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缺一(40)
孟斯故疑惑地看他,“你要告诉我?”
随着看管员那句充满仪式感的喊声落下,彼此的愿望许好,严竞侧身附到孟斯故耳边,说:“我许,今晚你心甘情愿跟我睡。”
第46章
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孟斯故站在树下,思绪一瞬间停滞住。
看管员走过来,说了句“好了”,报出两个香包的价格。
严竞拿了张整的给他,“不用找。”视线则始终落在孟斯故身上。
看管员拿了钱,很有眼力见儿地走开,没再上前打扰。
孟斯故这才开口:“你给钱给多了,该找零的。”
严竞问:“你只在意这个?”
“你的愿望也错了,规则是许不要或者不想发生的事情。”孟斯故看着眼前他们两个刚挂上的香包,“而且你跟我晚上本来就睡在一张床上,这种没什么可许的。你的愿望被你浪费了。”
听他有意模糊概念,严竞食指与中指并拢轻敲了下他的额头,直白戳破:“装什么傻,我说哪种睡你不知道?”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孟斯故侧开头,转身把笔丢还给看管员,随后直接离开。
严竞几大步跟了上去,很快并肩走到他身旁,倒是没接着追问。
孟斯故没有理会,但余光看见严竞双手插着兜,压迫性的气场依旧极强,给他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错觉。
孟斯故想不通严竞为什么突然说出那种话,分明极生气被当成另一个人格的替代品,这两天的态度冷了不少,看起来也认可两人走回正轨的提议。但他刻意不问,并告诫自己不必多想。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一定要知道个所以然,他和严竞之间的牵扯如今就该越少越好。
然而严竞不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晚上洗过澡,严竞一边擦着头发走出来,一边提出要帮忙换纱布。
孟斯故放下体温计,直言拒绝:“不用,伤口不渗血了,不用总换。”说着就要绕开他走到阳台。
严竞很坚持,硬是拽住他的手腕,话语有理有据:“回国路上指不定会碰上什么问题,现在不把该包的包好,该换药的换药,到时候万一受影响,波及的不止你一个人。”
孟斯故甩开被抓住的手,冷清清看着他。
严竞耸了下肩,无所谓道:“包扎而已,怕我会对你做什么?”
孟斯故向来不畏惧激将法,但严竞的话实在太违规,俨然像一道证明题:你口口声声不爱不喜欢,怕什么肢体上的接触?
他没继续推脱,干脆脱掉T恤坐了下来,淡声道:“单纯是不想麻烦你。既然你不介意,那就谢谢了。”
严竞帮着先把前面的伤口处理好,随即站到孟斯故身后撕下了那张修复贴。
孟斯故眉头皱起眉,因药贴和肌肤拉扯的疼痛微微吸了口气。
严竞注意到了,把东西丢到垃圾桶里,“疼?”
孟斯故说:“不疼。”
修复贴上的胶残留了一些在伤疤周围,严竞用手抠了一下,动作太轻,落在孟斯故背上像是在轻挠。
孟斯故迅速回头,恰好跟弯着腰的严竞对上视线。
“胶没撕干净。”严竞说,“不用紧张。”
孟斯故转目盯着桌面上拆了封的糖果,说:“没紧张,你随便弄下就行了。”
孟斯故能感觉到严竞继续上手抠掉残余的胶,也好像听到身后的人轻笑了下,所有感觉都建立在不太正常的心跳频率上。
担心发生什么?
不是。
期待发生什么?
也不是。
或许有的人天生容易扰人心乱。
严竞就是那种人,且无论哪个人格都是如此。
清理得差不多,严竞没继续给孟斯故贴上新的药贴,指尖先抚上了那条最深的伤。
孟斯故怕是自己又反应过度,于是没有出言阻止。
下一秒,严竞额发上的水因低头的动作滴到了他的背上。
他颤了一激灵,故作镇定问:“不是要包扎吗,怎么不动了。”
严竞没有抹去那滴水,任由水珠沿着孟斯故的后背往下一点一点滑落,他的目光和思绪也在孟斯故看不到的地方跟着暧昧地往下滑。
“孟斯故,我没觉着今天许的愿望是浪费。”水滴滑落至腰间,不再圆润完整,严竞忽然说了一句不怎么相关的话。
孟斯故顿时感到自己的预感成了真,立马再次转过头,顺势也要站起身来。
却不想,先一步被严竞按着另外一侧肩膀固定在了椅子上。
孟斯故瞪圆眼睛,语气染上不悦:“你到底想干什么!一会儿说要帮我包扎,一会儿提起那些无关紧要的。后天就回国了,你要是没重要的事情不要浪费时间,我还得去收拾东西。”
他有意提及马上要回国,提醒严竞他们这次错轨的事故即将彻彻底底翻过篇。
严竞却不在意,走到他面前,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说:“我想干什么很难猜吗。”
直白的一语双关致使孟斯故怔了几秒钟,“是不是有些话我没讲清楚,严竞,你我之间……”
话还没讲完,严竞打断了他:“别忘了,你还欠我三次。”
孟斯故哑口无言。
怎么会忘,一次欠严竞救命之恩,一次欠严竞替他这个同性恋用手缓解不适,还有一次,他主动提出欠着严竞被他当成另一个人利用多日。
孟斯故想过还严竞,他不想欠任何人。他有的不多,只要严竞要,严竞需要,真付出生命也不是不行。
但严竞要的不是他的命。
严竞要他。
“你认真的?”孟斯故音色更凉。
严竞说:“你觉得我像跟你开玩笑?”
“为什么?你可以换任何其他的,我都可以争取给你。”
“不用其他的。”严竞耸了下肩,“反正没回去,你跟我在这儿做过什么谁知道。况且你不是挺喜欢的,别说你没爽到。”
见严竞不再将他们的性与爱相提并论,真真切切只当是一个解决需求的做法,孟斯故说不清该喜该悲。他微颤着深吸一口气,“行啊,要我还这个当然可以,但是三次,今天我全部还你。我要回联邦以后你我一笔勾销。”
严竞答应得爽快,“随你。”
孟斯故莫名涌起更多的怒意,他站起身,手头开始解严竞上衣的扣子,脸上露出一个略带嘲意的笑,“堂堂中校,到时候不会言而无信耍赖吧。”
严竞也笑了,笑得比他真心,“说到做到。”
严竞没耐着性子等待一颗颗钮扣解开,直接一把扯开,而后捧着孟斯故的脸吻了上去。
几颗扣子掉到地上,发出胡闹的清脆声响,砸碎过往与未来的连接。
第47章
这场脱离队伍的异国奔波中,欠给严竞的三次,孟斯故用了一整夜偿还。
第一次,他们的欲望还未被完全揉碎,说不清的恨意毫不遮掩地传达到对方眼底,肢体上的交缠宛如一次次不要命的搏斗。
孟斯故原有的伤口与伤痕赤裸裸展露在严竞面前,他不示弱,严竞也并未退让半分。
第二次,热意与快意逐渐拉扯着他们陷入挣扎。
某些坚持在思想碰撞中有了崩塌的迹象,跟对方较劲的同时,也不断跟自己较劲。
最后一次开始前,他们休息了一会儿。
严竞起身喝了杯水,也把孟斯故扶起来喂了些水和饼干。随即两个人躺在床上,无视散乱的衣物,不管被乱七八糟的床单,就只是什么都没穿地躺着。
孟斯故的那一侧离阳台较远,他隐约听见窗外有下小雨的动静。
“是不是下雨了?”
“下了。”
“好奇怪的天气,白天才刚转晴。”孟斯故轻声说,“阳台上应该没有挂衣服吧。”
严竞说:“没,回来那会儿收了。”
“那就好。”
他们对话很是平和,像极了带着生活琐碎气息的真实情侣,但很快,两人又进入短暂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