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变成豪门寡夫(3)
闫剑拿开电话皱眉,用嘴型说:“突然好有礼貌。”
他接着对着台词念:“你这么快就忘记哥哥了?”
他故作粗犷的嗓音和脸上的局促明显不符,闫骁笑得弯下腰,柳予远一眼扫过去,用口型说闭嘴,又饶有兴趣地继续听下去。
姜羡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哥哥吗?”
“果然还是交际花。”闫剑继续汇报情况。
“好了我听到你叫我了。”他继续诓骗姜羡,“出来陪哥哥吃饭,哥哥带宝贝去买包,上次看上的那款还没给你买。”
他们圈内曾传着一句话,一个prada泡姜羡一晚上,两个prada泡姜羡两晚上,三个prada泡姜羡四晚上,不知道是谁弄出来的句子,数字不好还一股乡村爱情味,但这会儿却很实用,姜羡只在跟柳予远的父亲有一腿后,才金盆洗手老实了不少。
但柳父失事后,他的靠山便彻底没了。
这番话听到姜羡耳里,他总觉得哪里有些说不出的怪异,但他不清楚内情,一听要见面便害怕,生怕不小心漏了馅,便恳求道:“能换个方式吗?”
没按剧情走,闫剑没能接下去,闭嘴不说话。
两两沉默时,姜羡的隔壁又炸了锅,不知怎么就兴奋了起来,声音响如雷,娇滴滴嫩羞羞,听得他口干舌燥不知所措。
柳予远靠坐在旁边台几上,也听见了这几道声音,舔齿笑了笑。
好,很好,他爹即便再不上道,配这个贾源也绰绰有余。
姜羡慌得不行,生怕隔壁再天雷勾地火地来一发,被电话里的人听去,受不住,忙说:“好的好的,在哪里见面?”
“天街的喷泉。”闫剑简短地说了几句话,交代完时间,面红耳燥地挂断电话。
“草,这事儿逼在外面花天酒地,直男?”闫骁等他挂完电话,忍不住开骂,“我没听错吧,女人的叫声,他不是就喜欢男人吗?”
柳予远从台几上跳下来,黑着脸没说话,捞起椅背上的衣服套好,径直往外边走。
“大柳?”闫骁赶在后边叫他名字,“还没到时间,干什么去?”
柳予远快走到门口跟他说:“揍人。”
他眼眶红得厉害,都是被姜羡活活气出的火气,快被气伤了,给点小火星就能爆起来,闫骁一看放心不下,忙跟着出去。
继他之后,闫剑也拿起外套追出去。
外边风寒得刺骨,柳予远跨上他那辆黑机车,轰隆隆地开了一路,没带头盔,硬是让风刀子直接往脸上割,快开到主城区才停下来,靠着路边的树开始抽烟。
闫家两兄弟找到他时,柳予远掐灭最后一根烟,轻飘飘地把它扔进一边垃圾桶,语气却重,跟他们说:“我现在真要弄死贾源,上次是坏了脑子才会放过他。”
“那得拦着了。”闫骁偷偷朝闫剑使眼色,又劝柳予远,“大柳,杀人还是违法的,就凭你气急了连自己都骂的坏习惯,我有理由担心你会干出糊涂事。”
“我什么时候骂自己了?”柳予远眼似刀,扫过去。
闫骁试图活跃气氛:“脑子坏了,这不前几秒刚说的话。”
柳予远不想说话。
“哎,大柳!”闫家两兄弟上前,一左一右钳住他肩膀,柳予远被整得活脱脱像个被警察当街捉住的在逃犯,黑着脸去甩肩膀,没弄开烦人的两兄弟,但被按着冷静了一阵,那股想□□的心思也差不多断了。
“好险,终于挽救了一个无知的失足少男。”闫骁在一边擦冷汗,“不然哥哥就要提着饭盒去看你了。”
柳予远看了他一眼,脸上有了笑意,嘴里却又是骂人的话,说:“你妹的,走了。”
三人三辆黑机车,浩浩汤汤地往天街的喷泉开。
姜羡被隔壁的高歌折磨得不行,简单对着镜子拍完脸,唉声叹气地看了看镜子中那个因为整夜没睡而看起来纵。欲。过度的自己,拿起手机逃也似的出了房间。
他打开地图,找到天街的位置。
天街地处滨海的中心地带,姜羡宿在小郊区,打车花了他一百来块,实在肉疼,像刀子径直在他心上割了块肉那般疼,他下了车在等人,心里慌,又去看自己的支付宝余额。
支付宝,没钱,微信,还是没有钱,银行卡转账,转不出来一毛钱。
姜羡有气无力地坐在喷泉的台子上,无聊刷手机。
他昨儿匆匆忙忙,该看的都还没看过,这会儿便去查看手机记录,想着或许能提早熟悉原主生活。他通过支付宝知道原主叫贾源,一看微信霸屏的消息提示,又知道贾源大约是个生活中较为活跃的人。
不善交际的姜羡有些慌乱。
只是这满屏【李哲浩 ,有钱,丑】【宋大虎,有钱有钱有钱,巨丑】【毛玉超,没钱,帅】的备注,让姜羡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随机点进贾源和一个【柳江,有钱有钱有钱有钱有钱,帅】的聊天界面,没找到些什么内容,都是没有营养的聊天,有事无事问候几句,不过两人之间称呼暧昧,贾源称他为哥哥,那人则叫他弟弟。
再翻下去,看得姜羡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在学校时叫人同学,再不济叫人学长,顶过天的称呼了,打游戏时则更随意,直接叫人兄弟,什么时候这么叫过人哥哥。
他匆忙摁灭手机,等起人来。
过了约莫有十来分钟,姜羡的视野中站定了一双鞋,一双款式复杂还长了对小翅膀的乔丹白球鞋,他又慢慢往上看,视线依次越过令人羡慕的大长腿,军绿色羽绒衣内只套了件毛衣的窄腰和宽厚的肩膀,最后停在来人的脸上。
柳予远无异长得非常好看,他的好看和贾源身体不同,即便两人年纪相仿,一个是少年人的唇红齿白,一个则带了成年男人的俊朗,各有各不同。
姜羡的手机没拿稳,一下摔在了地上,好在没坏屏,他哆哆嗦嗦地捡起来,不敢动。
“贾源啊。”柳予远插兜,没什么表情,“你跟我过来。”
山雨欲来风满楼,姜羡无端想到这句诗,他其实好学,但成绩一向不好,此时脑袋灵光,什么古诗都顺手拈来了。
☆、第 5 章
姜羡有些被吓到了。
他害怕时有应急反应,从小养成的习惯,弯着背低着头,大有任凭你如何叫我,我自岿然不动的虾米气质。
柳予远拿眼瞅着他,姜羡的手还在抖,他便屈膝,拿膝盖去顶他垂着的一只手,姜羡一激灵,吸了吸鼻子,抬头看他。
柳予远笑:“意不意外,惊不惊喜,有没有想哭?”
“你故意……”姜羡想了一阵说,“你故意骗我过来的?”
“是啊,给你买包。”柳予远手撑着膝盖,以一种俯瞰的姿势和姜羡对视,“一个包就把你骗过来了?”
“我不要包。”面前的柳予远说不出的怪异,像是要把他碎尸万段了一般,姜羡对眼神敏感,偷偷往身后躲,为自己辩解说,“什么包都不要的。”
“你说不要就不要。”柳予远抓了把头发和他嘲讽他,“我开了车大老远地过来找你,你知道外面天有多冷吗,你让我面子往哪搁?”
他这话诡异极了,姜羡想了一阵问
他:“你是我的?”
话还没说话,柳予远粗暴打断他的话:“你给我闭嘴。”
姜羡立即噤若寒蝉,手垂在膝盖上,用一种被老师罚站的姿势等着柳予远发话。
柳予远似是有耐心地等了他一阵,到最后他耐心终于耗尽,伸出葱白的五指,捉住姜羡衣领上的一圈白毛领,给拖着离开了喷泉。
“你别这个样子。”姜羡小声跟他求饶,他恨自己腿短,柳予远走两步,他得迈三步,得马不停蹄地跟着走,实在累,加之心上慌,腿都快软成一滩泥,“我昨天已经道过歉了,你是不是没听到,我,我再说一遍,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柳予远没理他,后来被说烦了,便道:“你是在讽刺我耳聋?”
这种鸡蛋里挑骨头的架势,吓得姜羡连连摇头:“不是的不是的,你宝刀未老。”
周遭气氛更尴尬,柳予远呵呵了两声,意味不明地瞧了他一眼,眼似刀,一刀刀地切在姜羡心脏处,他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任由柳予远拖着往前走。
总归不会出大事,他安慰自己,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穿着的都是限量名牌货,那双小翅膀还是他当时想买都买不到的款式,总不会下手没有轻重。
姜羡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这种事情换在任何人身上都不好受,而他刚醒来时下手没有轻重,甚至打了柳予远好几棍——他真该砍了自己的手,造的都是什么孽。
柳予远见他乖了,施舍般,手下力道也终于轻下来,弄得姜羡感激涕零地看了他好几眼,偷偷理顺后领的毛圈,直到柳予远最后又瞪了他一眼,才仓促把手放下,任由他拉着。
天街后面是一整条街的酒吧,各色各样的酒吧都有,走情怀的低调,门口放着大喇叭音响的则定是什么热舞窟。
而这几年来社会风气开放,对同性恋的宽容程度高,最末的角落是几家gay吧,给热热闹闹的街道来了一个整齐的收尾。
姜羡被柳予远带着依次经过这些酒吧,视线落在一对在街口亲密轻吻的同□□人身上,目不转睛地看。
“把口水擦一擦。”柳予远嗤笑,“你床上的姑娘早上没满足你?”
像姜羡这种清心寡欲活得像和尚的十七岁少年已经格外罕见,他这会儿即使看得没移开眼,也不过是因为第一次在大街上遇上,没有礼貌地多看了阵,后来自我反省,早就将头移了回来,偏柳予远还在不依不饶地取笑他。
他甚至没反应过来,真去擦了擦嘴角,擦到片刻脸便红了,不说话。
柳予远当他默认了,心情糟糕,力气又大起来,姜羡忍了一路实在受不住,轻声求他:“你轻一点。”
他边说边瞧着柳予远,眼睛大,里边黑白分明,溢了点光,似是真能掐出水来,柳予远把他拉到酒吧后面的小巷,停下来看他。
姜羡把头转了转,发现巷子左边来了两个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高大男人,呷笑往他这边走来,可惜他谁都不认识,他们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弹弹手指像能把贾源这具小身板给弹飞到半空,落下来再每人一记托马斯回旋踢,然后乐此不疲地玩一上午。
姜羡害怕了,他会死的。
“你们不要这个样子。”他好声好气地跟三个男人讲道理,“我哪里错了我跟你们道歉。”
“你哪里都错了。”闫骁在旁边帮腔。
这一句就堵实了姜羡的嘴,姜羡迷茫地看着他。
一阵沉默后,他给大家解释:“其实我不是贾源。”
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说,柳予远又堵他话:“呦,恢复记忆了,现在知道自己叫贾源。”
“再装送去精神病院得了。”闫骁继续说,“那个七院听说过吧,里面有孙悟空武则天变形金刚,还有一大堆从古代穿越过来的奇能异士,外星人也有,要不要去跟他们一起唱大戏,你这长相也是顶梁柱了吧。”
“你说什么?”姜羡一紧张,地方口音都爆了出来,他们那处口音奇特,不像这边的方言软声软语,语气重,听着像是在骂人,闫骁伸手想去打他。
还没碰到,姜羡自卫地抱住头,冲他大喊:“你打我干什么!我头好痛!”
是演技太好了些吧,这人精。
柳予远给闫家两兄弟使了个眼色,上去占了他们的位,他和姜羡离得最近,比他高出一头多,弯下腰,手撑着膝盖,和他平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