改变了主意,“打盆水端到房间里去,我给他擦擦脸,等他醒了让他自己去洗。”
话落,唐寅就抱起儿子上楼。
另一边,裴闻靳将大宅甩远了,就找地儿把车停在山路旁,开门出去站在夜色里点燃一根烟抽了起来,身形孤冷。
冬天的夜晚寒冷潮湿,头顶没有星光。
裴闻靳半阖着眼皮一口接一口的抽烟,一缕缕的烟雾从他口鼻中喷出,被寒风吹散至四面八方。
如果他没看错,那时候他抱着少年上车的时候,张杨就站在不远处。
什么表情他没看清,今晚他真的大意了,犯了太过低级的错误,而且很有可能会亲手把少年送到最危险的局面上去,自己这段时间的隐忍也会跟着功亏一篑。
好在他开车离开的时候没发现周围有其他人,就张杨一个。
不幸中的万幸。
张杨那孩子有点小聪明,也有点小把戏,虚荣心跟自尊心一样强,不难猜出他的心思。
裴闻靳的眼里有意味不明的光芒在闪烁不定,透着深谙之色,又在瞬息间神不知鬼不觉的沉入眼底,他把半根烟扔到地上,皮鞋碾了碾,转过头看大宅的方向。
看了很长时间,裴闻靳大力掐了掐眉心,回到车里以后,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董事长,明天上午十点的会议还照常进行?”
“推到下午。”
唐寅在那头说,“裴秘书,辛苦你把小远全须全尾的送回来,回去早点歇着吧。”
第二次提起那四个字,全须全尾。
这通电话是个试探。
现在的情势似乎是出于种种因素考虑,局面很复杂,牵扯到的东西比较多,因此谁都没挑明,在那个临界点出现前只能试探,怀疑,今天你来一次,明天我来一次,有来有往。
裴闻靳把手机放到一边,他长舒一口气,闭目休息了会儿就开车下山。
。
唐远醒来的时候是在房间里,自己的房间,他的第一反应是头疼。
正当他脑子晕乎乎的时候,房门从外面打开了,伴随着熟悉的苍老声音,“少爷,您醒了啊,您等等,我去倒水。”
管家很快就端着一杯水进了房间。
唐远撑着床坐起来,觉得有点儿冷,他又缩回被窝里,“仲伯,几点了?”
管家将掩了一小半的窗户关上,“凌晨三点多。”
“我怎么这个点醒了啊。”唐远小声嘀咕完了问,“那什么,是舒然送我回来的吗?”
“不是。”管家说,“是裴秘书。”
“噗——”
唐远嘴里的水喷了出去。
还好他在最后关头把脑袋偏了几分,不然一口水全喷到床上,大半夜的还得换床单。
唐远懵逼许久,“仲伯,我为什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管家把地板清理干净,“少爷喝醉了。”
“哦对,我喝醉了。”唐远继续懵逼,几秒后就蹭地一下从床上爬起来,“那我有没有说什么?”
这回换管家懵逼了,“这个不太清楚。”
唐远不肯罢休,他站在床上,情绪挺激动,加上醉酒带来的一系列症状,导致他的太阳穴突突乱跳,“怎么不清楚呢?不是仲伯你照顾我的?”
管家语出惊人,“是先生。”
唐远傻眼,“啊?”
他打了个冷战就快速坐回床上,拽了被子包住自己,“那我爸呢?”
管家说,“先生等少爷睡了以后就出去了。”
去哪儿不知道,主子不会跟下人交代自己的行程。
反正堂堂唐氏掌舵人不会睡大街。
唐远的眼珠子转了转,说,“那我给我爸打个电话。”
管家把手机拿给他,“少爷,现在先生怕是已经睡了。”
“仲伯,别忽悠我了,我爸可是日理万机啊,现在他要么在忙,要么正准备忙,绝对不会是在睡觉。”
唐远语气笃定的说完就把电话拨过去,那头传来的是个女人的声音,他一愣,方琳?不会吧?他爸这是……找回去了?
没等唐远咂摸通透,手机就换到了他爸手里,吼他的声音有点喘,“找死呢?”
唐远老早就应付现在这种情况了,前几次他还脸红心跳,说话结巴,不是瞎按手机,就是手足无措的磕到哪儿,后来就淡定了。
他爸都不要脸,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爸,我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