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123)
左右抿着嘴唇，虽然到了这一步，再夸段惊鸿心思缜密也没有什么作用。
可是段惊鸿的确是个鬼才，原本应该是国家的骄傲之子，如今，却成了要毁掉国家的人。
呵呵，呵呵呵。
“等我回来，我这次，一定会拿到详细的实验资料。要说东众人，总归需要一点实质性的证据。”左右将自己昨天熬夜赶出来的图纸给了众人。
“我需要上面这些东西，我需要一套装备。”
“你一个人去？我不同意。”叶不飞立马摇头，开什么玩笑，D区是什么概念？
想到于是曼顿特森的心脏地带，一个人去，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只能我一个人去，除了我，谁也办不到。”
“起码让我跟你一起去，我的身手你信不过？”
左右依旧摇头。
不是身手，正是因为危险，所以他才必须一个人去。底下的建设，地形复杂而狭隘，两人一起反而危险。他受过专业的训练，在这方面，只有他能胜任。
“和我争论这些没有意义，你们也有要做的事情。我现在能告诉你们的，只有时间已经很紧张了。这是我画的曼顿特森地图，两份，一份是我以前在外面的时候看到的，百分之三十多的地方已经不同。后面一份，是我画的我已知的几个区域详细地图。我会把我的详细计划写出来给你们。”
左右一边认真给他们看地图，一边说着。
“另外，即便是困难，你们也得去尝试。哪怕只找得到一个，也要去试。哪怕我不能把东西带回来，该做的也要做下去。”
沉重的话题引得叶不飞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他几乎想要跳起来。
是不是，杀了段惊鸿，就能结束一切？如果是这样，就让他去了解了那个家伙不就好了？
左右从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停不了的，无论如何都。”
……
会议继续进行着，每个人心中都翻江倒海的。
这个感觉怎么形容，就是一瞬间的，天翻地覆。
若不是几人心里承受力都足够强大，只怕突然知道这样的消息，都得傻上一个星期。
最后左右给的资料，都留在了越寻那里。
左右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咔的打开门的时候，他一瞬间没有感觉到房间里有人的气息，他以为大白离开了。
但实际上，他推开门后，黑暗之中立马有了气息。
左右啪的打开了灯。
他看的是一个背影。
和他走的时候一模一样，半点位置都没有动过的背影。
他就这样一直坐到了自己回来？为什么？傻的吗？
咔。
突然有什么闪过脑海。
左右突然就想起来了。
是他。
他今天中午对他说的不许动，说的要他看家，说的让他哪里都不能去。
所以他就这么一直坐着等着。
说不清是个什么感受，大概是心酸吧。
今天的交流真的太沉重，他的心情是灰色，但是仅仅是看他背影一眼，心中那些漆黑的阴郁都点点消散而去。
左右几步走到大白面前，一把将他的揽进了怀中。
什么傻子笨蛋白痴蠢货都不足够形容这个家伙。
他到底是个什么生物。
“……”大白没有动，做了一天人都要僵了。
其实他也就是发呆发了一天，什么都没有做。
时间真的过得很漫长，尤其是天黑了之后。明明他的视力好到，只要有一点光，就能看清。
可是这样的等待，依旧十分煎熬。
他从来不知道他可以因为一个人一句话，而移不开脚。
怎么会，怎么可以。
什么时候，已经变得这么重要了？
不知道。
吵死了。
脑子里太多问题，吵死了。
心脏叫嚣着，完全听不懂，吵死人了。
所以啊。
“好慢。”
第169章 曼顿特森 165
最后吐出口的，却只有短短两个字。
但是足够了。
他的想传达的，左右都知道了。
“嗯，我回来了。”
“不生气了？”
左右摇头，真是个傻子，他根本就没有生气过。那些都是借口，为了甩开他的借口。
可是，这次找到了借口。
下一次呢。
他原本很坚信自己可以带他离开。
可是他现在越发的明白，自己肩负的，不说那之后的一个国家。
如今还有两万条人命。
他做的真的是对的吗？阻止段惊鸿实验比较好？
如果因为阻止了段惊鸿的实验，激怒他屠杀跟随者，那他该怎么办？他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吗，是否让他们就这样参与实验，活下去更好？
那个实验到底进行到了哪一步，而像苏衍之那样实验失败的肯定是大多数。
初代到现在，到底变化到了什么程度，谁也不知道。
在越寻问了那个问题之后，那个简单的问题之后。
左右有了犹豫。
怎么做，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即便是心里很明白，牺牲是无法避免的，可是心里有个声音不停的在问他。
是吗，现在这个决定，就是最好的了吗？
他开始不断去想，有没有更好的方法，自己有没有忽略什么。
想起来，快想起来。
有没有自己忽略的细节，有没有什么更保险的方法。
如何才能阻止段惊鸿的计划，却又能不伤害这里的所有人。
他们是罪犯，是死刑犯。
这一点，左右比谁都清楚，可是为什么，明明这些死或者活，都没有差别的人，却让他如此烦恼。
变了，变数。
就连左右自己都成了变数。
进了监狱之后，他认识了新的人，他的认知，他的普通，也改变了。
在进监狱之前，这里人对他而言，只是等同于死亡的苟活人群。
可是，他们并没有死。
这里的人，依旧是生命，
有血有肉，有好有坏，有思想有感情的……人。
要，怎么办，怎么做。
他现在，居然会舍不得。
一个背影就会让他感到心酸，一句话就让他动摇了。
左右。
你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
不要忘记你的使命，你的目的。
最重要的，终究是……保护Z国。
所以对国家有益的方向……左右的手指有几分颤抖，他收紧双手紧紧的拥着大白。
他是一名警察。
是一名警察来着。
他明明学习过很多的书，可是现在哪边才是最好的，哪边才能不让自己后悔。
他看不清了。
“小右？”
大白特有的声线，在他耳畔响起。
仿佛在问他发生了什么。
可是左右说不出口，他什么都不能说。
大白对段惊鸿来说，一定很重要。
可以的话，他会选择把他藏起来，彻底远离这片战场。
“大白，该休息了。”左右松手把人推了开。
大白抬眸看向左右。
左右却在一瞬就转身去了书桌前，他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到过他的表情。
大白看着左右，却没有去问。
他即便是很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情绪有一瞬间的失控，可是很快又变回了平常。
他没有去问为什么，对于大白而言，世界上没有什么太困难的东西。
他害怕的，想做的，危险的，什么都好，都让自己去就可以了。
以往的小段，也都是这样。
小段总是说，自己从不会让他失望。
相等的，他也觉得自己可以为他这么做，只会做的更好。
他根本不需要有什么不必要的忧郁。
“小右。”
“嗯。”
“别怕。”
“……我没有。”
“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