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男孩(40)
奚齐被他的不要脸震惊了,怒道:“我来X市的时候就成年了!”
李赫延仰起头,露出脆弱的脖颈,道:“那你来打死哥,打死哥就能出去了。”
他看起来又疯又狠,又像在耍赖皮。一个出身富贵的大少爷,十几岁的时候梦想是去八角笼中打综合格斗,当时国内流行的风格是稳扎稳打靠点数拿分,而他不知哪里学来的流派,上了擂台凶狠地像猛兽,只要赢,必定是KO。他妈第一次去看他比赛,一进去就看见他满脸是血,把对手一拳撂倒在台上没了声息,以为他杀人了,吓得花容失色差点晕过去。
学格斗太苦了,如果不是因为没有别的出路,谁想走一条注定全是伤病的路。可是李赫延不一样,他是真的喜欢。
奚齐没见过他打比赛的样子,从他现在这股劲儿也能看到点影子。他说不过对方,选择了沉默。
李赫延见他乖了,抱着他躺在了床上,轻声说:“小溪,我真的好喜欢你,你忘了以前哥做得不好的地方好不好,那条项链不是别人不要的,我真的忘记了,我连那个小明星长什么样都忘了。后来我送你的东西,都是精挑细选的,又贵,又有新意,又没法在二手市场流通。你年纪太小了,我怕你手里有了钱就胡思乱想。”
奚齐说:“你只是喜欢干我。”
李赫延用脑袋抵着他的头,道:“我真的,真的很后悔对你说那些话。”
后悔有用吗?也许有,但是李赫延的后悔说得好轻松。奚齐心里浮上一丝名为愤恨的情绪,他不知道该怎么概括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只是天然觉得凭什么李赫延什么痛苦也不用承受。
李赫延在房间里看着他到了晚上,夜深了,出去拿助理送来的晚饭,临走前把门锁得严严实实。
奚齐听见锁落下的声音,迅速爬起来从柜子里翻出很久以前用来看游戏录屏的旧PAD,开机,登上号,思考片刻,考虑了几个候选人,最后选定了徐苒,因为她是自己的经纪人。
企业邮箱都是有规律的,他记得徐苒的邮箱。他编辑了一段话,按下了发送键,听见门外的脚步声,飞快地将PAD往衣柜里一扔,走到门边,等李赫延打开门,猛地扑上去照他下巴来了一拳。
李赫延早有防备,但是奚齐长大了,速度和力量早就比以前进步了很多,他堪堪往后避开,用格挡卸了力,然而手里的东西洒在了地上。
奚齐结束攻击,靠在门框上,蔑视着他,道:“李赫延,我说恨死你了,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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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溪和李赫延很像,大暴龙和小暴龙。
第四十八章
李赫延可以继续把奚齐打趴下,打服气之后将他按在床上肆意抚摸亲吻,可是爱人之间的关系不可能永远依靠暴力。奚齐倔得跟驴似的,今天把他打服气了,过两天好了伤疤忘了疼,又要开始和他闹。
一个月三十万任劳任怨,一个月三万勤勤恳恳,一个月三千可就无所畏惧了。
李赫延锁上卧室的门,看着一地狼藉,打完助理电话让他安排人上门清理,就开始头疼。他独自在寒冷的露台上呆了一会儿,给发小安源发了一条信息:“你怎么安抚脾气特别差的对象?”
安源和父母一道在欧洲过年,现在不过下午,很快就回复他:“我没有脾气差的情人,只有你喜欢挑战高难度。”
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一条:“不会是之前那个跟过你三年的小孩吧,李赫延你认真了?”
二月的寒风料峭,天色沉沉,是要下雪的迹象。X市下雪也就是飘点雪丝,奚齐老家是西南县城,从来都没见过雪,看见丁点雪花飘下来都稀罕得不得了,要去露台上又蹦又跳,不仅用手接,还要张嘴尝一尝,明明已经满十八岁了,还跟个小孩似的。不过他从小在偏远县城长大,他们那个县城,连家肯德基都没有,他吃肯打鸡吃了三年,像个小孩似的没见过世面,看见什么东西都新奇得要命。
他喜欢雪,李赫延夏天带他飞新西兰看冬日霍比特村,冬天带他去瑞士,教他滑雪。热恋第一年的每一个假期,他们都在不同的地方度过。奚齐的保镖工作很清闲,李赫延不是,他要在工作日疯狂加班处理完所有的事情之后,依然保持着十分热情陪着小情人奔赴世界各地度假。
李赫延想起奚齐以前暴躁又乖巧的样子,苦笑一声,回复的口气却依然嘴硬:“关你屁事,问你话呢。”
发送完这句话,他突然就意识到自己说话的口气很像奚齐,又或者说奚齐说话的口气很像他,小兔崽子从他身上学了不少坏毛病。
安源:“好吧好吧,我没有坏脾气的情人,坏脾气的朋友倒有一个,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有顺着他来,他呀,吃软不吃硬。”
结束和发小的对话,李赫延站了起来,天边吹来一阵冷风,带来几丝冰凉的细雨,他打了个喷嚏,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背心和单薄的睡裤。他回到一楼,冻到冰凉的指尖才逐渐苏醒过来,捡起落在客厅中央的蓝色丝绒盒子,银项链还装在里面。它已经失去了独特的意义,变成了一条最普通不过的链子,李赫延将它随手扔进了垃圾桶,心想,没关系,他的小溪以后会有更多礼物。
怀着求和的心态,李赫延一推开卧室门,就看到了令他血管炸裂的一幕:窗户大开着,奚齐正跨坐在阳台上,想要顺着管道翻到楼下去。
小兔崽子看见他,动作明显慌了,扒着墙的手摸了个空,差点往后仰去,李赫延心脏都要被他从胸腔里吓出来了,一个箭步上去将他拽了下来:“奚齐!你他妈不要命了?”抬手就想教训,但是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安源的话,举起的手落了下去,改成了摸头。
“宝宝,你想揍我就揍,我今天不会还手,别犯傻,这里二十八层,万一掉下去连人形都没有。”
他关上门,把奚齐拉进房间里,掀起他的裤管和袖子检查了一下,只有刚才拽下来的时候膝盖上的磕伤。他拿了药油给奚齐擦,奚齐抿起了嘴,满脸不高兴。
等擦完了药,他才开口,小声道:“老变态,我不会自杀,我恨死你了,要死我也会拉上你一起。”
李赫延听了这话,反倒心底升起了一股微妙的愉悦,他低下头看奚齐,道:“我很高兴和你一起死,这叫同生共死,我们下辈子还在一起。”
奚齐:“……”
李赫延道:“虽然你总是叫我老变态,我的道德水准虽然不算高,起码也还是正常人,你可能没听说过有些人玩得是真变态,喜欢把人用狗链锁起来,关在笼子里。”
“……”奚齐觉得他在威胁自己。
李赫延:“这世上其他人不一定是猴子进化的,我们小溪一定是,别说把你锁起来,只是关在房间里一会儿就想着从二十八层爬下去,小溪真厉害。”
奚齐:呵呵。”现在他又觉得他在嘲讽自己了。
不过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不是李赫延不想,而是奚齐不是一个玩强制的好对象,上两个乳夹和情趣手铐他都能觉得受到了侮辱,要在浴缸里和李赫延大打出手。他们之间的打架没有任何性暗示,纯粹充斥了男人间怒火和竞技意味,彼此只想争胜负。
李赫延以前就觉得奚齐的自尊自爱到了一种过分的地步,性爱后有一点不舒服就会紧张到要求去医院做检查,在床上会因为一句高潮时的小婊子大发脾气,不愿意和他同房。
对他来说,床笫之间说些脏话不过是助兴,奚齐是第一个把床上的脏话当真的人。
他真的不明白吗?不给现金不过是他们之间这层暧昧关系的遮羞布,再蠢的人都能够隐约意识到不对等的地位。
奚齐变得富有攻击性,连李赫延都有点怵他突然暴起动手。他舍不得锁他,而他又铁了心要出去,门是关不住他的。
“宝宝,明天送你回剧组好吗?”李赫延做出了让步。
奚齐沉默,缓缓点了点头,算是达成了暂时性的和解。
大年初二,凌晨开始飘雪,雪越下越大,到了早上八点奚齐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城市已经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毯子。他裹着被子坐起来,看窗外漫天飞舞的白色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