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科医院不小心挂了前男友的号(41)
他向后仰着头,反方向看苏幸川。
眼睛眨了眨,唇角微微翘起。
苏幸川已经分不清李暄是在装可爱还是在做什么,他把洗发水挤到掌心,揉搓成泡沫,然后抹到李暄的头发上,任劳任怨地帮洗头,李暄还指挥着,“挠挠左边,挠挠右边。”
他舒坦地闭上眼睛。
刚分手那阵子,苏幸川沉浸在失恋的痛苦里,对周围一切事都提不起兴趣。
于清澜为了把他拉出来,拉着几个死党一起吃饭,几个人围着苏幸川,一条条一项项地分析李暄作为一个男友的失职。
“你从这段感情里得到什么?反正我们作为旁观者,能看到的只有你的付出,你像个老妈子一样围着他转,他连书包都要你帮他背,拜托!他和我们一样大,又不是小孩!”
可是,在苏幸川眼里,李暄就是小孩。
照顾李暄是他心甘情愿的。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感情可能就是这样。
苏幸川一直觉得自己和父母的感情很好,他孝顺懂事,父母慈爱温和,他不向父母索取,父母也不入侵他的生活,是堪称模范的亲子关系,但是遇到李暄之后他才知道,其实他是希望有一个人用深入他生活全部的方式来爱他,更亲密、更依赖、更懂他。
现在才知道,其实他也不太懂父母。
他俯身在李暄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李暄睁开眼,装作生气地问:“你干嘛?”
苏幸川笑着说:“骚扰一下小李医生。”
“小李医生要把你的结石塞回去。”
苏幸川哭笑不得。
“好残忍啊小李医生。”
李暄往后浇了一捧水,浇到苏幸川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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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之后,李暄先回房间等苏幸川,没过多久,苏幸川就带着一身水汽上了床。
李暄正躺着看苏幸川床边的书。
苏幸川直接把脸埋在李暄的颈窝里,蹭了蹭,钻了钻,李暄觉得痒,只能放下书。
他穿着苏幸川的睡衣,袖子和裤管都长一截,苏幸川把手伸进去摸他的细腕,摸着摸着就变了味道,另一只手开始往下摆钻,李暄提醒他:“不可以,要等到下个月。”
“那今年都吃不到暄暄了。”
他说得夸张,其实再过三四天就跨年了。
吃不到,也只能咬一咬。
以作发泄。
夜深了,苏幸川拿热毛巾帮李暄擦了擦,然后将他重新拥进怀里,李暄忽然问:“你能不能像以前那样哄我睡觉?”
苏幸川没听明白,“以前?”
“像以前做完之后哄我那样。”
苏幸川倏地凝眸皱眉,思考了半天,然后压着声音问:“你在羞辱我?”
“……才没有。”
李暄白他一眼,“你真小心眼。”
不就是要等半个月,李暄不明白苏幸川为什么那样在意,就像当初十分在意要买一个大房子,不让李暄睡酒店一样。
他看着苏幸川,沉默几秒。
忽然又懂了,大概还是因为喜欢。
“笨蛋。”他钻进苏幸川的怀里。
苏幸川关了灯,圈着李暄的胳膊,两个人靠在一起。夜色渐浓,星月昏沉,高楼听不见远处马路上的声音,但依稀能听到呼啸风声,冬夜的风声尤其厚重。
李暄怕冷似地把手放在苏幸川的腹肌上。
“宝宝。”
苏幸川突然开口,李暄愣了愣,然后就默默红了耳尖。
李暄一直没有告诉苏幸川,其实他每次最期待的不是开房,而是事后。
当半晌贪欢结束,内啡肽开始减退,苏幸川帮他擦完全身后去了浴室,陡然的体温下降会让李暄有一种不安全感,幸好这时候苏幸川会及时回来,将李暄重新搂到怀里。
这时候李暄最能感受到相爱的意义。
七年后重逢,李暄心里念着的,还是苏幸川那声“宝宝”。
二十七岁了,其实不该用这个称呼了。
他身边已经有同龄的同事有了小孩,早早地进入了人生的另一个阶段,但李暄的内心始终停留在二十岁,等着苏幸川来接他回家。
苏幸川圈住李暄的肩膀,捏了捏他的胳膊,又揉了揉他的腰,随后将他抱紧。
“两三年前,在网上看到一句话,说一个人要是连续梦到另一个人三次,就说明两人的缘分尽了,我当时吓了一跳。”
“我何止梦到你三次?”
李暄怔怔地看着苏幸川的睡衣纽扣。
“我一时间都不敢睡了。”
“后来呢?”
“后来又梦到你,梦里你对我说,苏幸川,我们和别人不一样,你要多梦到我几次,我们就能重逢了。”
李暄把脸埋在苏幸川的肩头。
“怎么分开了还对我颐指气使啊?”
苏幸川拍着他的后背。
“因为你喜欢我。”
苏幸川轻笑:“是啊,因为我喜欢你。”
他的声音很轻很温柔,李暄很快就感到困意,苏幸川学着他的语气:“好喜欢你。”
李暄枕着苏幸川的胳膊,呼吸渐匀。
翌日。
因为是周末,李暄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苏幸川做好早饭,哄了两遍,李暄才不情不愿地坐起来,小脸睡得泛红,头发乱糟糟的,双眼茫然地望着四周,苏幸川在他身边坐下。
“失忆了吗?”
李暄歪头看他。
苏幸川笑着说:“早上好,宝宝。”
李暄终于被唤醒,眼睛慢慢亮起来,爬过去,赏了他一个吻。
苏幸川心满意足,把李暄的东西拿过来,“衣服和内裤已经洗好烘干了,可以直接穿了。”
李暄懒洋洋地伸出手。
显然,要苏幸川帮他穿。
苏幸川自然愿意帮他,但又絮絮叨叨:“以后我老了可怎么办?谁帮你穿衣服?”
李暄撅嘴,故意说:“那我就找年轻的小帅哥照顾我。”
苏幸川挑了下眉,没说话。
他帮李暄套上裤腿。
李暄观察着苏幸川的表情,忽然有些紧张,苏幸川好像……不高兴了。
他以前也这样逗苏幸川,苏幸川只会亲他惩罚他,现在怎么真的生气了?
难道是因为,他现在不太行?
应该是的,苏幸川已经不是二十岁的男大了,他现在在这方面自尊心很脆弱。
李暄想说些什么,可是他没有哄苏幸川的经验,他勾了勾苏幸川的手指,苏幸川也勾住他,但还是没说话。
李暄一下子慌了。
第26章
李暄进了卫生间洗漱。
苏幸川就去阳台, 给母亲打了电话,何宁过了半分钟才接,苏幸川主动开口问:“妈, 今天身体怎么样, 头还疼吗?”
何宁前天说她在家里哭到头疼。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 然后缓缓说:“不疼了,昨天李暄的母亲过来找我。”
苏幸川愣住。
“我们没吵架,只是聊了聊天, ”何宁顿了几秒, 说:“幸川,你不是十来岁的孩子了, 你已经二十七岁,你对你自己的人生负责。”
苏幸川十分诧然,他没想到何宁的想法竟然会改变得这么快,他原以为这会是一场持久的拉锯战。
“关于你的性取向,我和你爸爸始终不能接受,但也改变不了什么,为了让你得到世俗意义上的幸福, 而毁掉我们这个家庭的幸福, 让你和父母反目成仇, 也没有必要。”
苏幸川欲言又止,何宁在电话那头无奈道:“就这样吧, 幸川, 你过好自己的生活。”
她还是不愿意说,爸爸妈妈希望你幸福。
因为她不认为李暄能给苏幸川带来幸福, 不认为两个男人相爱能和正常的情侣一样有好结局。
苏幸川赶在何宁挂电话之前,说:“妈, 谢谢理解,但是你当初对李暄说的那些话……”
他希望母亲道歉。
何宁沉默良久,然后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