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运逢宜(61)
作者:隰植
时间:2024-02-07 11:01
标签:年上 都市
陆逢宜问她怎么回去,梁寄夏说有司机来接。
陆逢宜说我陪你等一等吧,现在不早了。
梁寄夏抬头看他,陆逢宜比她高出许多,尽管和梁言在一起时她下意识认为陆逢宜瘦弱,是需要被保护的,但不得不说他已经在不经意间成长起来,有独立生活的能力,不像她预想的那样被梁言惯坏,端正站着比许多人要高,知道太晚不让女生一个人在街边等车。
如果她真的在等司机,她倒不介意陆逢宜在一旁陪同,可她等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不想见的梁言。
几个小时前梁言就问她在哪里,他到楼下接应她送她回家,梁寄夏那时候在看电影注意到短信。
都这个时间,梁言还在街边,他一直没走?
梁寄夏别无他法,只得临时找来自己的司机接人,陆逢宜亲眼看她上了车才转身回去。
陆逢宜上了楼,四楼对应的房间灯光没一会儿全熄了,比寻常更早。
梁言在车里点了支烟,做足了思想工作,却半天没将烟递到嘴边。
被训化得像只听话狗,他自嘲般一笑,摁灭火星把烟丢了,又浪费一支。
正要走,车窗被人敲响,是陆逢宜,梁言瞳孔微沉,无处藏身,硬着头皮熄了火,按下车窗。
陆逢宜问他,“你又在这里干什么?”
梁言支支吾吾:“我……路过。”
“你知道这辆车我坐过吗?”
“什么?”
车库里那么多车,他随便开的,想着以陆逢宜一问三不知的性格怎么会注意到呢。
“你要装陌生人,应该再买辆新的。”
“对不起,”他认输了,“我马上走。”
“等一下。”
陆逢宜要给他一个东西,叫他伸出手来。
梁言惊喜地把手递过去,拿回来一看,一颗皱皱巴巴的糖,糖纸还泛灰。
“我在电影院里捡的,菠萝味的。”
“不要乱捡东西,”梁言皱起眉头,“有些东西不干净的。”
陆逢宜垂下眼帘,对梁言说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他试过了,对梁言和梁寄夏他做不到一视同仁,他总是要生梁言的气,而对别人呢,他对梁寄夏当初有没有对他说过什么,忘得干干净净。
梁言一怔,“我没有来找你。”
陆逢宜想了一想,说,“精神上的打扰也是打扰。”
“你让别人进我的房子,我可以报警把你们通通抓起来。”
“没有让别人!”
之前都是他自己来的,他要怎么说,都是他来的,梁言有口难言,唯这一次他怕到得晚才让梁寄夏跑一趟,被发现后他以为梁寄夏很快会被赶出来,结果没有,陆逢宜对梁寄夏非常友好,他们相处似乎很愉快。
不知怎么的,眼前的陆逢宜让梁言感到一阵陌生,他这么有底气,自己应该高兴才对,捧在手心的孩子长大了,他无论如何都应该欣慰。
可若是孩子长大第一件事就想要学会飞,梁言希望这个结果能够来得再晚一些。
“没有别人,那是谁?”
梁言迟迟不开口,陆逢宜又说,“把菠萝糖还我。”
梁言把糖攥在手里,不肯还。
“梁言,你这个人有点精神问题。”
陆逢宜冷声道:“你宁肯相信糖真的是我捡的,那其他呢?”
“你捡的,我照样吃。”
要恨我,都随你。
只是不能离开我。
梁言目光沉沉,“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以后更不会再提,恨也是情,宝宝,你恨我吧。”
第64章 谈判
陆逢宜对他眨了下眼睛,停住不再说话,夜晚风冷,梁言打开车门为他披上外套,陆逢宜没有接也没有拒绝,他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看见梁言这张脸,只记得有一次他梦见梁言的头大得像非洲面包树,陆逢宜才意识到他连梁言左边眼皮上有一颗不起眼的小痣都能想起来。
“你愿意跟我多说两句话就到车上去,不愿意早些回去睡觉,大半夜的自己跑下来做什么……回去记得将房间门都反锁好,窗户也不要开那么大,床头对着风口,睡醒了脑袋不疼啊?”
他这副冷静的样子比生气时朝人大吼还叫梁言害怕,既然已经被发现,梁言索性不再伪装,“我是进过你的房间,可你搬家那么大的事也没同我商量,我总要来看看这屋子选的好不好,安不安全。”
在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煮个白菜汤还要配点泥巴当佐料的人,说不住家就不住家了,可见心里对他多么怨恨,梁言理亏,所以他不插手陆逢宜搬出去住的事,左右离不开陆逢宜的是他,他不可能把陆逢宜的活动范围缩小到只有一个家那么大,就当作松手让他出来散散心,什么时候气消了,可以见他了,他再出现,原本是这么想的。
“我知道我做错了,没想过要碰见你让你烦,先前几回……都是你不在的时候才上去看看,想你的时候就来这楼下转几圈,总要见你熄了灯我才放心。”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陆逢宜心想,这里最不安全的就是他梁言。
梁言的外套还有热气,陆逢宜穿在身上很快就感受到暖意传遍全身,他对烟味非常敏感,即使是没点燃的香烟,只是拿手碰碰沾了味道,陆逢宜也能从衣服上闻出来,他一言不发地盯着梁言看,颇有静等梁言往下说看他还能翻出什么花样的意思。
梁言有些吃不准自己该不该继续说下去,他不是见好就收的人,已经走到这一步,不好白来,梁言要表明这不全是他一个人的主意,
“还有哇,你说说你,走之前干嘛同桂姨讲让她回去,桂姨年纪大了,难免操心你,要看见你冰箱放张面包都放到起霉还没来得及吃,她要难过死了。”
那就是为了引你现身罢了,真以为他是弱智会吃发霉的东西吗?
陆逢宜冷冷地说:“我知道什么时候该吃东西。”
“当然了,我没有说你不知道。”
“我自己买的东西我会吃,吃不了我可以带出去喂狗,我没有允许你来给我添新东西,清理冰箱,”陆逢宜说,“你说这些话是不是觉得我会心软?只要随便说两句就显得你很在意我。”
了不起,梁言定定看着他,明明挨得这样近,两个拳头距离都不到,梁言却碰都不敢多碰一下陆逢宜,他还知道自己心软,知道梁言这几句话目的不纯,看来几个月的独立生活让他学会了思考,这对梁言来说却不是个好的开头。
“几时我不在意过你?”梁言说,“你不高兴见我,当做没看见不就好了,我绝不出一点声。”
“跟你说不清楚。”
陆逢宜抓紧大衣往后退了两步,他不是特意跑下来同梁言吵架,有时人做决定就像鬼使神差,比方他一直知道这辆车的主人是梁言但没有想过当众拆穿,在梁寄夏吃完他家中最后一块牛排时他想的是明天梁言会不会赔他一块。
但这是不对的,陆逢宜骤然间想到就算梁言在楼底坐到天亮,他已经决定和他划清界限,就不应该在电影院摸一颗菠萝糖放进包里,陆逢宜最不喜欢菠萝,但他喜欢看梁言吃瘪,这个深刻印象让他有了后面一系列情不自禁的做法,陆逢宜觉得有必要对梁言再次表明态度,不是他不出声自己就可以当做没看见,陆逢宜要的是他干干脆脆退出自己生活,大不了逢年过节兄弟相聚,他叫他一声哥哥,领个讨彩红包,也不占他什么别的好处。
“我不会恨你,我也有错,”陆逢宜步步后退,脱下那件穿暖和的外套叠了又叠,叠好看了,他还给梁言,“我成年了,我什么都能学,不会饿死也不会冷到自己。明天我会找人来换锁,如果你还要来撬,我会再换,换到不能换的时候我就再搬家,房子多的是,但我暂时不想离开瑞景,你不要逼我,好吗?”
他已经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有礼貌,他甚至想向梁言鞠个躬,感谢他多年来的照顾和包容。
“破坏过的你家里的东西,你介意的话我可以赔给你,不会赖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