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科医院不小心挂了前男友的号(23)
他往前走,小腿沉如灌铅。
下一秒,他听见苏幸川说:“重要。”
眼泪夺眶而出。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李暄并没有感到愉悦,反而感到一种更深的无望。当初是重要的,现在呢?现在早已被人取代。
他还有机会吗?他还能争取吗?
李暄猝然握紧拳头。
苏幸川看着李暄快步离去的背影,颓然自语:“真的很重要。”
重要到明明那么生你的气,明明前二十年都没考虑过喜欢男生,明明当初理智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诉自己,不要轻易选择一条难走的路,但还是,不受控制地,喜欢上了你。
*
*
七年前于清澜曾经对苏幸川说:“你完了,苏幸川,你没发现你对那个男孩太上心了吗?”
苏幸川无所谓地说:“是吗?没有吧。”
他一直把李暄当成一个奇怪又娇气的小孩,直到那天中午,炎炎夏日但有凉风吹拂的树林,李暄倾身过来,在他的脸上印了一个吻。
霎时间风止林静,万物停歇。
当晚,苏幸川经历了二十年人生里第一次彻夜难眠,他高考前一晚都没这么焦虑。
虽然他不是第一次接触同性恋,以前也遇到过性格偏女性化的男孩,有传闻说那个男孩喜欢男生,但他从来在意过,也从不觉得这个群体和他有什么关系,直到——
李暄柔软温热的嘴唇贴上他的脸。
苏幸川深吸了一口气。
他捂住额头,想清空记忆,可越是想清空,记忆越是清晰。
不敢细想。
这晚苏幸川只睡了半个多小时。
第二天上午还有三节课,他昏昏沉沉地上完课,和室友一起去食堂吃饭。
他在心里祈祷李暄不要来。
可是李暄不仅来了,还端了一碗水煮牛肉,走到苏幸川身边。
苏幸川瞬间清醒,迅速拧紧眉头,表现出排斥和反感,正准备在室友面前和他划清界限,李暄就把水煮牛肉放到他手边。
“你吃这个。”
苏幸川噎住,没懂什么意思。
李暄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巧克力,塞到苏幸川手里,“这个也好吃。”
苏幸川僵在原地。
送完东西,李暄转身就走。
李暄在……追求他?
室友的目光在李暄身上停留片刻,然后望向苏幸川,“什么情况?”
苏幸川哪里知道什么情况?
他决定远离李暄。
他不去食堂、不去篮球场、也不去图书馆自习室了,他拒绝出现在任何会被李暄找到的地方,李暄给他发消息他也不回。
猫猫头:[你在哪里?]
猫猫头:[为什么不吃饭?]
猫猫头:[我不要你喂了,我自己吃。]
苏幸川冷笑一声,收起手机,心想:什么时候你自己吃饭还成了对我的奖励?
李暄继续给他发消息。
猫猫头:[你生气了吗?对不起。]
猫猫头:[理理我。]
猫猫头:[我给你买了礼物,理理我。]
猫猫头:[你不想我讨厌你吧。]
见苏幸川不搭理他,到了晚上,苏幸川收到一条自带语音效果的消息。
猫猫头:[我讨厌你。]
苏幸川一点都不意外。
李暄向来是少爷脾气公主命。
他以为这样一直晾着李暄,就可以结束他俩之间的关系,可惜事与愿违。
一个星期后。
苏幸川在滑板社团看到了李暄。
苏幸川总共参加了两个社团,一个辩论一个滑板,不知道李暄从哪里知道了这个消息,竟然找了过来,还像模像样地买了个滑板。
滑板社的集体活动是每周三和每周日晚上七点在大礼堂门口举行,苏幸川偶尔参加。
今天他刚坐下来,就看到李暄抱着一只长长的滑板往他的方向走,右手还包着小猪蹄。
他心想:真是粘人精啊,怎么都甩不掉。
刚准备起身,滑板社的学长先一步走上去迎接李暄,苏幸川板着脸,坐了回去。
他用余光扫了一眼,学长相貌清秀,说话也温柔,应该是同性恋喜欢的类型。不知道学长说了什么,李暄频频点头。
路灯下他的眸子亮晶晶的。
不知为何,苏幸川心里莫名有点不高兴。
原来李暄看谁都是那个眼神。
第16章
因为李暄是新手,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滑板,学长就带着他滑,从最基础的动作教起,李暄全程没有看苏幸川。
苏幸川心想:正好,我玩我的。
他把滑板放在地上,余光瞥到学长扶着李暄的胳膊,帮他分清主力脚,李暄整个人像没力气似的,一个劲地往学长的方向歪。学长笑着说了什么,他也跟着腼腆地笑。
苏幸川原本还担心李暄有社交障碍,在这种全是陌生人的环境下,会很不习惯。
结果李暄比他想象得从容。
苏幸川突然觉得滑板也没什么意思。
他本来就是被室友拉着参加这个社团的,结果现在室友不来了,他因为结交了社团的几个朋友,不得不偶尔来一趟,其实以他的身高,并不是很适合玩滑板。
正无聊着,滑板社的朋友正好走过来,问苏幸川最近在忙什么,怎么都不见人影。
苏幸川干笑两声,“辩论队事情多。”
朋友说:“最近越来越冷了,再过一个月,估计路上都要结冰,社团准备趁着还没彻底降温,元旦前一起去柏江公园玩,你参加吗?”
苏幸川根本听不进学长的话,他望着前面的台阶,注意力却一直在不远处。
他听着不远处的动静。
“幸川,你参加吗?”
“啊?”苏幸川慢半拍地听到朋友的话,他婉言拒绝:“我就不去了,我滑得不好。”
“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朋友疑惑。
苏幸川瞥了一眼李暄,李暄正在和一个女生说话,苏幸川立即转过头,对学长说:“没有啊,我怎么魂不守舍了,我就是——”
还没说完,不远处忽然传来女生的惊呼声,苏幸川循声望去,看到李暄摔在地上。
滑板溜得老远。
他想都没想就跑了过去。
李暄两只手撑在身后,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神魂未定,唇色发白。
苏幸川问他:“没伤到吧?”
李暄垂眸不语。
苏幸川查看他的右手,动了动他的手腕,“这里扭到了吗?”
李暄不吭声,苏幸川语气焦急:“说话啊,手腕、脚踝、膝盖,伤到哪里了?”
李暄抬眸看了他一眼。
又低下头,小声咕哝道:“你太凶了。”
苏幸川哑然,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太凶?难道不该凶吗?莫名其妙被这个小少爷缠上,差点被抢走初吻也就算了,现在语气重一点还要被责怪,真是欠了他的。
“有没有摔到哪里?”苏幸川好声好气地问。
李暄委屈巴巴地说:“屁股。”
“能站起来吗?”
李暄刚朝苏幸川伸手,苏幸川就秒懂,立即说:“我不抱你,自己起来。”
李暄立即气鼓鼓地把手收回。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
苏幸川不抱他,他就不起来。
等到滑板社的人渐渐走了,礼堂门口就剩零零散散几个人,周遭安静下来。
苏幸川说:“你来这里干嘛?”
李暄倒是坦白:“找你。”
这几日的刻意逃避让两个人都疲惫,苏幸川在李暄身边坐下,叹了口气,劝道:“别费心思了,李暄,我真不喜欢男生,你再这样的话,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李暄疑惑道:“我不要和你做朋友。”
苏幸川的嘴角抽了抽。
苏幸川长这么大,也不是没被人追过,但还是第一次如此头疼。李暄不吃软也不吃硬,苏幸川用软的,他就立刻顺杆爬,苏幸川要是用硬的,他就可怜兮兮地博取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