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46)
薄淙不理会他,自有自的道理的,“这不就是用来喝的吗,一口一口的得喝到什么时候。”
爷爷冲他摆了摆手,“跟你说不到一块去。”
陈越泱说:“你就爱吃甜的,其他的就什么都不懂。”
“那你们懂的在这交流,我去干点你们不懂的活。”说完薄淙又钻进了厨房,没一会儿,奶奶摘了围裙出来了。
“他非要自己包饺子,真是的。”
奶奶拍拍手上的面粉,洗了点水果端过来,看见他们两个在喝热茶水,就拿到了桌子上放着,吃了几个草莓,特别甜,陈越泱放下杯子也凑过去拿了几个吃。
“薄淙说小陈也在江大上学,”奶奶说,“你们一个年级吗?”
“我大二了,比薄淙大一岁。”
“看着可是薄淙比你大,”奶奶捏了捏陈越泱的胳膊,“你看瘦的,你家里人做饭不好吃吗?”
“不好吃,我爸妈刚从国外回来,做的很难吃,每天将就着吃。”
“在外国啊,那好远了。”
爷爷在一旁看着陈越泱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奶奶唠嗑,过了一会儿,忽然插了句嘴,说:“小陈这孩子长得好像薄淙对象啊。”
陈越泱手一抖,差点把果盘掰烂,他表情有点把不住,爷爷还在说,“长得漂亮,又白,脾气这么好。”
爷爷凑近了点看了看陈越泱圆圆的眼皮劝劝的耷拉着,“还真是像小猫。”
陈越泱语无伦次的开口:“可能我是大众脸。”
奶奶乐了,“长这样还大众呢,这孩子谦虚。”
“怎么研究起人家的脸了?”薄淙从厨房门口说,“谁帮我研究一下这饺子怎么包啊?”
“我就说你不行吧,”奶奶赶紧站起来跑进了厨房,把薄淙赶了出去。
午饭吃的饺子,奶奶包了白菜和鲅鱼两种馅儿的,陈越泱吃的比平时多了些,也就和奶奶吃的差不多一样多。
“吃饭也跟猫儿似的。”爷爷给陈越泱端了碗饺子汤。
吃完午饭正是中午头,是一天里最暖活的时候,薄淙和陈越泱一起收拾好了厨房,跟爷爷奶奶道别:“我们去海边看看。”
奶奶没说什么,“真不嫌冷你们。”
冬天的比起其他季节多了些朦胧的雾气,在海面上挡住了远方的视野,海水和积雪一样,灰蒙蒙的,有气无力的涨潮,又缓缓退回,空气里都是冰冷的咸腥味。
陈越泱趴在围栏上看了一会就被薄淙叫着回车里了,他的脸被冻的发红,冬天的海风真就是割人的刀子,待久了受不了。
薄淙调高车里的暖气,用自己的手给陈越泱暖手,“怕冷还爱看。”
“就看看嘛。”陈越泱说,“爷爷刚才说的那些话吓了我一跳,不知道他是随口说的还是心里有什么了。”
“都没事,他懒得管这些的。”薄淙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咱俩怎么成天都担惊受怕的。”
陈越泱忽然小声说:“因为我们在做见不得人的事。”
“什么事?”薄淙配合的低下头,也压低了声音。
“谈恋爱。”
第36章
大年三十儿这天店里一下就不忙了,桃溪路上有几家店已经关了门,回老家过年,薄淙家离老城区近,一般不会提前一天回去,要开门到明天早上,六点多就回老城区拜年。
一大早董佩兰就开始忙活,早早的把薄淙叫了起来,吃完早饭就开始打扫卫生,楼上楼下都要打扫个遍,一家人穿上围裙戴上口罩分工明确,从楼上开始打扫。
薄淙不爱干这种细活,一边擦楼梯一边叹气,坐在台阶上问陈越泱家里打扫不打扫。
[我家没什么可打扫的,就那么点东西。]
[那你今天要做什么?]
[躺着等年夜饭。]
薄淙发了一个流泪小狗的表情包过去,戴上橡胶手套继续擦,还被董佩兰说擦的不仔细。
“去把月份牌撕了去,我给忙忘了。”
薄淙听话的走到月份牌前,撕下来一张,露出除夕的那一页,红红火火的,他家一直挂着月份牌,智能手机盛行后也一直用,董佩兰和薄林山每天早上开门第一件事就是撕掉前一天的那张。
“撕了,我去跟我爸贴上对联。”薄淙冲楼上喊了一声,去厨房把熬好的浆糊端出去,放上把刷子,递给站在板凳上比划的薄林山,“够吗?”
“够够够。”薄林山接过去,把对联给他,开始往墙上刷。
“多抹点,锅里还有。”薄淙说。
“那你去喝了吧,用不了那些。”薄林山把浆糊给他。
“那玩意到底能不能喝?”
“肯定能啊,粮食熬的怎么不能喝。”
“那你们怎么从来没喝过?”
薄林山从板凳上跳下来,走到另一边,“我们不爱喝,你从小年年都问你倒是喝啊。”
薄淙说:“你们不喝我也不喝。”
对联贴好后店门头一下喜庆起来,门两边的红灯笼前几天就挂上了,整个门面红红火火的,薄淙跑到路边拍了张照给陈越泱发过去看,过了一会儿,陈越泱回了他一张陈郁正贴对联的照片。
薄淙笑了笑,收起手机几步跑进屋里,喊了一声:“真的过年喽。”
董佩兰听见他的声音从厨房探出头问他:“饺子吃什么馅的啊?”
“我都行。”薄淙说。
跟没说一样,董佩兰没理他,回厨房去了。
薄淙洗了洗手进了厨房,“我和面吧,怪累的。”
董佩兰直接把面盆推给了他,“我调馅儿去,吃白菜猪肉的啊。”
薄淙伸手端过面粉,“行。”
“你这手怎么了?”董佩兰眼尖的看见薄淙左手肿了的食指,“肿了还是破了?”
“不小心砸了一下,没事。”薄淙说,“下午几点炸肉,我叫宁梁送烧烤料来。”
“吃完饭炸呗,今天又不忙。”
“多炸点吧,”薄淙回头笑嘻嘻的说,“给陈越泱家送点,他爸妈都不会。”
董佩兰抬起头,“哎哟,忘了他了,我那天还想呢,他爸妈肯定不会,给他送点去,那你去送吧,炸出来赶紧送去,凉了不好吃。”
“好。”薄淙说。
“对了,”董佩兰又说,“他爸妈会包饺子吗?”
这下把薄淙给问住了,“我也不知道,不过不会包饺子的少吧。”
“那可未必,”董佩兰啧了一声,“你问问他,要是不会我多包点你晚上一块给他送去,过年总不能不吃饺子啊。”
薄淙过去用胳膊拍了拍董佩兰的肩,真心实意的说:“妈,您要是不做生意啊,最次也得是个妇联主任,太热心了。”
董佩兰躲开他,“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够美好的了。”
薄淙和好面,洗了洗手给陈越泱打了个电话过去。
陈越泱接的很快,“过年好,有什么指示。”
“过年好,没有指示,有提问。”
陈越泱笑了,“请说。”
“你爸妈会包饺子吗?”
对面沉默了一会,“我们买了速冻的了。”
“哦——”薄淙拉长了声音,“我妈说你家要是没人会包饺子,她就多包点我给你送去,连带着下午要炸的肉什么的也给你送一些。”
“不是,”陈越泱好像是站起来走了几步,小声说:“你妈知道我们俩那什么了?”
“不知道啊。”
“那怎么这么,热情啊。”
“她就这样,不光对你这样,小时候宁梁让人打了哭着回来,我妈到打人的小孩家比宁梁他爸妈都快。”薄淙飞快地说,“人都叫她街道妇联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