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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药+番外(强推)(77)

作者:巫哲 时间:2018-07-21 20:07 标签:甜文 情有独钟 经典

  程恪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有些害怕。
  他怕如果有一天程恪消失了,他会一直记得。
  早点铺果然刚开门,江予夺到的时候,包子铺的老板正在把卷帘门往上推。
  “这么早,”看到他走过来,老板看了看墙上的钟,“还得等一会儿才有,包子刚蒸上。”
  “没事儿。”江予夺说,往店里走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脸上有点儿痒,伸手摸了一下。
  在眼角摸到了一条细细的正在融化的小冰条。
  角落的桌上堆着一些杂物,日用品和没处理的菜,江予夺走过去,拿起了桌上的一面小镜子,对着自己照了照。
  翠绿色的圆圈中间,是他苍白的脸,估计是太冷了,脸上的那道疤都被冻得跟旁边的皮肤没有色差了。
  眼圈没有红。
  他揉了揉眼睛,在凳子上坐下了,点了根烟叼着,看着外面。
  外面是灰白色的,路灯穿过雪雾,勉强照出一块空间,像个黄底白花的喇叭筒。
  对面街的街灯杆下面,站着一个人。
  第一眼的时候,还没有人,第二眼时,江予夺就看到了。
  “是要赶火车吗?”老板把桌上放着的椅子一张张拿下来,“这个点儿,怕是车都打不着啊,街上鬼都没有一个。”
  “没,睡不着起早了,”江予夺移开了目光,“就饿了。”
  再看过去的时候,灯杆下面已经没有人了,他低下头,闭了闭眼睛。
  “这么年轻就失眠,”老板笑着说,“我一个老头儿了,天天都是倒头就着,你还是不够累。”
  “大概吧。”江予夺说。
  包子蒸好之后,江予夺买了二十个,挺大个儿的,再加上热豆浆,估计吃不完。
  他把包子和豆浆都塞进外套里抱着,快步走回了小区。
  远远能看到车的时候,他又低头摸了一下眼睛四周,没摸到什么东西。
  离得还有二三十米,车门就打开了,程恪从车里跳了下来。
  “干嘛,”他走过去,“列队欢迎啊?”
  “欢迎大雪天儿步行买包子还不戴帽子的英雄归来。”程恪说。
  “没多远,就过个街几步路,”江予夺拍了拍身上的雪,上了车,关好车门,把衣服里的袋子拿出来放在了座椅上,“开门的店只有包子铺。”
  “嗯,”程恪也上了车,伸手拿了个包子咬了一口,“我挺长时间没吃包子了……这包子还挺大。”
  “是啊。”江予夺也拿了一个。
  程恪手里拿着咬了一口的包子,看了他一眼,又转开了头。
  “看我干嘛,”江予夺说,“想说这个比我大么?”
  “闭嘴吧,”程恪说,“你怎么就盯着吃的毁。”
  江予夺笑笑,低头咬了一大口包子:“你们少爷就是娇气。”
  程恪叹了口气没说话。
  吃完包子喝完豆浆,在车上又愣了一会儿,程恪偷偷看了一眼时间,五点半了。
  车里一直没再打开暖气,这会儿有点儿冷了,他犹豫了一下:“上楼吧,屋里暖和。”
  “嗯。”江予夺应了一声。
  程恪抱着一团被子走进楼里的时候,保安正好在门口站着。
  “这是干嘛啊,昨天晚上就看你抱着被子出去,挺急的样子,半夜巡逻的时候看你还在那边儿车里呢,”保安说,“看你在里头抽烟,应该没事儿,就没过去。”
  “……露营,”程恪说,“你们还巡逻啊?”
  保安笑了起来:“那肯定啊,晚上都得转两圈,保卫业主安全。”
  “哦。”程恪笑了笑。
  电梯门打开了,江予夺扯着被子把他拽了进去:“我刚说叠一下再拿,就没这么大一团了。”
  “车上那么点儿地方怎么叠。”程恪说。
  “你是不是根本就不会叠被子,”江予夺说,“就会抖一抖铺平?”
  “没叠过,”程恪如实回答,“但还是会叠的,往柜子里放总得叠起来,就是叠的时候得有场地。”
  江予夺靠在旁边笑了起来。
  回屋之后,暖乎乎的空气让程恪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坐在沙发里不想动了。
  江予夺把喵的厕所收拾了,又喂好了食,出来的时候在客厅站了一会儿:“我把车给陈庆开回去。”
  “哦,你去吗?”程恪把车钥匙拿了出来。
  “我去了他能拉着我聊会儿,你去了他跟你聊什么。”江予夺说。
  “总护法这么寂寞吗……”程恪把钥匙扔给了他。
  江予夺往门口走过去:“中午你自己叫个外卖吧,陈庆肯定要跟我吃饭。”
  “嗯。”程恪点点头,他现在想睡会儿,中午都未必能起得来。
  “老太太可能明天走,她走了我就带喵回去。”江予夺又说。
  程恪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你……”江予夺手抓着门把,挺用力的,程恪能看到发白的关节,“租房合同上的时间还没到,但是你要搬走的话也不算违约。”
  程恪看着他。
  “这月你可以住满,”江予夺说得有些费劲,“就,你要是一下没找着地方搬……可以继续住着……”
  程恪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心里有点儿堵,把嗓子眼儿也堵上了,开不了口。
  江予夺说的这些话,让他感觉仿佛现在江予夺打开门走出去,就再也不会见面了。
  门响了一声,江予夺走了出去,然后很轻地把门带上了。
  程恪坐在沙发上,胳膊肘撑着膝盖,瞪着放在茶几上的猫头钥匙扣看了很长时间。
  最后他叹了口气,起身进了浴室。
  大概是一夜没睡,车里的空气也一直不好,他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跟个逃荒的差不多,眼圈都熬红了。
  他拧开热水兜头冲着,冲得整个人都开始发软了,才关掉了水,对着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洗完澡他就进了卧室,往床上一躺,闭上眼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困得都有点儿晕了。
  喵进了卧室,程恪能感觉到它跳上床,踩着被子跳到他身上,再从他身上走到他脸上,然后团在了他鼻尖前面的枕头上。
  程恪伸出手,用一根手指戳在喵的肚子上,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大早的,”陈庆跑过来,“我不说了后天开过来就行吗?”
  “那你再给开走。”江予夺下了车。
  “昨天晚上没事儿吧?”陈庆跟在他身后,“你是不是跟人动手了?我在二楼听到动静才跑下来的,说有人干仗呢。”
  “没怎么动手。”江予夺进了陈庆他们店里,坐到了休息区,拿了烟出来。
  “那我看积家脸色不怎么对,”陈庆拿了个烟灰缸过来,坐在了他旁边,“吃早点了吗?”
  “没到五点就吃了。”江予夺说。
  “我操,”陈庆愣了愣,“我还说正好一块儿吃呢,他们都吃了,就我没吃。”
  “你去买,买了我看着你吃。”江予夺说。
  “算了吧那还吃得下去么,”陈庆了点了根烟,“跟积家一块儿那个男的什么时候走的?我下来的时候没见着他了。”
  江予夺没说话。
  “他没什么问题吧?”陈庆说,“我观察了一下……哎对了!他俩什么关系啊!”
  江予夺看着瞬间就已经跑题了的陈庆:“什么?”
  “他跟积家……积家和他……”陈庆回头看了看旁边的几个同事,压着声音,“他俩到底是不是一……”
  “闭嘴。”江予夺说。
  陈庆这种时候反应都是很快的,他迅速就闭了嘴,但又补了一声“啧”。
  “三哥,”一个陈庆的同事走过来,跟江予夺打了个招呼,“是不是感冒了啊,脸色不太好。”
  “瞅见你了脸色就好不了,”陈庆说,“三哥是你叫的吗?”
  “我叫声三爷,你也长不了辈儿。”同事笑着说。
  “哎你上哪儿?”陈庆叫住了同事,拿了钱包出来,“是要出去吃早点吗?我请你吃,帮我带一份。”
  “请个头,下回吧,”同事走了出去,“随便给你带了啊。”
  “行!”陈庆喊了一声。
  江予夺看着陈庆,又看了看店里别的人。
  这些人他差不多都认识,有些跟陈庆吵过架,还有些打过架,但事儿一过,就又都有说有笑了。
  特别简单。
  江予夺有时候很羡慕这样的生活。
  虽然一直跟陈庆他们混在一起,十年了,感觉自己就应该是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有着这个世界的各种气息和标记,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同类。
  但还是会羡慕。
  程恪跟他不一样,所以程恪不会轻易相信他。
  陈庆们跟他也不一样,所以陈庆们会无条件地相信他。
  程恪被喵一爪子拍醒的时候,窗外的天还是黑的。
  他瞪着外面看了好半天,才摸过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是晚上了。
  起床的时候有点儿头晕脑涨的,在沙发上坐了半天才算清醒过来。
  手机上有一个许丁的未接,没有别的消息了。
  他看了看屋里,江予夺应该没有回来过。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给喵喂了吃的,然后打了个电话给许丁:“什么事儿?”
  “明天有时间吧?”许丁说,“去店里看看。”
  “行。”程恪说。
  “那明天九点我过去接你。”许丁说。
  “嗯,”程恪犹豫了一下,“上回说店里是不是有个……休息室?”
  “有啊,”许丁说,“不是说先装出来方便后面休息什么的吗。”
  “都弄好了?”程恪问。
  “没呢,哪有那么快,”许丁顿了顿,“怎么?”
  “没事儿,我就问问。”程恪说,“明天九点等你。”
  许丁挂了电话之后,程恪靠着桌子看了看四周。
  住的时间不算长,也就几个月,但这屋里子的所有东西,他都已经很熟悉,也完全适应了。
  他并没有打算马上把房子退掉,太仓促,太像逃跑,无论是自己,还是江予夺,这种方式都有点儿太别扭了。
  但江予夺的理解跟他的想法有些偏差,这种偏差也许源自某种自我保护,抢在他之前,替他把后路断了。
  程恪轻轻叹了口气,拿过手机给自己点了一份外卖。
  如果他判断没有失误,江予夺不会回来吃晚饭,甚至在明天来拿喵之前,他都不会再进这个屋子。
  这个判断还是很准确的,第二天早上许丁的车停在楼下时,江予夺也并没有回来。
  程恪拿了笔记本出了门。
  “积家不在家吗?”陈庆开着车,“为什么非得先去茜姐那儿拿钥匙啊。”
  “万一不在呢。”江予夺说。
  “不是,”陈庆一脸莫名其妙,“你打个电话问问他在不在不就行了吗?”
  “开你的车!”江予夺眼睁睁看着陈庆又一次从右转红灯下行云流水地把车向右拐过去,一巴掌甩在他后背上,“你这一个月工资够他妈!交罚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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