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爱过度(57)
她看着陈念,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真好,看来这名字没取错,咱们富贵儿是真富贵了。”
一上午忙着认亲爹,认亲妈,认不知从哪得知消息赶来的七大姑八大姨,一宿没睡的陈念差点没累晕过去。
陆昱看着陈念疲倦的神色和浓重的黑眼圈,心想差不多了,于是跟李军和村长提出休息,李军连忙张罗着带陆昱和陈念去他们的房间,说是房间,其实是李军家堂屋隔出的一个小空间,炕上铺的棉被倒是崭新的。
第一次睡炕,陈念还没来得及新奇就睡着了,这里海拔不低,陈念可能是对高度不太适应。看着怀里沉沉睡去的陈念,陆昱刮了刮他的鼻子。
“终于不闹腾了?”陆昱轻声道,“最好快点明白,到底谁才是小念唯一该关注的人。”
在李沟村住了几日,陈念越发觉得烦闷,之前刚来时那份寻亲的激动心情现在早就所剩无几,这里没有空调、没有网络、没有电视,更没有那些五光十色的娱乐场所,有的只有日复一日的吹捧,他们菩萨似的供着陆昱,自己也跟着狐假虎威一通,陈念觉得挺没劲的。
至于亲生父母……他们的心思陈念也看出了个七七八八,但内心深处却不太想承认。
这天夜里,陈念尿急,跑去屋外的露天茅房小解,寂静冷冽的冬夜,他在寒风中听到隔壁屋里传来争吵声,虽然刻意压低,但他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大钱,你这些天捣什么乱。”这是王兰的声音。
“我没捣乱,是你们拎不清吧?我明天就去跟他们说,说是你们当初八千块卖了富贵换猪苗,不是他自个走丢的。”
李军怒道:“你个兔崽子,城里来的大老板给了钱的,那几块地咱们好不容易弄到手,得罪了他们,你想喝西北风吗?”
三人的对话一字不差落进陈念的耳中,一个没拦住,全砸在他了的心头,虽然想过这些,但亲耳听到还是让人有些难受。
陈念回过神来,胯下一痛,才发现自己居然在天寒地冻的户外遛了半天鸟,于是忙提上裤子。
李军说的大老板应该就是陆昱,看村长对陆昱如此供奉的模样,估计陆昱绝对不止给李沟村修了条路这么简单。
陈念吸了吸鼻子,跑出又臭又冷的茅房。
无论是挥金如土的陆总、装逼的陆总还是见死不救的陆总,此刻都是他最想见到的陆总。他觉得自己病的不轻,出来尿个尿而已,居然开始疯狂地想念陆昱了。
从茅房回来的陈念一上床就缩进了陆昱的怀里,因为吹了一身刺骨山风而发抖的身体渐渐平息了下来。
“陆昱……”陈念突然伸手抱住了陆昱,他明显感觉到陆昱的身体僵了一下。
这一声“陆昱”陈念叫的太软了,拖长了尾音,好像饿了好久终于吃到鱼干的小野猫向人撒娇一样。
陆昱笑了笑,将手抚在陈念背上,“怎么了小念?”
“陆昱,你没必要给他们花钱。”陈念把头闷在陆昱胸膛上,那里有一条疤,曾经差点永远的带走陆昱。
“还是有必要的,我要感谢他们把你带到这个世上。”
陈念摇头,“即使是感谢,也有点多了,不值得。”
“怎么不值得?对我来说,小念是无价之宝,我稳赚不赔。”
陆昱让人心安的嗓音在陈念耳边低沉的响起,陈念鼻子一酸,想问陆昱为什么偏偏就对一无是处的自己这么好,可张开嘴,说的却是:“谢谢你。”
陆昱伸手摩挲了一下陈念的后颈,“你知道该怎么感谢我。”
陈念耳根一红。
“可是这里……这里是……”
陆昱低笑了一声,吻住了陈念的唇。
一整个晚上,这座山间小屋里都回响着黏腻的呻吟,虽有克制,但还是放浪至极,其他听到的人,没一个敢出来说三道四。
第二天清晨,他们启程回A市,陈念是睡得迷迷糊糊被陆昱抱上车的,李沟村几十户村民夹道欢送。
看着绝尘而去的高档越野车,李军眼中是明明灭灭的金光,有点贪婪,他抱着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儿子对一旁的王兰说:“金宝有奶吃了,咱们富贵跟了个好人呐。”
番外2捡来的心动
距离迟泽修带迟泽羽去国外治疗的那段日子已经过去两年了,回国后,迟泽修按迟泽羽的想法给他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偏远地方找了处别致的小院子,配了一个家庭医生和一个保姆,供他调养身体,保姆与他同住,医生每日都会过来为他做检查。
迟泽羽今天上午刚过完33岁生日,他邀请迟泽修和陆伟带着陆竹过来,热热闹闹的开了个生日派对。
夏日炎炎的午后,送走了哥嫂和小朋友,迟泽羽戴上草帽,穿上连体雨衣,背着摄影工具往一公里外的荷塘行进,签约的杂志社要他拍一组跟荷花有关的照片。
七月,荷花开的正好,一眼望去,满塘红幕映日,如此美不胜收,迟泽羽已经抑制不住举起相机的心了。
这个荷塘不深,迟泽羽直接穿着连体雨衣进去了,趟着泥水,迟泽羽找到了一株他最喜欢的荷花,那朵荷花生长在许多荷花和荷叶的底部,颇有种夹缝求生的感觉,却生的最红。
他举起相机开始对焦,刚按下快门的那一瞬间,镜头上蓦然出现了一个人脑袋。
迟泽羽吓得大叫一声坐在了地上,溅起了一堆淤泥。
还好他心脏已经近乎康复了,不然非得吓出问题来。
迟泽羽平复了一下心情,凑过去看,果然有一个男人躺在花丛中,那人浑身泥污,脸上也糊满了污渍,正在缓缓挪动着身体。
迟泽羽摇晃了那人一下,只听得那人难受的呻吟。
该不会受伤了吧,迟泽羽不敢再乱动,大热天的,这附近也没人,他只好先把人弄到岸上,这人比他高,还比他壮,死沉死沉的,“身娇体弱”的迟泽羽费了好大劲才把他拖上岸。
他用衣袖抹了抹男人的脸,依稀看到这人额头有瘀伤,该不会是摔晕了吧?
迟泽羽望着荷塘边那个几米的高坡,前些日子刚下过雨,坡上很滑,曾经不止一个人从那上面摔下来,不过摔进荷塘甚至摔晕的倒是少见。
好巧不巧,这时来了辆摩托小三轮。
“小迟,热得很,你在这里干啥哟?”
“大宝哥,我这救了个人,能麻烦你载我到镇上的医院一趟吗?”
“哎哟,这人咋了,没得问题!”大宝哥从车上下来,和迟泽羽一起把人搬上了车。
医生诊断的结果是:撞击引发的脑震荡,身上多处擦伤,没有大碍。
医院病床上,男人还没醒过来,迟泽羽坐在一旁看着他发呆。
作为一个摄影爱好者,迟泽羽自然对人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格外敏感,所以病床上躺着的这个男人的脸,他忍不住流连了无数遍,实在是因为,这人太好看了。脸上的五官分开来看,每一样都像是上帝的神来之笔,而组合到一起,更是完美至极,那双眼睛还没睁开,不知道睁开之后会是怎样的惊喜。
也许是老天听到了他的心声,迟泽羽刚想到这里,床上的男人便皱了皱眉,迟泽羽下意识的举起了相机,在男人睁眼的刹那,“咔嚓”,拍下了一张照片。
男人显然被吓到了,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脑袋一痛,跌了回去。
“你是谁……”男人嗓音沙哑,却意外的像一块砂纸磨进了迟泽羽的心里,磨的他痒痒的。
“我是迟泽羽。”迟泽羽老实作答。
“……”
“你刚才在干什么?”
“拍你。”
“为什么拍我?”
“因为你好看。”
“……”
太真诚了。男人望着迟泽羽清澈的大眼睛,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想看我刚才拍的吗?如果你觉得不好,我可以删除,但最好不要可以吗,因为我真的挺喜欢的。”迟泽羽表情纠结地把相机递给了男人。
男人接过相机。
“我教你用。”
迟泽羽刚想凑上前去,就被男人拦住了。
“我会。”
说罢,男人熟练地打开相册,第一张就是他刚才的照片,他刚准备点删除,却看到了预览里的其他照片。男人手上一顿,点开了其中一张,是一张鱼跃水面的照片,上好的佳作,无论什么方面把握的都非常到位。
迟泽羽见他停了这么久,疑惑道:“还没弄完吗?”
“这张照片是你拍的?”
“是啊。”原来他在看别的图片,“怎么了?”
“没怎么,拍的挺不错的。”
男人把相机还给了迟泽羽。
迟泽羽检查了一下,发现他并没有删除那张照片,于是心中暗喜。
“哦对了,你摔到荷塘里脑震荡了,是我救了你。”
“谢谢。”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来的?”
听到迟泽羽的问题,男人突然皱起了眉,像是在努力思索什么,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以前只在影视和小说里看见过的失忆桥段猛然上演在眼前,迟泽羽觉得怪新奇的,于是一连问了男人许多问题,譬如“如果失忆了为什么还会说话写字”,“记得自己相熟的人吗”……
这些问题医生替男人做出了解答:“病人可能是解离性失忆症,仅仅遗忘了个人身份,但我们这边的医院没办法进一步检查,需要转到大医院去。”
迟泽羽本想带男人去大医院里,却被男人拒绝了,男人提出想在他这里借住一段时间。
风景动植物拍够了,迟泽羽最近刚好打算开始练习拍摄人物,他看着眼前这个外形近乎完美的男人,摩挲着下巴道:“也不是不可以,除非你来做我的模特。”
“没问题。”
于是,迟泽羽的小院里又住进了一个人。
由于是在荷塘里捡到的男人,迟泽羽给他取名“塘”,男人欣然接受。
塘还在养伤,但还是可以给迟泽羽练手,他不放过任何一个美好的瞬间去抓拍塘,不知道是因为模特本人太好看了,还是他天赋颇高,除了几年前拍过叶子星和覃骄阳之外没拍过人物的他居然每一张都拍的特别到位。
这天,迟泽羽打开了大半个月没上的微博,一上去就收到了很多粉丝的回复,他在杂志社和网上都算是小有名气的摄影师,以“小迟吃着鱼”为名的微博拥有不少的粉丝。
迟泽羽在大半月前发的最后一条微博下认真翻看了好几遍,也没有找到他想看到的那个人的评论。
奇怪,都十几二十天过去了,他怎么还没有过来评论呢?
迟泽羽找的这个人是他的一个粉丝,名叫“大鲤鱼”,从他还在生病的时候就关注他了,尤其是他在国外治病的那段时间,一直追随着他,鼓励着他。他的每条微博大鲤鱼基本上都是秒赞秒评,并且每当迟泽羽在微博上说出自己接下来的摄影计划的时候,大鲤鱼都会给他推荐一些合适又方便的拍摄场地,好些地方迟泽羽都尝试着去过了,简直是绝佳的选择,可这一次,他说自己要去拍荷花,却这么久未见大鲤鱼倾情推荐。
迟泽羽点进大鲤鱼的微博,发现他最近也没更博,说不定只是因为大鲤鱼没有什么好的荷塘推荐,要不再发个别的微博看看。
于是迟泽羽开始在电脑里挑选自己拍过的照片,却发现大半个文件夹都是他捡回来的男人,看报纸的塘、吃饭的塘、睡觉的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