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死对头的信息素弄哭之后(45)
全程沈烬都很乖地窝在他怀里,像在消化某种动物营养条似的,小口小口喝他手里的水。
放在以前,顾屿从未想过沈烬会把如此乖顺的一面暴露在他面前。
沈烬觉得他喂得慢了,会轻轻扯他的衣袖;觉得距离不够近,会蹭蹭他靠往他胸膛;觉得他水杯拿低了,也会发出一声撒娇般的责怪:“高点……再喝一口。”
喂完了水,顾屿将杯子放在床头准备起身,沈烬却软软歪在他臂弯里,没有要跟他分开的意思。
意识到沈烬还想被他圈在怀里保护着,他原本就乱撞的心跳逐渐重得吓人。
按理说,他本该推开沈烬,赶紧打电话叫秦逐和许停云过来。
但alpha本能的保护欲却驱使着他,不仅伏下身体温柔抱住沈烬,还拍了拍对方单薄的脊背,问:“冷不冷?我叫值班的护士过来看看?”
“没事……不冷。”沈烬咳得耳朵都红红软软的,半天才低声说,“alpha的体温好像都比omega高……你暖暖的。”
顾屿愣了半秒,胸口和眼眶都发热,哑着声音嗯了一声:“那……再抱你一会儿。”
他就像在感谢沈烬给他温柔的机会一般,不断轻拍着沈烬的背,将对方拥在怀里不肯轻易放开。
上次临时标记时给沈烬拥抱,他总是紧张忐忑,没意识到沈烬的身体究竟有多大变化,但这一次他却有足够的时间去发觉和心疼,沈烬所经历的,可能远不止他所想。
似乎只相隔了一年,沈烬就从一个冲动的校霸少年,变成了异常坚韧的成年人,顾屿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某一天,自己可以有足够的资格去问沈烬的曾经。
落针可闻的病房里,沈烬虚虚环着他的腰,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说:“别自责……你要真敢凶我不管我,这会儿估计天灵盖都已经被我拧下来了。”
顾屿动动嘴唇,再收住臂弯抱紧他一分,小心翼翼地逗弄道:“我听学长说话就跟生病的猫叫差不多……好像没什么说服力。”
察觉到沈烬实在没什么力气再和他斗嘴,他既暗暗心疼着,又忍不住继续说:“不对,小猫都比学长能叫,至少不会生病难受一整天都不知道来蹭我裤腿。”
也许他就是个一点不温柔的人,连哄自己怀里的人都想不出几个好词,但在沈烬面前,他第一次知道,似乎放肆一点也没关系。
“唔……等明天再揍你。”沈烬象征性挣了挣,呼吸里的热气都在他脖子边,似乎生涩地想和人撒个娇,“顾屿,我好像……很喜欢被alpha抱着……”
于是顾屿不管不顾,垂眸加深了这个怀抱:“嗯……你早点好起来,以后想怎么抱我都答应你,好不好?”
那个瞬间他在想,去tmd的报仇雪恨,他可能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找沈烬报仇而来的。
第36章
他知道,他该想办法去找那个真正的答案了。
沈烬极为舒服地靠着他,没什么气势地回答:“好……在我找到别的alpha之前,都让你抱。”
“……”顾屿难得顺从自己的心,冷笑一声问,“学长这是给我永生永世的承诺?”
沈烬啧一声,问:“看不起谁?我好歹也是有同A恋的alpha喜欢的……”
顾屿眼眸微抬,说:“谁?除了体育系那个严泽还有我不认识的?”
是吃醋吗?他瘪瘪嘴巴告诉自己:可能性不大,但可以先记下来,继续观察。
沈烬嘟哝半天,回答:“是我直播间的19岁小观众……他说自己是alpha,我感觉……他对我好像挺特别的。”
“……”顾屿勉强维持表情再笑了笑,淡淡回答,“这种到处给主播砸钱的alpha,有什么特别的?”
他认为自己已经竭力表现出不高兴,沈烬居然还反驳:“但他好像一直都只看我一个人直播……上周他还说,他也是C市人。”
顾屿沉默几秒望着天花板,回答:“那他肯定在骗你。”
“……”沈烬轻咳着挣开一丝距离,问,“你怎么老针对他?”
他的主动挣脱让顾屿稍有些愕然。
顾屿憋着委屈,用力将他重新抱回怀里才肯回答:“……因为我有病。”
沈烬被勒得慌,只能缩了缩脖子肩膀配合顾屿的力道。
他打算让顾屿轻点,顾屿却抢答:“我不想轻点。”
沈烬被读了心似的,只好妥协贴着顾屿胸膛,不提那个和顾屿同龄的小alpha。
他昏昏沉沉,难以细想顾屿奇怪的占有欲来源何处,只知道这时候要宠着顺着,于是他用额头蹭蹭顾屿下颌,安抚说:“别生气了,别的alpha都没你可爱,你先陪我睡觉,好不好?”
“……我不可爱。”对方骄傲地扬起下巴躲开,磨蹭许久才答,“快睡。”
沈烬偷偷低笑一阵,很快便擅自软在顾屿怀里,昏昏欲睡。
关于19岁观众的话题没能继续下去,顾屿虽然心里酸酸的,但还是先轻放下沈烬,仔细给对方盖好了被子。
秋冬交际的夜晚凉意很重,按理说,他也该睡了。
可这一夜,他却从头到尾都没有要睡觉的意思。
他只是守在沈烬身旁,一会儿看看对方睡得好不好,一会儿确认窗户关起来的缝隙如何,一会儿又回到床边,拿备忘录记下要买的东西。
他没有一丝困意,到天快亮时,他才腾出一些空来,一手撑着发热的脸,一手拿出手机,用最酷的姿势搜索一些他自认最蠢的问题:
怎样算喜欢一个人。
人有没有可能喜欢上自己的仇人。
主播喜欢自己观众的几率有多大。
自己的omega更在意别人怎么办。
如何横刀夺爱。
十大最佳蜜月旅行地点。
雄性兔子怀孕了怎么办……
直到搜索框越来越不对劲,他才回过神来,握着手机直蒙自己的脸,又受了千古奇冤似的,双手都摸到被子下握沈烬的手,还控诉说:“我不太可能喜欢学长……也不太可能吃自己醋的。”
话虽这么说,半分钟僵持后他还是抽出右手来,毅然决然点开微信朋友圈,发送了一条新动态。
*
次日,沈烬醒来时身边多了个年轻的医生。
对方刚巧在和顾屿嘱咐什么,见他醒了,话题自然转到他身上。
“再住院观察3到5天,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出院了。”医生说,“以后注意些,这次就送来晚了,再迟点这单生意恐怕就得交给重症监护室来做了。”
高烧能造成的后果可大可小,医生既是玩笑,也是提醒。
沈烬本打算同样玩笑“不交给殡仪馆就行”,但看看顾屿急得抿唇的表情,他还是收敛起来,乖巧说:“好,谢谢医生。”
随行查房的护士帮他挂上了吊瓶,顾屿坐下来,垂眸覆着他手背说:“冬天输液很冷,十几分钟手背就能被冻得发紫,捂着会好点。”
相比许多一进医院就晕头转向、可能连挂号都不怎么会的年轻人,顾屿显然对这里有着超出年龄的熟悉。
他能看懂病历细节,知道怎么换输液瓶,清楚接热水的地方设在哪里,甚至连药方上医生写的“外星文字”,也能认得七七八八。
久病自成医,这句话或许对病人家属更有效。
沈烬相比昨日清醒了几分,他感受着手背传来的热度,觉得心里有点疼。
从前,他只是模糊听说过顾屿的姆爸因重病去世,心里没什么概念,可眼前顾屿的细心却丝丝入扣,自然得让他有些难受。
那时顾屿似乎也才14岁,最是敏感脆弱的时候,却要独自支撑最残忍的精神摧残和骨肉分离,其中的压抑绝望,恐怕难以用言语述说。
“顾屿。”于是他轻唤了一声对方的名字,“我不怕冷……你先吃点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