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失忆后和宿敌互演情侣(18)
还是上次那四个字,给男朋友。
草。
他就知道,陆深不会安安静静消停那么久的。陆深被整到之后,一定会重整旗鼓,现在就开始使用新的招数了。
本来池昼前脚出门,王知宇他们后脚就跟上,见池昼停在门口,王知宇差点撞上他的后背:“怎么了昼儿?”
王知宇放眼一看,好家伙,男朋友的花都送到宿舍门口了。
池昼手上捏着的那张贺卡,上面的字迹和上回那个蛋糕袋子里纸条的字迹是一样的。
王知宇看了一眼就开始抬头看天了,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装没看见自然一点,还是装继续夸“清冷挂女神”自然一点。
他刻意装没看见,气氛反而更尴尬了。
宿舍莫名其妙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
池昼:“……”
张嘉翊悄悄捅了捅王知宇,示意他说两句。
“啊哈哈,弟妹真会啊。”王知宇干笑了两声,“这两句英文什么意思?人比花娇?”
这两句话说了不如不说,气氛比刚刚又多尴尬了两个度。
池昼英文也不怎么样,而且花体字看得有点费力,他仔细辨认了一下,用自己贫瘠的英文水平得出结论:好像真是王知宇说的这个意思。
“……”
池昼面无表情地提起袋子,随便拿了个矿泉水瓶,把花插进去。
他一边插一边想。
陆深做事真是越来越招摇了,好像真是要把“刺激”这两个字贯彻到底似的。
池昼返回宿舍放花的时候,王知宇他们就在宿舍门外等着。
王知宇撞了撞张嘉翊的胳膊:“你们说这人到底是谁啊?从来不出现不说,送东西也不署名,神神秘秘的……搞什么,我那么大个昼儿还陪他搞隐秘爱恋地下情吗?”
上回他分析说,池昼身边出现的比较熟的女性他们都知道,可换个角度想,池昼跟他们关系铁,身边出现的男性他们亦是无一不知。
虽然池昼人缘好朋友多,但是能走到谈恋爱这一步的,就一定不是普通的“熟悉”了。
这么一个人,他们竟然完全不知道他的存在?
“可还能有谁啊?昼儿身边除了我,”张嘉翊也很疑惑,“不都一个赛一个的直吗。”
他们俩说话声音不大,但就隔了一扇门,池昼断断续续听到了一些。
“说不定不是我们学校的,像你一样。”
“昼儿不是那种有男朋友了都不跟我们说的人。”王知宇一手摩挲着下巴,认真地思考着,把锅都推到那位不知名人士身上,“所以一定是那个人让他这么做的。”
池昼听到了几个“”“男朋友”之类的关键词,终于明白舍友这两天的反常是因为什么了。
靠,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已经被盖章?
——陆深这狗比害人不浅!!
池昼不动声色地走近几步,竖起耳朵听了听。
“说实话,谈恋爱不公开,那不是等于没谈。”张嘉翊深有感触,他在他的傻逼前任朋友圈那里也是查无此人的状态,“这样的话,在别人的认知里他还是单身状态,想干什么都行啊。”
“哦,如果还是像我这种情况一样的话,”张嘉翊翻了个白眼,“在别人眼里,他甚至还是一个单身直男。”
池昼走的时候手臂带了椅子一下,椅子腿在地面上浅浅拖动,发出轻微的声响。
门外的舍友们听见之后,就没有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了。
他们四个人勉强凑出两本英语书,往教学楼走去。
路上,舍友们已经转换了话题,但池昼没怎么参与。
他还在思索张嘉翊刚刚说的话。
装gay这事,陆深从头到尾都回答得滴水不漏。
问纪念日,就说是生日;问约会方式,就说是下课见面;问联系方式,就说是地下情。
池昼莫名有点不爽。
他凭什么要躲躲藏藏的,瞒着自己的朋友们,陪陆深玩地下情?
敢做就要敢当啊。
他都被盖章“”,陆深怎么还能接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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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嘉翊为自己的“哲学之夜”找了个借口,将这个充满哲思的夜晚升级了一下,抱着那本《正确认识自己:同性恋倾向之我见》,拉着池昼和王知宇去了校外那家酒吧。
池昼不怎么会喝酒,但他会和朋友们一起来这家酒吧,因为许铭元就在这里打工,认识老板,多少会有点优惠。
池昼照着习惯点了杯可乐。他来酒吧这种地方,基本上都是点杯可乐,杯子上再插片柠檬,意思意思就算完事。
冤家路窄,就在池昼抱着杯可乐,听张嘉翊阐述他那含沙射影的“感情困惑”时,他忽然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此人身姿挺拔,犹如一柄君子剑直立在地,往那儿一站,旁人就自动成了“鸡”,而他是那个万中无一的“鹤”,衬得旁人黯然失色。
——是陆深。
陆深也是和别人一起来的,但他跟旁人的气场不太搭,反倒像是捎带过来办事的。
他找酒吧的老板聊了几句,看上去不像是在谈论酒水。但池昼隔得远,又有音乐和灯光的影响,他听不见也看不出陆深在跟人说什么。
“陆哥,”等陆深回来了,郝文乐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前两天这儿有人打架?”
“听说。”陆深言简意赅地说,“随便问问。”
校外这家酒吧其实不算大,陆深偏头看了看四周,视线忽然顿住。
他看见了池昼。
陆深他们坐着的卡座离池昼这一桌不远,灯光交错变换着,好像同一束光分成两半散开,分别落在他们两个人身上。
然后池昼就隔着灯光看向陆深。
灯光转换成幽暗的蓝色,落在陆深眼睛里就像一片无垠的海。他坐在酒吧里和坐在教室里的感觉完全不同,那灯光勾勒着他的轮廓,平白为他增添了几分慵懒和随性。
见池昼看过来,陆深一手支着下巴,毫不在意地直视回去。
一瞬间池昼有一种错觉,好像他们真的在地下情。酒吧里人来人往,有陌生人,也有他们共同认识的人。每一次有人路过,都会短暂地切断他们中间的那一束灯光,阻隔他们的视线。
他们连接起来的视线不断被阻隔,又再次连接。
他们在对视。
没有人知道,他们自己知道。
陆深朝着池昼的方向,轻轻勾起唇角,微不可见地笑了笑。
池昼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是盯着陆深看了很长时间,他自动自觉地将陆深唇边的笑理解成了挑衅,于是不甘示弱地瞪了陆深一眼,迅速移开了视线。
在池昼和陆深眼神交替几个回合的时间里,张嘉翊抱着那本《正确认识自己:同性恋倾向之我见》才刚讲到绪论。
盖章池昼之后,王知宇就自顾自地将“全宿舍最直的人”这个名号冠到了自己头上。身为“全宿舍最直的人”,王知宇自然而然地在谈论同性恋的时候,拥有四处乱看的权利。
“等等等等,”王知宇也发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他伸出手打断张嘉翊,转头问池昼,“昼儿,你看那个。”
王知宇朝着那道身影努了努嘴,“那是陆深吗?”
这个猜测他心里有百分之八十的肯定,毕竟陆深那一身气质实在是太好认了。
张嘉翊也跟着看了过去,发现还真是陆深:“他竟然会来这种地方?”
“谁知道?算了算了不重要。”王知宇把身体扭了回来,他不太想跟郝文乐打照面,省得又要攀比一番陆深和池昼的“女朋友”。
毕竟现在陆深女朋友是真女朋友,池昼那位可不是。毫无可比性。
“别管他们了,我说回来。”张嘉翊敲了敲他手上的那本书,“反正我这两天感悟很深,昼儿,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你是弯的,你别误会,我没说你一定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