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塌房顶流结婚的日常(59)
“也可以再延长几天。”
“每延长一天,等我真的死了,你就会多难过一分。”
“但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相处了。”
“临死前见过一面,相处几天,已经没什么遗憾了,再说了,不是还有三天。”
叶闻新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想让你一个人等死。”
“这里还有这么多护工,再说,还有BEN,我怎么会一个人,你不要想太多。”
第74章
叶闻新并没有被说服,但白夜的态度很坚定,最后他还是在白夜的“半逼迫”下,让助理预定了三天后的机票。
当然,一张机票钱对叶闻新而言算不了什么,他随时可以变更行程。
暂时处理好了这件事后,叶闻新放下了手机,问白夜:“你有什么临终尚未完成的心愿么?”
“没有。”白夜回答得堪称果决。
“要不再想想?”叶闻新放缓了语气,“总有一些遗憾的,既然活着就可以想办法弥补。”
“我曾经最大的遗憾可能是临死前没办法再见到了你了,现在你来了,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这个回答并不在叶闻新的预料之外,他低头喝了一口温热的梨汤,压下了喉咙泛起的苦意,问:“有什么想和我一起做的事么?”
“有很多,但碍于我的身体,和你已婚的身份,再做就不合适了,”白夜笑得很从容,“老人常言,身体是最重要的,以前我不懂,后来我懂了,当我看到诊断书的那一天,你我之间,缘分也就断了。”
叶闻新不得不花费一些时间来调整情绪,过了几分钟,他才“平静”地开口:“有个问题,我很好奇。”
“什么问题?”
“你刚走的那一年,我在国内办的那场宴会,你来了么?”
“当然没有,”白夜回答得很快,“我那时候刚到这边治病,结识了BEN,还下了决心和你保持一定的距离。”
“但我查到了你的入境记录,”叶闻新稍稍向前倾了一点,呈现出了一种压迫的姿态,“你要告诉我,你单纯是回国探亲么?”
白夜的脸上没有丝毫慌乱,他点了点头,说:“我的确是回国了,但也的确没有去那场宴会。”
“监控拍到了你,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来了,却又不来找我。”
“你在撒谎。”
“京N886699,兰博基尼,蓝色的。”
叶闻新准确地报出了车牌号和车辆的相关信息。
白夜和叶闻新对视了片刻,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说:“我只是想看看你,但并不想让你看到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就在刚刚,”叶闻新看着面露惊讶的白夜,低声说,“入境记录是假的,监控是假的,车牌号是当年咱们一起挑的,车辆信息是你最喜欢的。”
“你骗了我,而我竟然被骗了。”白夜的眼神有些复杂。
“是你先骗了我,”叶闻新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但难以避免地还会在言语中泄露一二,“你让我痛苦了三年。”
“准确来说,只有两年,”白夜自下而上地凝视着对方,“最近的一年,你有了贴心的伴侣,不是已经和我一刀两断,期寄和我此生不再相见了么?”
叶闻新和白夜四目相对,谁也不愿意服输先移开视线。
最后还是一个电话打破了两人的对峙。
叶闻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掌心,“孤余风”三个字映入眼帘。
他没有犹豫,选择了接通,然后将电话覆在耳侧。
“在哪儿呢?”孤余风那边的背景有些嘈杂,但不妨碍他的声音穿越大洋彼岸,清晰地在叶闻新的耳畔响起。
“在病房里,正在陪我那个朋友聊天。”叶闻新实话实说,他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
“好吧,那看来我打扰你们了,你们先聊,等过一会儿不忙的时候,再给我拨回来吧。”孤余风显得“贤惠大度”极了。
“先说你的事,如果没有很重要的事,你不会直接打电话的。”叶闻新找回了自己的洞察力和判断力。
“好吧,是想和你分享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我被围脖官方提名上半年度最受欢迎男演员了。”
“恭喜你。”叶闻新露出了一个很真挚的笑容,“余风,你的演技不错,会得到更多的奖项,也会越来越红的。”
“老公,谢谢你。”
“谢什么?”
“谢你在绝境里拉了我一把,谢你一直以来都在支持我,谢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陪着你让你陪着我,叶闻新,我无法想象如果没有你,我今天会是什么境遇。”
“不必谢,这是你应得的。”
叶闻新下意识地看向了白夜,白夜沉静地看着他。
看起来,白夜虽然听不清孤余风说话的内容,但显然已经将他们之间的对话猜得七七八八了。
“闻新,我最大的幸运,就是遇到了你。”
“我对你,也算不上很好。”
“已经很好很好很好了,老公,我有点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确定。”
叶闻新回了这一句,然后看到白夜比了个三,但他并没有说出“三天”。
“好吧,快回来的时候记得告诉我,我去机场接你,你还要继续和朋友聊天吧?我不打扰你了。”
“好。”
“拜拜,老公。”
“再见。”
叶闻新听着对面的电话挂断,他放下了自己的手机,这一瞬间,感觉空气都凝固了。
“你很喜欢你的伴侣。”
白夜说的是一句陈述句。
叶闻新张开了口,有点想反驳,但又觉得,反驳是对孤余风的一种不尊重——即使孤余风并不在这里,而是在大洋彼岸。
“闻新,我属于你的过去,你的现在、你的未来都不需要再有我的身影了。”
第75章
叶闻新哑然无语。
半响,他说:“但我恐怕很难再忘记你。”
“当然,你的记忆力那么好,即使小时候的一件小事,时隔多年后,你依旧会记得很清晰,”白夜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叶闻新,像是想把他印在魂魄里,“你或许很难忘记我,但你此刻的情绪会随着漫长的时光而逐渐变淡,终有一天,你会笑着和其他人聊起与我相关的往事,也不会再为我有一丝一毫的难过。”
“就像我们分别的那三年一样?”叶闻新的声音有些沙哑。
“或许用不了三年,”白夜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是有些笃定的,“人的自我治愈能力是很强大,很多以为过不去的事终将会过去,很多以为走不出的人也终将会抛到身后。”
“你在埋怨我么?”
“你我之间,做错的人是我,是我当年硬要闯入你的世界,是我阻隔了你与他人恋爱的可能,是我拒绝了你的求婚,是我擅自不告而别,是我选择隐瞒我的病情,是我三年内不敢去见你,也是我告知了你真相。错在我,我为什么要埋怨你?”
——我以为,你会埋怨我,只等了你两年,在第三年找到了新的相伴的人,选择彻底斩断我们之间的关联。
叶闻新默然不语,他没有问出口,他知道白夜的答案。
——他不怨他。
像少年时,他们一起玩游戏,叶闻新失手打碎了白夜最喜欢的瓷娃娃。
白夜的第一反应是握住他的手,问他“有没有受伤”,在得到确定的答案后,才会轻描淡写地吩咐工作人员一句:“去把碎片收拾了。”
自始至终,白夜不会埋怨叶闻新一句,仿佛在他眼中,只有叶闻新是最重要的,其他都不值一提。
那是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