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恐同呢?(137)
“有什么好问的,让我自取其辱,要我亲口问你忍着恶心跟男人做是什么感受吗?”温诺嘴唇一扁,眼泪就关不住地淌下来。
他不是一个很爱哭的人,但是在应离面前却总是忍不住眼泪。
“病历不是你篡改的吗,看诊问卷不是你隐瞒的吗,有人拿枪指着你让你对我撒谎吗?”温诺呜呜道:“你还说我不问你,那你不是也没问我吗?你知道我是那样一个坏蛋了,为什么不问我,还要接着对我演,你是不是都想好了要怎么欺负我了,呜呜……”
“而且你一开始就不喜欢男人,你干嘛要答应跟我交往,不答应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温诺是真的搞不懂这一点,委屈的话语就跟着眼泪一块流露出来。
男人的咬肌倏地绷紧,心像被凿子给凿穿了一个洞,汩汩地往外冒热血,痛得他脸色更白了一分。
原来,温诺全都知道了。
怪不得才会跑得这么快,避之不及,把所有的难堪、自责和委屈伤痛都带回巢穴里自己舔舐。
即便如此,他的神色依旧寂寥如深不见底的墨蓝色海沟。
沉默的眼底积攒着把人拉入深渊的离岸流,只等游人靠近那一刻。
应离抿唇,冷声道:“这些我都可以解释,但不能分手。你不想见我,可以,那你今晚写一份详细的分手申请报告给我,我需要知道你的真实想法,需要确定你不是一时气话。”
温诺怔住。
室友沉声继续说着:“报告内容要涵盖你的分手目的、分手依据、分手的过程、分手的念头兴起于何时……这些统统都要详细写下来,我会认真阅读并给你批注。”
温诺哑然片刻,然后无语拒绝:“……谁给你写啊,我又不是你的学弟!”
应离从善如流:“那你给我开门,人不能始乱终弃。无论如何,我已经没有了贞操,你不要我我就没人要了,你赔我男朋友。”
温诺气得两眼一黑,咬牙拿出手机翻看列表:“好……你要我赔你一个是吧,那我现在就找,我列表里多的是人脉宽广的朋友。”
应离冷声补充:“我只要原装的。”
温诺:“……”
没想到A大高岭之花居然也有耍赖不认的时候,简直没法沟通。
温诺拉过木门的把手,半合着冷声道:“如果你大晚上的赶来就是为了胡搅蛮缠,我就没什么可跟你说的了。”
应离安静地凝视着他,黑深的眸子如宇宙中无法直接观测的黑洞,把目及之处的人和物都吞噬殆尽。
男人的目光似乎有种难以言明的黏性,温诺与他对视,就被这种无形的黏性给缠绕上了,似乎不论如何挣扎都是徒劳。
温诺在他这样的注视下,竟然有些动不了。手似乎被黏住了,使不上力气。
阴森森的冷冽注视笼罩着他,密不透风。
应离冷冷启唇,眼神平静得几欲疯狂:“温诺,你如果现在不开门,可能就再也看不见此刻站在你面前的我了。”
温诺一怔,大脑中警铃狂响,脑海中闪过各种情场失意然后轻生做傻事的新闻,吓得脸色微白。
“……你想做什么?你要做什么?”温诺紧张得嘴唇都有些发干:“你敢!亏你读了那么多书,你敢那样做,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应离语气平静:“我没想做什么,只是得了绝症而已。”
温诺悬着的气一松,随即又挂起:“……什么绝症。”
「绝症」和「而已」,这两个词是怎么放在一块的。
应离面无表情:“你开门我再说。”
温诺:“……又骗我是吧,你当我很傻?爱说不说。”
被室友这一举动搞得无语,温诺那种被野兽盯上般的紧张感散去,手上的力气恢复,作势要关门。
然而,门外的男人倏地眉宇一蹙,抬手捂住口鼻低低的打了一个喷嚏,肩膀耸动一下又放开。
一道突兀的鲜红色就从室友高挺到令人妒忌的鼻子下方流了出来。
温诺吓得瞳孔骤缩,想也不想就把门打开了,手指冰凉地去碰男人的下颌,颤声:“怎么、怎么流鼻血了?!你怎么了到底?”
温诺本来是不信的,但亲眼看见别人鼻血说流就流的场面还是太骇人了点。
更何况,他根本就还爱着应离。
男人眼皮都不动一下,温热的血滴滴答答流了一衣襟他也不管,只猛地把送上门的少年紧搂在怀里,力度大得温诺都蹙起了眉头。
应离赤红着眼,一手禁锢着小男友细韧的腰,另一侧的大掌就举起来朝温诺的屁股狠掴了一巴掌,沉冷的声音从齿列中挤出来:“没心肝的,分手你都说得出来!”
应离从来也舍不得动温诺一根手指,况且他的男朋友本来也乖,疼都来不及,别说揍了。
但现在应离是真的气狠了,直到现在心脏还在狂跳不止,痛苦得他呼吸都稳不下来。
温诺被扇得屁股疼疼的,哎呀了一声也来不及跟这个曾经说他不家暴的男人计较,叠声急问:“快进屋把血止住,你到底怎么了,什么绝症啊?真的假的?怎么会流鼻血呢!”
温诺都快急死了,急到生气了:“你快点说!不说就滚!!”
应离把侧脸紧贴在温诺的颈侧,轻轻嗅了一下小男友身上温软的香气,空气中还漂浮着铁锈味。
抱到了人,应离的主心骨、心脏的另一半肉就回来了,语气都平和了许多。
他淡声回答道:“轻微感冒。”
温诺:“……”
温诺:“…………”
温诺咬牙:“感冒会流鼻血,我怎么没流过呢?”
应离和气道:“这几天太忙了,连轴转,没休息好,抵抗力稍稍下降。加上校运会和刚才跑来跑去的找你,出了汗又受风着凉,一冷一热就感冒了,头两天就有点感冒预兆了。这很正常的,两天就好了。”
应离紧紧牵着温诺的手,很自然地进了屋,把门关上。
落锁。
转身回答道:“至于流鼻血,应该只是我情绪起伏太过剧烈,气血上涌,打喷嚏的时候毛细血管破裂了,问题不大,别担心。”
温诺傻眼了,气得要甩开应离的手。结果甩了两下都甩不开,更生气了。
他怒道:“放手!谁担心你了!你跟我说说,轻微感冒算哪门子的绝症?”
应离垂眸看他,黑漆漆的瞳孔痛苦又幽怨:“伤心欲绝症。”
温诺:“…………”
温诺刚才有多慌,现在就有多生气,分手的悲痛都淡了一点。
一贯情商极高的男人却仿佛突然不懂看人眼色了,还带着一衣襟的鲜血,冷静地阐述道:“这么关心我,还敢说不爱我。你嘴里有几句实话,温诺。”
应离的血还没止住,刚抹干净的脸又流下一道,配上他那阴沉沉的乌黑眼睛,堪称惊悚。
温诺不想理他,又忍不住担心他,语气生硬道:“你还在流血,把头抬起来,先把脸弄干净再说。”
应离淡声:“我不抬。流鼻血时抬头其实是错误的方法,不仅会倒流进咽喉食道,还会有堵塞气道的风险,而且……”
应离定定地抬眼看他:“仰头的话一会接吻会有血味。”
第86章
“仰头的话一会接吻会有血味。”
温诺被室友这句理所当然、轻描淡写的话语一时震惊得愣在了原地:“……不是,你在说什么,我们都已经分手了,还接吻?”
少年凶巴巴地瞪他,耳朵尖尖微红:“谁要跟你接吻!”
应离冷冷的眼风扫过小男友抿紧的唇,固执道:“没分,我不承认。”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死死握住温诺的手腕,把他一起带到浴室里,同样落锁。门把的位置被应离的身躯挡住,温诺没法不经过他就解锁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