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会说话(37)
他们走的靠山边的小路,小路一边靠山体,另一边靠悬崖,好在都是小山,悬崖不高,穿过小路连接的是市区的公路,如果不走小路从镇里走大路,路程要增多一倍。
沈夕恒的电动车是跑不了那么远,他只能求助郑骆秋,郑骆秋换了辆面包车,载着沈夕恒往山路奔。
山路跑完都没看到程祈,他们跑去市里找到程为同,程为同一听也急,跟着他们再次返回。
“会不会是掉悬崖了?”郑骆秋说。
沈夕恒大吼:“不会!怎么可能!”
程为同提议下车找,三人沿着靠悬崖的那边往前找。
远远的,沈夕恒看见前面崖边的草里有一抹蓝色,他飞奔过去,大喊:“程祈!”
程祈被翻过来的三轮车压在底下,他们开车在上面是视线盲区,全被草挡住,沈夕恒冲过去,用力推三轮车,他力气小,怎么推都推不动。
“程祈,程祈!”沈夕恒一边喊一边去推程祈。
程祈睁开眼,他第一次见这么狼狈的沈夕恒,身上都是草,脸上泥混合着眼泪、鼻涕往下淌。
程祈抬头,轻轻的摸沈夕恒耳朵,又去帮他擦眼泪,示意自己没事。
程为同和郑骆秋跑过来帮忙拉开压在程祈身上的三轮车,沈夕恒还在哭:“哪里伤到了?你动一动,看看能不能动。”
程祈右手应该是骨折了,无法动弹,他微抬左手,手语比划着好长一串动作,沈夕恒帮忙扶他站起来,“你刚说太快,我没看明白。”
郑骆秋上前帮忙,顺带着翻译:“他说你哭的样子很丑。”
回到家才知道车在凌晨翻下车,具体几点不知道,大概是一半左右,早上经过的车不少,他没办法呼救,没办法出声,只能躺在原地等待有人过来找他。
沈夕恒又想哭,也就是说程祈一个人在山里待了一夜,蚊子,虫子,黑暗,绝望,有车经过,可他不能说话,有手机,手机摔到离他两米远的地方,车就压在他身上,他该多害怕多绝望啊。
程祈拉他的手,在他手心写:【已经没事了,我不害怕,我知道你们会去找我。】
不害怕是假的,夜里的山阴冷黑暗,不知道是蛇还是蜈蚣又或者是其它虫类从他身上爬过,他不敢动,就那么躺在车斗下,有好几次差一点点推开车,又因为右手痛疼再次压回去。
用力去够手机,指尖触碰到手机,只是将它推的更远。
从黑夜到天亮,露水湿了他一身,又被早晨的风和阳光晾干,那一夜他想的最多的就是沈夕恒,沈夕恒找不到他该着急了。
第36章 十八岁
回去后看着程祈肿到发紫的胳膊,沈夕恒真的哭出声,“你傻啊,大半夜的跑小路回来,平时总教育我注意安全,你自己倒好,摔成这样,再往下滚一点,你现在早已躺在医院了。”
程祈艰难地一只手发信息:【怕你着急。】
“你傻吗?平时的聪明哪去了?我急什么……”
沈夕恒边骂边写‘欠条’,半晌,他将写好的‘欠条’给程祈,上面写着等他有钱了,一定要出钱修路,把那条该死的小路铺水泥,装栏杆。
“我现在没能力,先欠着,以后我一定把那条路修好。”
程祈被他逗到直笑。
何似花满脸寒气,几次想赶人,都被程为同拦住。
“少年人嘛,交朋友正常。”
沈夕恒原想请假留下来照顾程祈,被程祈赶走,沈夕恒只得揣着担心程祈的心再次离开。
程祈时常对着墙边的六棵洋桔梗发呆,买来到现在差不多一个月了,之前一直没有开花的迹象,连朵花骨头儿都没有,直到两周前程祈买来复合肥洒下去,它们居然长出了花蕾。
现在是冬天,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会开。
程祈拍下花蕾发给沈夕恒,沈夕恒激动的回视频:“给我看看,我要看花。”
“会开吗?”
【春天应该会开。】
“那还有很久呢,不知道下雪的时候它们会不会冻死。”
【不会。】
“等花开了一定要叫我看啊。”
【好。】
程祈网购大棚工具,给那六棵桔梗搭了个简易大棚,为了升起温度,每天拿着碳火大棚门口辅助升温,想让桔梗早点开花。
高三寒假沈夕恒被迫参于各种补习班,整个学期支撑着他只有回外婆家过年这一个盼头,被刘缊秀的安排的补习打乱。
沈夕恒满腔怒火无处发泄,躺在床上给程祈发信息,告诉他,他不能过去过年了。
程祈安慰他:【没关系,高考完也能见。】
放下手机,程祈从枕头下摸出一周后出发至亭山市的火车票,原想买高铁票,又想着跟沈夕恒的约定,高铁要等着跟他一块儿坐,火车也可以,只要想着能见沈夕恒,什么都可以,程祈看着日历,恨不得现在就是一周后。
一周后是沈夕恒十八岁生日,程祈只知道他腊月生日,具体日期还是前几天听闵奶奶说的。
睡前去大棚查看,花苞越来越大,离开花不远了。
沈夕恒终于体会到沈朝昀的痛苦,不同的是沈朝昀不觉得痛苦,到他这里堪比十大酷刑。
每天做不完的试卷刷不完的题,睡前还要与名师视频听解题分析,沈夕恒发信息给他哥:【哥,刷题刷多会不会脑死亡?】
沈朝昀残酷的回复他:【理论上不会,除非你不间断不吃不喝不睡刷上几十个小时。】
【天!谁来救我!哥你回不回来过年?】
【不回,这边有点事。】
沈夕恒趴在桌上,【后天我生日。】
想了想,又将对话框的这句删除。
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雪,后天暴雪,这几天的天阴沉的可怕,又冷又干,不回也好。
实在不知道干什么好,沈夕恒只好坐在桌前做题,其中有一道题他怎么想都找不出正确解发,又嫌打字麻烦,直接一个电话拨给他哥。
那边响了好几声才接,沈朝昀喘着气和带着点隐忍的声音传过来:“什么事?”
沈夕恒愣了下,感觉他哥语气有点怪,“哥,你在干什么?”
“跑步。”
“跑步需要这么激烈吗?你先停下来,我有题想问你。”
那边带着一声闷哼,听得沈夕恒眉头直皱:“哥,你到底在干什么?”
肯定不是跑步,沈夕恒能想到的顶多是他哥在看片,赶紧挂断电话:“算了,明天再问吧,你……你忙吧。”
电话另一片,沈朝昀顺手抓着覆在他身上的郑骆秋的头发,恶狠狠地咬他的脖子:“你故意的是吧?”
郑骆秋任他抓着头发,身下更用力,“我说过,不许分心,做这种事的时候请专心我的沈大少爷,一心不能两用,这时候我不应该是你的第一位吗?”
沈朝昀放开他,身体随着他的动作起伏,用力往后仰,“抱歉,你在我这里……排不上位……唔……”
郑骆秋咬了他,咬在他肚脐上边一寸,“你还真是薄情啊,别人穿上裤子不认人,你这还没完事已经开始划界线了。”
“不是你说的吗?炮友。”
“那我岂不是很廉价,大老远跑过来千里送炮。”
说话的同时他们换了体位,沈朝昀在下,他在后,沈朝昀从他扔在床边的裤子口袋摸出烟,点燃,猛吸了一口:“觉得亏下次别来。”
“不行,没有我,我怕你寂寞。”
沈朝昀抽着烟,眼神迷离,作为学霸,没有什么题能难到他,此刻的他陷入迷茫,他跟郑骆秋的关系似乎在不受控的脱轨,说好的一夜过后准也不记得谁,直到郑骆秋一个电话打过来告诉他,他正在他们学校门口,然后他们一起吃了顿饭,吃完饭明明可以回宿舍,稀里糊涂的跟他来酒店。
妖孽啊,沈朝昀叹着,将没抽完的烟反手塞进郑骆秋嘴里,罢了,不亏,爽是挺爽的,怎么着也不算亏。
打开窗散气,沈朝昀裸着身体躺在床上,“没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