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恐同呢?(31)
温诺拖来一个椅子,紧挨在他身边坐下,双手托腮直勾勾地盯着他。
应离坐在书桌前看文献,目不斜视道:“怎么了?”
“你在生气?”温诺戳戳他的胳膊。
应离冷静地翻开下一页,淡声:“没有。”
温诺耍赖一般直接把毛茸茸的脑袋贴在室友的胳膊上往后仰,倒在他的文献上阻止应离学习,无辜的狗狗眼向上看他:“为什么生气呢?我都已经跟你解释过了,都是误会。”
妥妥的渣男cpu语录。
温诺抿了抿唇,努力不让自己唇角偷偷往上翘。
开玩笑,他可是有一肚子课件等着说呢。
比如“我都解释了,你还要怎么样”、“你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我只是怕你生气,才没有告诉你的”……诸如此类令人血压飙升的渣男语录。
然而,应离却没有跟他吵起来,而是久久地凝视他。直到温诺觉得不自在的时候,倏地伸出手捏住自投罗网的少年脸颊。
温诺愣住,疑惑地看向他。
应离却只是一言不发,沉静乌黑的瞳孔缓缓下移,视线停驻在温诺的唇上。
温诺紧张地抿了抿唇,什么语录统统都忘了。
……室友这个眼神什么意思,不会是要亲他吧!
卧槽,这次得把嘴巴给闭紧了!
可他刚抿紧嘴唇,捏在脸颊上的手指就下移,按在他的唇上。
男人在山野与草原中长大,手指不似他的细嫩,上面覆着一层有些粗砺的薄茧,几乎不怎么费力,只在少年柔软的唇瓣上搓一搓,紧闭的唇就被揉出了一道缝隙。
应离冷淡着脸,手指却往人家的嘴唇上揉弄。
温诺睁着一双懵懂无辜的眼睛看着他,乖乖地没有反抗。
少年淡色的唇被男人缓慢而旖旎地揉成了艳丽的殷红,像熟透的果实般渗出清甜的汁水。
温诺着实有点被吓傻了,室友的指尖一个用力,居然还戳进了他的嘴里。
温诺怕咬疼他,只得轻轻地叼着,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这、这是干嘛呀……?”
应离眼睛微眯,沉声:“温诺,你对谁都可以轻易说爱吗?”
温诺懵了一下,拧眉思考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应离可能是不高兴张弛离开前冲他说的那些话。
服了,听力怎么这么好?
四级考试都可以不用带耳机了,听别人耳机的漏音做题就行了。
但温诺可不敢这样说,他无辜地蹙起眉头,很委屈一般:“没有啊,除了对你,我还对谁说了?”
应离收回手指,温诺瞥见他指尖有一点晶亮的水痕,忍不住脸颊微微发烫,忍着羞意反客为主道:“你还生气起来了,我好不容易回一趟家,路上都不忘给你带好吃的,你还凶我。”
温诺拆开带进来的甜品盒子,把肉松小贝往应离跟前推了推,有些娇气地叫屈:“我排了很久的队呢……手机都没电了,差点付不了钱。”
可怜坏了。
应离垂眼看向桌上散发着香甜味道的点心,心脏软塌塌地陷下去一块。
原来温诺分开之后,也并非完全把他抛之脑后了。
半晌,他才开口道:“温诺,今天我去了一趟教务中心。”
话题突然被扯开,温诺愣了一下,问:“你去那干嘛?”
“我调取了你们画室的监控录像,想看一下上午发生的事情到底是不是意外。但由于围在你周围的学生太多了,站位复杂,即使有监控也没有拍下确凿的人为痕迹。”应离顿了顿,继续道:“只是从站位关联性来考虑,我觉得你们系里那位叫乔夏的人或许有点嫌疑。”
“但这只是猜测,所以没有证据,你自己多加注意吧。”应离简单地把上午的调查结果跟温诺说了说。
温诺一怔,确实有些出乎意料,点点头:“知道了,下次我会小心的。谢谢你替我跑一趟,很麻烦吧?”
应离摇摇头,并不细说。
温诺见他闷闷的样子,抿唇,任性地把应离特地绕开的话题又拽回来:“总之你不许再生气了!你现在就要原谅我!”
应离:“……”
室友不吭声,温诺继续烦他,伸出细白的手搭上他的肩膀,勾到他的脑后,小孩子一样地摇晃他:“听到了没有?你到底还在生什么气?”
应离眉头一蹙,掀起眼皮看向他,终于开口:“他叫你什么?”
温诺疑惑地嗯了一声,没听懂。
“他叫你宝贝?”应离点明。
温诺愣了一下,呆呆地啊了一声,悻悻道:“他、他那是乱叫的啊,他一般不这样。”
应离眼睫又垂下去,不说话了。
高深的眉弓在他脸上落下一小片阴影,有几分落寞与委屈似的。
温诺费解地挠了挠脸蛋,觉得这个问题有点超纲了,他一点都没准备。
叫个宝贝咋了嘛,口嗨而已啊,那有些人还管室友叫爸爸呢,又不是真的喊了就是父子关系,至于么……
温诺轻轻揪了揪室友后脑勺上的头发,小声地试探:“应离,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应离怔了一下,面色更冷了,否认得很快:“没有。”
这是闷葫芦室友一个下午里回答得最快的一次,温诺都怀疑他没有经过思考,莫名感觉有点好笑了。
“你吃他的醋干嘛呀,他是隔壁体校的学生,钢铁直男一个,对男生一点兴趣都没有。”
应离的眉头蹙起来,看上去更严厉了,绷着脸反驳:“都说了,我没有吃醋。我只是觉得即使是朋友,他也有失分寸。”
“第一,他不经过你的允许,就私自进了你的私人空间。”
温诺嗯了一声,轻声解释:“这个确实是他的不对,毕竟这个宿舍里也有你的私人领域,我会说他。不过,依照我对他的了解,他可能给我发了信息,但我手机没电了所以没看到。”
应离充耳不闻,继续列举:“第二,他很爱说脏话。有时候,耳濡目染会不知不觉给人带去潜移默化的影响,你有可能会跟他学坏。”
张弛确实很爱骂人,温诺无法替他辩解:“我会注意的。”
“第三,他进了你的房间也就罢了,还随意翻找你的私人物品,甚至损坏了一件衣物,并且,没有道歉。”应离脸色难看。
没道歉也就罢了,还污蔑是他搞坏的,可见此人品行不佳。
应离嘴角微抿,没再往下说。
要不是怕温诺听多了不高兴,他甚至可以列举出张弛的七宗罪出来。
温诺还是觉得好笑。
万恶之源不就那一句“宝贝”么,至于动这么大气?再说下去,他感觉张弛都要被判刑了。
“好了,别不高兴了。你要是这么介意的话,那……我也可以喊你宝贝啊。”温诺嘀咕:“当时我让你给我改微信备注的时候,你不是不高兴起那么亲密的称呼么?”
当时他列举了一些昵称,室友当时那个表情,跟天都塌了一样的。结果现在听见别人这样叫他,他又不高兴。
温诺抿了抿唇,忍着尴尬轻轻地叫了应离一声:“宝宝?”
叫完抬头一看,应离表情还是跟上次一样古怪。
“不喜欢?”温诺问。
应离倒也不讨厌,只是……这个柔软又娇气的词汇,实在是跟自己很不搭,温诺这样叫他违和感太强了。
应离拒绝:“我没有因为这个吃醋,别这样叫我,我比你大。”
他二十四岁,年长温诺六岁,实在不适合被弟弟一样的小男友叫宝宝,装嫩是要遭雷劈的。
温诺却是一噎,脑海中突然浮现起上次不小心看见的室友的大追追,心里有点酸溜溜的羡慕。
好吧,应离却比他大上不少,无论是个头,还是下头。
“那我叫你什么?”
应离平静道:“就叫我的名字。跟平时一样,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