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不熟(78)
何乐知一站起来,还不等说话,即被韩方驰抱着亲吻。何乐知马上环上去,更激烈地亲回去。
刚确定关系的情侣,这些有点控制不住。
亲了两分钟,再分开时,两人都有点失控了。
韩方驰自找的,他呼了口气,背倚着门,问何乐知:“时间够我缓几分钟吗?”
何乐知看了眼时间,说:“不舍得让你干缓。”
他再次蹲下去时,抬头看着韩方驰,眼里有着笑意和明晃晃的爱:“咱们最多只有三十分钟,你……注意时间。”
这半小时本来是何乐知留的让他俩在机场吃个早饭的时间,后来没了。
韩方驰没让何乐知全程蹲三十分钟,何乐知只蹲那儿五分钟,就被拉起来了。又在玄关柜上坐了不到十分钟,互换了下。
剩下时间是被韩方驰用手掐着表一起过的。
热恋期如同中毒了,看着眼前英俊的爱人,他做什么动作都心动,想把他揣兜里。
等到再出门可就从容不下来了,三十分钟后还得稍微用几分钟收拾一番,何乐知叫的车已经到了,他拉着韩方驰一路跑着出了小区,迅速坐进车里。
“师傅麻烦开快点。”何乐知说。
“快点开是行,”司机从后视镜看他一眼,麻木地说,“一接去机场的就让快点开,咱说你们非得掐着时间吗?早走半小时啥事都没了。”
情侣对视一眼,都有点忍不住笑,于是彼此转开视线。
何乐知笑着说:“师傅您说得对,下次我早走半小时,这次您先快点开,机票可贵了。”
“要迟到了想起机票贵了。”司机吐槽道。
“而且我今天买不着别的了,我今天必须飞。”何乐知又说。
“那你早干什么了!”司机更无语了。
“五十分钟之内开到给您红包。”何乐知好脾气地说。
“五十分钟……”司机看了眼导航,说,“给我三十,我四十分钟到。”
“给您五十!”何乐知痛快地说。
非工作日,没有早高峰,过情人节的还没出来,司机一路畅行到机场。何乐知多花了五十块红包,司机花了三十五分钟,把车停在航站楼。
安检完时间还够,他俩一个去买三明治,一个去买咖啡。
韩方驰早上已经看见手机短信了,知道目的地,但也一句不问。
机票是昨晚何乐知用他手机买的,软件里默认有韩方驰的身份信息。韩方驰不知道何乐知要带他去干什么,只要跟何乐知一起,就是安稳的。
买完咖啡出来,韩方驰一眼看见何乐知站在距离二十米的地方笑笑地看着他。挺拔、帅气、阳光,在一个平凡的时刻,韩方驰再一次对他的爱人升起蓬勃的爱意,以及“这个人属于我”的强烈满足感。
因此韩方驰走过去时胳膊一扬环上何乐知肩膀,毫不顾忌任何人的视线。
何乐知的包就像哆啦A梦的口袋,他出差出惯了,出门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得足。
上了飞机掏出两个充气飞机枕,充了气挂在韩方驰脖子上一个,让他睡会儿。
他俩要在路上折腾大半天,昨晚又睡得少,何乐知提前跟空乘说了,发餐发水都不要叫他们。韩方驰坐在里面,握着他的手,十指相扣放在自己腿上,闭着眼睛准备睡了。
同性爱人公然牵着手,这放在以前的韩方驰身上或许不可能。可从昨晚开始,韩方驰似乎在试图把他从前的壳扔掉一部分。
何乐知又掏出两对耳塞,韩方驰塞进耳朵,重新把手牵上。
前面这一程他俩几乎没怎么醒过,四个小时飞机全睡过去了。
中转时在机场吃了点东西,之后他们俩就一直在机场闲逛,坐多了想走走。两个飞机枕没收起来,何乐知挂在胳膊上边走边转着玩。包背在韩方驰身上,兜里揣着他们俩的手机和身份证。
这个机场小孩儿有点多,他们俩没牵着手,只是离得彼此很近。
韩方驰低声问他:“会不舒服吗?”
何乐知明白他在问什么,笑着摇摇头。
第二程飞机不到两个小时,何乐知睡了半小时,睁眼时韩方驰正侧着头,静静地看着他,不知道看多久了。
何乐知朝他展眉笑笑,带着股刚睡醒的软乎劲儿,像在问一个小孩儿,“看我干吗?”
韩方驰仍那样靠着,回答说:“想看。”
“不睡会儿了?”何乐知问。
韩方驰摇头。
“累吗?”何乐知又问。
“你累不累?”韩方驰说。
“我不累,我习惯了。”何乐知笑着说。
他出差路上辗转一天是平常事,为了出差都不觉得累,何况现在呢。
他们要去的这个地方其实也是何乐知之前出差的地点,未来两三年里也不知道还要来多少次。
目的地在西北山区,离何乐知出差的项目现场不远。
下了飞机还要坐车到县城,车已经提前约好了,出了机场约的车直接带着他们过去。
到了县城何乐知看着一点儿不着急,又开始满街转悠,带韩方驰去吃饭。
韩方驰反正就跟着,让怎么走就怎么走。
“你怕不怕我把你卖了?”何乐知笑着问。
韩方驰要不是个成年男性,这还真像被人骗了,恋爱脑泛滥中了感情圈套,马上要被人卖了。
韩方驰先是摇头,之后说:“如果你把咱们俩一起卖在这儿,一辈子不出来,也没什么不好的。”
何乐知不觉得这是傻话,甚至点点头,说:“也可以,但是要带上何其,把她一起卖过来。”
韩方驰笑笑,没有说话。
之后他们又坐了辆车,把他们送到山区。山路像是开不到头,两旁都是连绵的山。
韩方驰跟何乐知坐在后座,静静地牵着手。
“这就是我之前过来出差的地方。”何乐知指指不远处暂时没有开工的现场,说,“住在这里,有时会有牧民来放羊。”
车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往前开了差不多二十分钟。
司机最终把车停在一个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何乐知开门下了车。
这边天黑得晚,这时太阳终于彻底从天空消失,夜晚到了。
晚上的山里温度略低,即便是夏天也要穿着外套,他们俩都穿了冲锋衣。
何乐知带着韩方驰沿着一条算不上路的小路上山,这附近的山连草皮都没有,荒芜、坚硬,全是黄色的石头。
“你小心。”韩方驰说。
“我没事儿,我熟。”何乐知紧紧牵着他,“你跟着我走。”
韩方驰“嗯”了声,随着天越来越黑,眼睛能看到的一切越来越不清晰。
山风一阵阵吹过来,空荡荡的山里一片沉寂,没有杂草,没有生物,这里似乎除了他们俩,再没有别的生命了。
到得一片平坦的地方,何乐知放开了他的手。
韩方驰下意识去握他,没有握住。
何乐知从包里掏出个眼罩,戴在韩方驰脸上。
“自己站一会儿好不?”何乐知手还放在他的脸上,轻声说,“你一直在我视线里,相信我吗?”
“好。”韩方驰握着他的手,亲吻他手心。
“我很快回来。”何乐知说。
“嗯。”韩方驰回应他。
何乐知给韩方驰戴好眼罩,一个人走了。
韩方驰被留在原地,他能听见何乐知的脚步声,以及动作时冲锋衣布料的摩擦声。即便这些声音越来越远,可韩方驰并不担心。他笔直地站在那里,任风吹着他。随着何乐知的走远,韩方驰听到了连续的几声“喀”,接着似乎听到了微弱的电流声,稍纵即逝,像是幻觉一般。
何乐知跑回来时,韩方驰说:“别跑,慢点走。”
“怕你害怕。”何乐知笑着撞他身上,韩方驰抬起胳膊接住他。
“这个要摘吗?”韩方驰问。
“不能,你把眼睛也闭上。”何乐知上下扯扯,给他戴好,说,“我得带着你走一段,这里是平的,不会摔倒。你只要跟着我、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