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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路将明(62)

作者:七子华 时间:2024-02-22 10:08 标签:强制爱 狗血 久别重逢

  牧靳呈垂在一旁的手掌握紧又松开,掌心掐出深深的月牙痕迹,“你不是早就想离开我了?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不是不想当小三?不想破坏我的感情?”他渐渐讥讽,平静湖面之下远没有表面看起来这般稳定,“舍不得了?杨意心,你就这么贱?”
  杨意心脸色惨白一片,跪坐在地上,攀扶颤抖的手冰冷,虔诚信徒在神明之下卑微祈求,他仰赖的信仰成了眼前男人。
  “不是……不是。”杨意心又慌又乱,语无伦次,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矫情是他、做作是他。
  不做第三者是他、想逃离是他。
  可主动成为第三者破坏别人感情的是他,被遗弃之后心生不舍还是他。
  杨意心知道自己的人生腐烂如泥,就连凋零落花也不屑一顾,当初打着对牧靳呈好的旗号主动放弃这段感情,直到现在轮到他被驱赶才知晓原来被抛弃是这么绝望无助的事情。
  情绪失控,大片泪水潸然而下,杨意心死死拉着牧靳呈的手臂,无从开口,无力挽留,到最后只能哽咽抽噎道:“你……你说让我当你情人,是你说的。”
  只当能还一点是一点,那一月之期里他早已被钉在道德柱上备受凌迟,情人之名已然坐实,至少能让牧靳呈痛快,良心能有片刻安宁。
  “是我说的,”牧靳呈看着杨意心的泪,之前力大如牛的人此刻半分力气都没有,攀着他的手臂只需稍稍用力便能挣脱,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但我现在让你走,你还要继续留在这里?”
  男人起身,杨意心的手臂滑落,二人指尖短暂相触后彻底分离,像抓不住的流沙,轻薄缥缈,注定随风而散。
  杨意心怔怔地看着牧靳呈离开,衣兜里的观音坠掉出来,小小的木雕掉在地上,细微的动静如同号令一般,陈年旧事堆在一起,突然给了杨意心一股决绝的力量,甚至让他从抑郁的状态中挣脱几分。
  佛相庄严慈悲,垂眼看着沉浸在是非之中的悲苦信徒。
  无神论者向神明低头,亦给了世人挣脱红尘的勇气。
  “———牧靳呈!”他撕扯着嗓子,竭尽全力地大喊着,喉咙里溢上铁锈,撕心裂肺,“你还爱着我是不是?”
  牧靳呈顿足,距门只有几米,颀挺的身影没入莲花灯台的光影中。
  杨意心的喉咙痛得不行,快要说不出话,死死握着观音坠,身体剧烈颤抖着,“你留着我给你做的东西,观音坠、木雕钩,还有那些——”
  他指着架子上的木雕摆件和小玩意儿,用透明防尘罩装起来,完好无损放置高阁,连同尘封的还有二人共同回忆。
  是青葱蓬勃的校园时光,是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
  “如果这些你要说提醒自己不要再重蹈覆辙,那么这个房子呢?养花种菜,还有这间佛堂!”杨意心太阳穴刺痛,许久没有大起大落的情绪冲击神经,眼前发黑,心里却撑着一口自己也说不上来的冲动,“你不信佛为什么要供奉佛祖?为什么要把这里打造成我喜欢的样子?还有墙上的唐卡,花重金买来只是为了好看?”
  “牧靳呈,”他哭着询问,字字泣血,“你爱我是吗?”
  牧靳呈没有回馈,杨意心在沉默中等到绝望。
  “我知道你恨我,有爱才有恨对吧?”杨意心笑了一下,悲切痛苦到达某个临界点,混乱不堪的思绪让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也想解释给你听,我也想告诉你这五年的事情。可你让我怎么说?我妈刺伤我爸,他在医院咽气,我妈以故意伤人的罪名判了刑。而我的病误诊了,不是抑郁症,是双相情感障碍,跟我妈妈一样………我是抛弃你的人,更是杀人犯的孩子,还是一个有精神问题的神经病!你让我怎么面对你?怎么告诉你我是这么不堪的人,有一个这么不堪的家庭!”
  所以他逃了。
  不敢面对牧靳呈也不敢面对未来。
  “我没办法控制情绪,亢奋的时候我会像之前那样伤害你,抑郁的时候我会像现在这样被崩溃大哭,”杨意心说着说着就给了自己一巴掌,厌恶自己到极点,“我给不了你健康正常的爱,更无法跟你回到从前。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害怕自己变成和妈妈一样拿刀伤害曾经最爱的人,而你在我无法控制的状态里连最后的怜悯都没有……你觉得我要怎么说!”
  “牧靳呈我太害怕了,与其让你厌恶我,不如把对我的记忆留在最美好的时候,我宁愿你恨我一辈子都不想看到你嫌弃憎恶的眼神……更不想让我的病耗尽掉你对我的感情。”
  憋在心里的气球注满水,积攒已久轰然爆发,爆破的口子血肉模糊,流着源源不断的血水,冷风灌进缺掉一块的心脏,杨意心如回光返照的人,在无尽的痛苦中迸发哀鸣。
  “……更何况,你……还有未婚妻。”
  说完这最后一句,杨意心骤然脱力倒在地上,头晕目眩,虚脱至极,眼前是朦胧白光,他躺在地上涣散的眸子与佛祖悲悯的视线相聚。
  短短几小时内他的情绪大起大落,这对双相情感障碍患者是大忌。
  杨意心一口气宣泄完心里的所有,累极了,同时也得到久违的解脱,感受到五年未有过得轻松。
  他倒地之后意识就涣散了,好似摆脱世俗禁锢一样,在檀香袅袅白烟之中被佛祖点化。
  迷糊间隐隐听到脚步靠近,好像有人抱他又好像没有,听到自己难听的声音还在念念不休,难听得像只垂死挣扎的公鸭。
  杨意心昏睡过去还不忘将那枚观音坠拼死攥在掌心。
  这些话耗尽了他尚在抑郁之中的全部精力,他没有办法去听牧靳呈的回应,只能在沉重的梦境里握着唯一浮萍,试图追溯被他亲手湮灭的曾经。
  -
  杨意心睡了很久,久到睁眼后足足十多分钟才摆脱混乱噩梦带来的心悸感,天花板的吊灯无比熟悉,他缓缓坐起来,大脑昏涨,看清自己身在住了五年的卧室,亦是囚 禁牧靳呈的地方。
  他回来了。
  从牧靳呈的别墅回到公寓,他被牧靳呈赶出来了。
  划清界限,不再小三,终归是桥归桥、路归路。
  就因为在浴缸里睡着让牧靳呈误以为他要自杀,盛怒之后连折磨他的兴趣都不再有,要和未婚妻双宿双飞,他彻底变成过往。
  没了情人这层身份,他什么都不是,仅仅是牧靳呈人生中的过客。
  杨意心盯着空荡荡的手腕咽了咽嗓子,之前一度令他害怕的镯子也没了,了无痕迹,和这些日子一样好似一场幻觉。
  他沉浸在悲伤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喉咙不疼了,也忽略掉嘴里一股薄荷味的清爽。
  他抱住自己缩进被窝,眼泪从眼角流下,在枕头上洇开小小的泪痕。
  房间内昏沉一片,像一个无形牢笼,里面关着的囚犯是无期徒刑。
  杨意心这边门窗紧闭,自然不知道外面搬家的动静,搬走的租客指挥师傅挪动家具,尽管一切匆忙,但高额的补偿金让对方满意。
  卢召的箱子摆在客厅,他站在窗前打电话,“是,已经安顿好了,你放心。”
  对方沉沉嗯了一声,再无别话。
  “牧哥,”卢召斟酌道,“你别觉得我话多,毕竟你们俩的事情我一直在参与。既然你这么放不下他,为什么还要将人送回来,又大费周折让我住过来看着,在眼皮子底下不好吗?”
  电话那头安静着,连呼声都没有,过了好一阵卢召才听到回应。
  “是医生建议。”
  “为什么?”
  牧靳呈坐在佛堂,面对释迦牟尼,闻着馥郁檀香,观音追坠在他指尖摩挲,凌乱的头发挡住眉眼,“我的情绪被他影响,对他的恢复无益。”
  卢召想到杨意心脖子的伤就明白了,“那你们……冷静一下也好,这里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的。”
  挂电话后,牧靳呈仍盯着观音坠看,把玩一阵后握在掌心,抬头与神佛对视,双眸晦暗沉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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