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价的白月光(96)
谈玉琢努力睁大眼睛,仔细看,怔住了,“这不是我妈妈的办公室吗?”
谈雪之前开了家服装小公司,倾注了她很多的心血,但她生病后,公司迫不得已被卖掉了。
“嗯,我买回来了。”梁颂年说,“这几年一直找人经营着,如果你想,跟在我身边学几年,就能重新接手。”
谈玉琢接过手机,往后一张张翻着照片,看到谈雪办公室里他买的绿植还是同一株,上面放着他插/的蘑菇小摆件,眼眶变得更红了。
“谢谢。”谈玉琢抹了抹眼角,“我都没有想过公司还在。”
梁颂年伸手,搭在他的腰侧,让他靠到自己身上来,“开公司会很累。”
“我不怕累。”谈玉琢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曾经失去的,对未来的期待感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里,“我会认真学的。”
“那跟我回去吧。”梁颂年亲了亲他的睫毛,还觉得有点不够,移到嘴唇上。
谈玉琢乖乖给他亲,等人亲完,才小声问:“我能先吃饭吗?”
“好饿。”谈玉琢腼腆地说。
梁颂年失笑,谈玉琢喝了两口牛奶,嗓子没有那么难受了,他看了看梁颂年,靠过去抬起下巴,亲对方的脸颊。
“我会跟你回去的。”谈玉琢说,“所以你不要在我水里下药。”
“不会。”梁颂年向他保证。
第79章 初夏
早上九点多,谈玉琢又被梁颂年抱去浴室洗了个澡,他泡在温度合适的温水中,无比庆幸酒店的浴室里装了浴缸。
梁颂年叫了早餐,但谈玉琢吃不下,拿着面包咀嚼了几口,眼睛就止不住地想要闭上。
梁颂年认真地看了他一会,伸手用手心碰了一下他的额头,体温是正常的。
“干什么?”谈玉琢睁开眼,不过几秒又垂下,浑浑噩噩地嘟囔,“你今天先不要碰我。”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拉开着,窗外照进来的自然光有点暗,谈玉琢背光坐着,身上的短袖松松垮垮地垂在身上。
他没什么表情地吃着食物,嘴唇有点肿,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
梁颂年坐在离他很近的地方,能闻到他身上和自己一样的沐浴露的味道,沾着水汽,很淡,却让他很安心。
吃完早餐,谈玉琢回床上睡了一小时,醒来腰腿还是酸痛的,他坐起来的时候下意识扶了一下腰。
梁颂年坐在床侧对面的沙发上,鼻梁上架着一副防蓝光的细丝黑框眼镜,从电脑屏幕前抬起脸,“哪里不舒服吗?”
谈玉琢和他对视了一眼,很快地移开了目光,低着头胡乱地看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
梁颂年合上电脑,谈玉琢听见声音,眼睛微微向上抬,明显慌张了些。
“你送我回去吧。”谈玉琢声音很小,但发出声音的嗓子依旧很哑,他咳嗽了两声,尽量让自己声音能够清楚点,“我午饭要和池岩一起吃。”
梁颂年稀松平常地看了他一眼。
如果放在往常,谈玉琢并不会注意这些小动作,但现在他难免会多想,动作缓慢地拉高了被子。
梁颂年递给他一瓶拧开瓶盖的水,看着他喝下去半瓶,才给他找了套干净的衣服。
梁颂年的衣服对他来说有点大,上衣还好说,裤子挂不上他的腰,一直在往下滑。
他只能提着裤子从浴室走出来,问梁颂年有没有皮带。
梁颂年从行李箱最上面取出一条叠好的皮带,谈玉琢接过,怀疑他是故意的。
穿好衣服,梁颂年开车送他回出租屋。
早上十点多,太阳已经高挂在天空,温度到了让人感到些许灼热的程度,谈玉琢打开窗,让热风吹进车厢。
街道上的声音和色彩一齐涌了进来,谈玉琢在这之前,都没怎么好好看看附近的街区。
他独自离开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很多东西,没有想重新开始生活这类的积极想法,他只是想逃离,想回避。
回避失去谈雪的痛苦,回避横亘在他与梁颂年之间的问题,回避Z市多雨阴寒的冬季。
他是个很胆小的人,现在依旧如此,但偶尔也会有想要勇敢的时候。
初夏的风吹拂过他的面庞,带来微热的触感,谈玉琢吹了一会,感觉有些热了,把车窗重新摇了上去。
很快就到了出租屋楼下,梁颂年转了两圈,才找到车位停下车。
谈玉琢解开安全带,“你别下车了,我自己上去就好。”
梁颂年握住他的手腕,“那亲一下。”
谈玉琢没想到他会那么直白地说,转头看了看车窗外,为难地看着梁颂年。
梁颂年同样看着他,“又要好久见不到面。”
谈玉琢受不了,凑过去和梁颂年接了个短暂的吻,分开后,他很快地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跑进了居民楼内。
谈玉琢脑子混沌,只顾着往上走,在三楼的时候和一个往下走的人擦肩而过。
因为那人很高,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瞥到了那人高挺的鼻梁和扶在栏杆上骨节分明的手。
好像没有见过这个人。
谈玉琢这样想着,转回头,抬起的腿还没有落下,小臂上就传来被触碰的感觉。
谈玉琢一只脚踩在上一级台阶上,往下看。
刚刚下楼的人抬起脸,额前的碎发下露出一双点星眼眸,看上去很年轻。
他的肤色很白,唇色也淡,五官周正。
“猫我已经喂过了。”
他说完,不等谈玉琢回答,便继续往下楼,消失在了拐角后。
谈玉琢没有反应过来,站在原地愣了一分钟,终于想到了什么,嘴角用力向下撇。
他急匆匆走完最后一层楼,打开房门。
池岩抱着花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向谈玉琢,拧起眉,“你一晚上没回来?”
谈玉琢被问得一懵,紧张地眨眼睛,结结巴巴地解释:“不,不是,我,我……”
他磕巴了半天,突然想到上楼时碰到的男人,突兀地停顿住了。
“我我我我,”池岩摸花卷的头,“你还说绝对不对他露一个笑脸,结果夜不归宿。”
谈玉琢拧着手,笔直地靠墙站着,好像个做错事被罚站的小孩。
谈玉琢闭上眼,心一横,“我昨天回来过。”
客厅陷入了无比诡异的安静中,在这种沉默延续的第四分钟里,池岩“啊”了一声,打破了沉默。
“没事,困吗?”池岩转过脸,“困先去睡一会吧。”
“我下楼的时候遇到他了。”谈玉琢盯着池岩,“他说帮我喂了花卷。”
池岩用手背遮住嘴巴,含糊地“嗯”了一声,“因为早上花卷一直在叫。”
谈玉琢坐到池岩旁边,用额头顶住他的脑袋,“他是谁啊?”
池岩眼珠一直往左边看,没有说话,谈玉琢威胁性地顶了一下他的头,“说。”
“朋友。”池岩推开他。
“可我刚刚路过浴室,看见里面地还是湿的。”谈玉琢没有给他留面子。
“比较亲密的朋友。”池岩更正了措辞。
谈玉琢没有接他的话,池岩心虚地转过脸,想和他再说点什么,谈玉琢就飞快地说:“我打算和梁颂年回去了。”
池岩“靠”了一声,扑上去握住他的肩膀,使劲摇,“你在这等着我,是吧?”
谈玉琢快被他摇散架了,说话断断续续的,“不是,只是两件事撞在一起了。”
“呃呃呃,你别摇了,我骨头好像在响。”谈玉琢晃着脑袋说。
“真回去?”池岩怕给他摇出好歹来,停下摇晃的动作,不放心地问,“他没有威胁你吧?”
“没有。”谈玉琢竖起两根指头发誓,“我自愿的。”
池岩头疼得要命,扶了一下额头,最后还是无奈地放下手,“要是他欺负你,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