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夜莺(60)
“你对阮绥音做了什么。”顾闻景声线沉冷,徐可阳甚至能想象出电话那头他冷峻阴鸷的神情。
“——我…我什么都没有做…!!他的脸是他自己弄伤的…”徐可阳尾音有些发抖,但他自己也分不清是因为被阮绥音陷害的愤怒还是因为被顾闻景冤枉的委屈。
“现在连你都不相信我了吗…?”
“我问的不只是现在,”顾闻景说,“也包括过去,他在顾家的那些年,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我…”徐可阳打了个结巴,“闻景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能做什么?是他从来没把我当朋友…”
“是我太相信你了,可阳。”顾闻景停顿了一下,“我真的相信他被锁在那个着火的教室里是你无意的疏忽,相信你给他买那么多蛋糕是因为他说想吃,相信他身上那些伤是他自己不小心——”
“是我不敢相信你真的那么恶毒。”顾闻景声音有些发涩,甚至自嘲似的笑了一声。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好不好…真的不是我…我…”
“徐骋和我父亲盘算的婚约,我没有同意。”顾闻景打断了他,“我不会和你订婚,可阳,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什么…”徐可阳握紧手机霎时睁大了眼睛。
顾闻景像是觉得还不够坚决,又斩钉截铁补了两个字:“——绝不。”
还没等徐可阳开口,顾闻景便挂断了电话。
“我要杀了阮绥音——!!”徐可阳尖叫着一把将手机甩出去,将茶几上的酒杯也砸飞,炸开一地玻璃碎片,旁边几个人都被吓得身体一抖。
“可阳你冷静点…”一个长发女生顺了顺他后背,“要整他我们有的是办法。”
话音未落,包厢的门突然被一脚踹开:“徐可阳!!”
谢瑜怒吼着冲进来,一把拽开徐可阳身旁的女生,将徐可阳按在沙发上死死掐住他的脖子,龇牙咧嘴地怒道:“划伤他的脸,你怎么敢的——!!”
徐可阳手脚并用地挣扎,说不出话,被他掐得眼睛充血脸色发青。
旁边几个人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立马冲上前来七手八脚拉开谢瑜:“谢瑜你疯了!!!”
“我说过!!”谢瑜扯正了领带,还不忘扶扶鼻梁上的眼镜,恶狠狠道:“我说过,你怎么弄他随便你,但你不该动那张脸——!!”
作为一个追求极致的艺术家,谢瑜最无法忍受的就是瑕疵。
而阮绥音那张脸——象征着浴火重生、极致纯洁的那张脸,独一无二、倾城绝色,毫无疑问的顶级艺术品,别说是一道划痕,就算是多了一个蚊子包都足以令谢瑜抓狂。
而此时,他已经为阮绥音受伤这件事心神不宁、焦虑不安整整三个小时了。
至少在他从傅斯舟那里把阮绥音抢过来、玩够玩腻之前,他要阮绥音是完美无暇的。
因此刚刚得知消息,他便怒不可遏地找上了徐可阳这个罪魁祸首,在谢瑜看来,徐可阳的行为和在世界级博物馆打砸抢烧没什么区别,简直罪大恶极、罄竹难书。
谢瑜扭扭脖子,气急败坏地拿起桌上不知是谁喝的酒杯灌了口酒,然后用食指尖直指徐可阳的脸咬牙切齿警告他:“如果阮绥音留半点疤,你就死定了…我保证我会弄死你——”
“他的脸不是…不是我弄的…”徐可阳捂住喉咙干咳得几乎要呕吐,缓了半天才喘通一口气,满眼血丝瞪着谢瑜,“你这个疯子…这么爱他那张假脸……”
他说着,顺手抄起茶几上的酒瓶,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砸向谢瑜,沙哑着嗓子歇斯底里尖叫道:“怎么不跟他一起下地狱——!!”
【作者有话说】
【瘦子Eso《脱罪》,作词:瘦子Eso】
第50章 我想 睡在梦里 醒在梦境
谢瑜一闪身轻松躲过酒瓶:“不是你?那是谁?”
谢瑜了解徐可阳,他坏事做尽,但除了在顾闻景面前装得无辜以外,大部分时候他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根本不屑为自己的恶行做任何粉饰。
“是他自己!!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划伤自己的脸嫁祸到我身上!!!”
谢瑜愣了愣,随即勾起唇角摩挲着下巴:“有意思。”
闻言,徐可阳拧起眉怒视着他:“你说什么??”
“他不需要明目张胆和你对着干,也不用跟你战得头破血流,他只需要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就能用一把软刀子凌迟你,让你万劫不复。”谢瑜兴奋地狞笑着,“这招实在很高。”
自己都快被唾沫星子淹死了,这个疯子还在这儿嘉赏阮绥音那个贱人。徐可阳气得够呛,索性一甩臂清理了桌面上的酒杯、果盘、筹码砸向谢瑜那边,吼到破音:“你给我滚出去!!!”
“除了气急败坏你还会干什么?你能不能动动脑子??”谢瑜饶有兴致看着怒火中烧的徐可阳,晃了晃手里的酒杯,似乎幸灾乐祸,“难不成你还真觉得,阮绥音那个小可怜是能想出这种手段来搞死你的人?”
徐可阳呆怔片刻,随即攥紧拳头咬牙道:“是傅斯舟…是傅斯舟那个野种——”
“好一对并肩作战的同舟伙伴。”谢瑜微微眯起眼,“单独对付他们任何一个都轻而易举,但他们齐力同心,拆都拆不开。”
“齐力同心?”徐可阳冷笑,“别忘了他们是因为什么走到一起的。”
没有傅斯舟的阮绥音不过是个孤立无援、任人宰割的可怜虫。
“他们只是看上去坚不可摧。”谢瑜仰头饮尽了杯里的酒,兴奋地发笑,“其实就是个破绽百出的利益共同体罢了。”
阮绥音关了手机,看向靠在露台围栏旁的傅斯舟:“什么时候发视频。”
“不着急。”傅斯舟说,“这期节目都还没播出,让看客们慢慢积攒怒意吧,我们等一个能瞬间引爆他们怒火的时机。”
阮绥音点点头,正要说什么,今天一天已经发了很多信息给自己的段奕明却突然来了电话。
阮绥音有些不耐地接起来:“我说了我不去看医——”
“绥音。”段奕明声音很严肃,“看热搜。”
“我已经看过了,现在先不用解释我为什么受伤,之后我会——”
“不是那个热搜。”段奕明说,“是实时第二的直播。”
“什么?”阮绥音打开网页,傅斯舟也走过来,看向他的手机屏幕。
阮绥音点进现在实际上已经飙升到热搜第一的词条#Mercury黑粉当街道歉#媒体正在述京最繁华的市中心商圈十字路口现场实拍报道,一个衣着邋遢的矮胖青年跪在阮绥音那张巨幅海报前面,一遍又一遍涕泪纵横地喊着“我是丑八怪”,而一旁的电子屏上投送着他写给阮绥音的十余封写满“丑八怪去死”的信。
巡逻的警察上去制止、要将他强行拉起来时,他却惊恐万分地尖叫着求警察让他喊完。
“那、那个人说要我喊完五十遍,否则他不会放过我的!!!求求你们别拦着我…”
而四周围观的群众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有的冷笑着与身旁的人嘲讽,有的拿着手机记录这场闹剧,有的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起哄。
【真是活该,给Mercury寄恐吓信的时候想过会有今天么】
【就是一只阴沟里的老鼠,只会攻击别人来满足自己的阴暗心理,真恶心】
【好心疼Mercury】
【快喊完呀,现在才喊了三十遍呢】
【可是以暴制暴也不对吧…】
【真不知道这种死肥猪是怎么有脸说Mercury是丑八怪的】
【谁干的给我站出来!你就是正道的光】
【徐可阳,下一个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