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入温床(56)
然后他问:“为什么你喜欢我,就不让我走?”
谢东城听到这个问句,心里警铃大作,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游子意读懂了他的困惑,轻声换了个问句:“我不走的话,你想对我做些什么呢?”
说完,他把一只手轻轻地搭上了谢东城的肩头,然后用食指抚摸了下他的后颈,温热的指腹从他的发梢滑动到了颈椎的末端。
瞬间,谢东城的喉结往下一沉。他盯着游子意的脸看了好几秒。游子意的嘴唇看起来有些湿润,像是被春雨浸润过的花瓣,还带着些尚未散去的烟草味。
“你想对我做些什么?证明给我看。”游子意抛出了牌局,等待谢东城的筹码。
谢东城用左手托住了游子意的后脑勺,缓缓地靠近游子意的脸,直到他的五官变得越来越虚焦,皮肤的质感却越来越清晰。
下一秒,他低下头用自己的嘴唇,轻轻地碰了一下游子意的下唇。果然是柔软的、湿润的。
游子意没有抗拒。任凭他干燥的嘴唇摩擦过他的唇部,牙膏的柠檬味、淡淡的烟草味,交织在一起。
他浅尝辄止,不敢再深入,却心跳如鼓。谢东城缓缓松开了手臂,两人之间的距离回到了一尺。
“我想做这个。”
游子意却忽然用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就像他梦里经常梦到的那样。
然后他感觉到游子意逐渐收紧了双臂,将两人的距离再次拉近。
“这样接吻,好像不太对。”游子意在他的耳边说,“你可能需要专门的课外辅导。”
谢东城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下意识跟着他点了点头。
游子意把他的左手挪到了自己的腰间:“搂住我的腰。”
谢东城依言照做,轻轻收拢手臂,搂住了游子意的腰身。两个人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布料相互传递。
“闭上眼睛。”游子意继续下达命令。
他的声音让人无法违抗,谢东城连忙合上了眼睑,周遭一下陷入了黑暗。
“手不要乱动,也不要用牙齿。”游子意的声音越来越近。
下一秒,他感觉到嘴唇上一阵柔软的厮磨。谢东城紧闭着眼睛看不见此时的情景,但却感觉自己在往不见底的深渊猛地坠落。
游子意轻柔地吻过他的嘴唇,然后不知何时伸出一点舌尖,轻轻舔舐起他的下唇。极淡的香气在两人唇齿间流窜。谢东城没忍住轻咬了他一口。
“说了,不要用牙齿。”游子意推开了他的脸,有些怒意。
谢东城立刻老老实实紧闭住嘴唇,等待游老师的下一步指导。
游子意见他如此乖巧,又搂住了他的脖子,凑上去加深了这个吻。
不知何时,游子意的手狡猾地钻进他T恤的下摆,沿着肌肉线条一路向上揉捏。
“你不是说手不能乱动吗?”谢东城从深入的吻里喘了口气,回问他。
“那是说你,不是说我。”游子意的手指越发放肆起来。
谢东城被他摩挲得浑身都起了火,他无法再忍耐下去,用左手撩起了游子意的衣服下摆。
游子意瞥了他一眼:“你都断了一只手了,还想怎么样?”
“只是断手了,又没有断腿。”谢东城有些急躁,试图将他用单手抱起。
游子意第一次见他说话反应如此之快。他只不过是想逗逗这个猴急的男人,没有真想在今晚跟他发生些什么。毕竟他俩一个骨折刚出院,另一个耳聋未痊愈。今晚显然不是一个好时机。
然而谢东城却并不这么想。
他很快找到了支撑身体的重点,低头用左手抄起了游子意的大腿,固定好的右手从身后兜住了他的后背。
游子意突然地失重,吓了一跳:“教学还没结束!你要干什么?!”
“下次再教吧,游老师。”谢东城将他抱起,往前走了两步。
游子意不知道一个骨折的人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而下一秒,他一下被摔到了床铺之上。
床垫带来的反作用力,让他的身体晃了好几下。游子意的衣服布料被掀开了一半,露出了光洁细窄的腰腹。他就那么躺在了床上,乌黑的发丝散在耳侧。谢东城一个跨步踏上了床铺。
他收拾了一半的箱子还躺在地上,似乎在静静观赏这场演出。
事已至此,游子意再推脱也无用。但他想要拿回主动权。
趁谢东城还未俯身下来,游子意一下仰起上半身,捏住了他的下颌,强迫谢东城看着自己的脸:“医生让你不要剧烈运动。”
然后他腾出一只手,缓缓地拉开了谢东城某处的拉链,轻声挑衅:“反正每次都是我主动。”
显然,第二句话再次刺激到了谢东城。
他已经克制了半月有余,甚至连自娱自乐都没有过。此刻他的动物性被这句话彻底激发。他一边搂住游子意的脖颈,将他挑衅的话语堵了回去,一边用力地解开他恼人的衣物。
他们是有过几次亲密接触,但当时心意未通,每次都像是囫囵吞枣,隔靴搔痒。好像一叶扁舟只飘到了入海口就被卷积浪打了回来。
而这一次,两人同频共振,摇摇晃晃坠进了海中,不顾潮汐涌动,往海底最深处摸索探险。
不知是不是天公作祟,窗外竟像谢东城信口胡说的那般,突然下起了绵绵细雨来。
春末的雨黏腻潮湿,连雨声都混杂着柔情蜜意。
雨落了一会儿,水珠顺着枝头的绿叶不停滑落,打在地面上发出滴滴哒哒的声响。
屋里的温度逐渐升高,好像提前预支了夏日的天气。游子意的额前出了一层汗,他攀附着谢东城的肩膀,在他的肩胛骨上留下一道鲜红的掌印。
曾经他泄愤般在这个肩膀上留下过一个牙印,此时已几不可见。只有一道很浅的褐色痕迹证明它曾经存在。
而此刻,游子意想在这具身体上留下更多的痕迹。新伤覆盖旧痕,他似乎想以此证明自己不允许被遗忘。
谢东城是被游子意亲手调教过的,在什么时候应该发力,什么时候该收敛,他心知肚明。但是此时他突然不想去遵从游子意定下的游戏规则。
他像一匹野兽,横冲直撞,没有方向,也不讲规矩。
游子意不愿成为他纵情的附属品,用尽力气抓住他的肩头,再次用一个翻身争夺起这一场游戏的支配权。
短暂的两分钟里,游子意占据了上风。
谢东城的T恤还穿在身上,游子意压抑着音调,把玩着他身上柔软的布料:“现在可以告诉我,刚刚许的是什么愿了吗?”
谢东城看着他的眼睛,用略微粗糙的手指按揉了下他后腰的皮肤。
“已经实现了。”
这盘棋局的胜利又向谢东城倾斜。即便他一只手并不方便,却并不妨碍他用左手掐住游子意纤细的腰腹。
夜已过半。窗外窸窣的鸟雀声都已逐渐平息。
游子意原本绸缎一般皮肤变得青青紫紫。他的声音像是被刀刃碾碎,已经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力竭的一瞬间,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想不开要教谢东城接吻。
这人明明就肆意妄为,不讲章法。除了力量,一无所有。
春雨来得快,却停得慢。淅淅沥沥一直下到了后半夜,游子意半睁着眼,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到了玻璃上不断往下滑落的水珠。天边原本还是昏沉的深蓝色,不知何时变得像是蒙上了一层白纱,浓郁的蓝逐渐变浅,似乎在迎接朝阳的来临。
谢东城从身后抱着他,下巴搁在他的颈窝里,用左手搂住他的腰。
谢东城约有两三天没有刮过胡子,硬硬的胡茬扎在游子意细腻的皮肤上。游子意伸手轻轻推开了他的脸,却又被谢东城钻了空搁了回来。他索性不再挣扎,任他放肆地紧紧抱着自己。
谢东城的喘气声仿佛是雄狮刚刚将猎物撕咬吞下肚子,带着无法掩饰的满足感。
游子意迷迷糊糊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忽然察觉到一丝异常,他的耳朵是突然好了吗?不然为什么,这次谢东城的呼吸声,他都听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