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不配(43)
他将湿润的头发悉数撩至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甩了甩脑袋,整个人在灯光下闪亮耀眼。
“我还说给你俩介绍呢,没想到你们自己都聊上了,”钟小北坐在蒋意身边笑嘻嘻的说,“现在大家都是朋友了,咱们今晚不醉不归,庆祝蒋意回b市!”
可能因为被霍西铭管的太严。一旦有机会钟小北就会使劲玩闹,他喊了很多酒,几人又唱又跳,一瓶一瓶往肚里灌,才喝完一半明显有了醉意,一直喝到田僖和那个吉他手安天珉顺着椅子滚到地上去,才消停下来。
酒吧里的人少了许多,蒋意也有些累便散了局,阿卡将那俩酒鬼带回了出租房,钟小北闹着要去大被同眠,被蒋意提着衣领扯了回来,红着眼一动不动盯着蒋意,控诉他的冷酷无情。
对这种酒鬼眼神视而不见,蒋意看着满桌的酒瓶,起身朝着姚承说:“姚老板,今天打扰,时间也不早,我们就先走了,酒钱我来付吧,”
“算我请的。”
“开门做生意的,哪有亏本不赚钱的道理。”
姚承将杯里的酒喝完,也跟着起身,摸了张名片递过去,笑了笑说:“要是能换蒋先生的联系方式,那这些酒就不亏。”
蒋意看了眼名片,伸手接过,指尖相触时,姚承在他掌心勾了一下,眼睛带着戏谑的笑意,若有似无的暧昧,恰到好处的勾引,并不会让人反感。
“再见。”
话音落下,蒋意扶着醉醺醺的钟小北出了酒吧。
两人身高相同,但由于演员这个职业的特殊性,蒋意比钟小北瘦了不少,稳住一个比自己重的人并不容易,更别说比自己重的醉鬼。
“你下次再喝酒,我就把你丢给霍西铭。”蒋意恶狠狠警告。
可能是还没醉太死,也可能是听到了霍西铭的名字,钟小北开始挣扎,皱着眉不开心的重复,“不要,不要。”
“好好好,不要,你快别动了,一会儿咱们倒在人家门口就丢人了。”
摇摇晃晃出了酒吧大门,蒋意正伸手打车,一抬头就看见正对着酒吧大门的街对面站了一个人,灯光不够亮,看不清面容,只粗略瞧出来身形挺拔年纪不大,穿着一身市一中的校服,应该是高中生。
蒋意只觉得奇怪并没有多想。可这人却大步流星的朝他们走来,一走进自然也看清了他的脸,生的很帅气,五官深邃,眉眼有神,鼻梁高挺,脸介于青涩和成熟之间,那双眼睛有些眼熟,可蒋意有些想不起来。
和这张帅气脸不相符的是男生的表情,他眉头紧锁,一脸怒火,气冲冲走过来的模样像是要杀人。
“放开他!”蒋意听见这个男生大吼着,仿佛下一秒就会动手。
“你是谁?”
男生怒火中烧,直接不打算接话,伸手就要把蒋意怀里的钟小北扯过去。
蒋意自然不会将钟小北交到一个不认识的人手里,他上前一步将人挡住,目光凌厉,气势上不让分毫,“你再不让开,我就报警了。”
“报警?”男生咬牙切齿恶狠狠道:“你个死同性恋不怀好意,故意把这傻逼灌醉,谁知道你要干嘛,我才要报警。”
这句话让蒋意愣了愣,反应过来事情的不对劲。甚至连这个男生的样子都觉得眼熟起来。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小,靠着蒋意脑袋晕沉沉的钟小北被吵醒了,他眉头紧皱着,搞不清状况的睁开眼,眼神迷离的左右打量着,缓了会儿才对上焦,五官皱成一块儿,不解地问:“蒋意,发生什么事了?”
话音刚落下,一转头就看叫争吵的另一个主人公,眼睛猛地瞪大,连酒都醒了三分,“□□/崽子?你怎么在这儿?”
刻意忽视这个称呼,男生阴沉着脸,恨不得将对面这人的嘴撕烂,“我要是不在这儿,你就得被野男人干死在不知道在什么角落了。”
“说什么鬼,这是我哥们儿,”钟小北皱着眉,明显有些不高兴,“倒是你,这个点你应该在学校睡觉,偷跑出来干嘛,信不信我给你爸告状,看他不抽死你丫的。”
“你去啊,看到时候我们谁更惨。”
一句话堵得钟小北哑口无言,瘪起嘴没好气的问:“你到底来干嘛?还要再打一架不成?”
“我”男生看了一眼蒋意没说话,明显是介意他在。
钟小北翻了个白眼,拍着蒋意的肩膀,抬了抬下巴,“蒋意,你先去打车等我,我这小崽子聊两句。”
在一旁看了会儿,蒋意其实已经猜出这男生的身份,霍西铭唯一的儿子霍宜年。
这两人怎么凑到一块了?
他觉得有些好笑,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打了辆出租车让师傅在路边等着,自己则抱着手站在车边。
隔的有些远听不清两人在说些什么,只能看出霍宜年有些扭捏,眼神左右漂浮着。
说了几句话后,钟小北叉着腰笑得很是得意。哪怕隔得远远的,也能听见那个癫狂的声音,估计醉的不轻。
看这情况许是还要一会儿时间,蒋意索性低头从兜里摸出手机,刚解了锁,就感觉有人跑过来扯着自己往车里塞,边往里推边着急说:“师傅,快,快开车。”
随后一道怒吼从身后传来,“钟小北!”
蒋意好奇的回头看了眼,只见霍宜年满脸怒火,青筋暴跳,蓝白校服的胸前是一大滩黄白的呕吐物,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散发着一股酸臭味,令人有些好笑。
钟小北合上车门,一副胜者嘴脸,抬起双手朝着外面的霍宜年竖了中指,语气中满是鄙视和嘲讽,“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说完不顾霍宜年越来越黑的脸色,用方言骂了句,“霍宜年,我/日/你仙人板板。”
他把人骂了一通,摇上车窗催促师傅开车,随后酒劲上来,像是泄了气一样瘫坐在后座。
看着身边这个冒散发着一股酒气混合着酸臭呕吐物的酒鬼,蒋意有些好笑,“是谁说的不和小孩子一般计较?”
“谁啊?反正不是我。”某人睁着眼睛说瞎话,表情一脸无辜。
并不打算和酒鬼讨论这个话题,蒋意摇下车窗,让车里难闻的气味散开点,才问:“要送你回家吗?”
“不去。”钟小北想也没想就拒绝。
“那你想去哪儿?”
闻言,钟小北低着头深思了会儿,车外灯光略过,他的神情隐在暗处,以至于让人看不透,也许想了许多,也许只是单纯的发呆。
小一会儿后,钟小北才凑过来咧嘴笑,格外兴奋的说:“要不我们去私奔吧。”
在司机师傅震惊好奇讶异的表情中,最后两人也没私奔成功。
从司机时不时透过后视镜打量后座的频率,蒋意不难看出这人在脑海中脑补了一出爱恨情仇,他没把醉鬼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把人带回自己家。
在b市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一定在这儿买得起一个厕所,蒋意这种十八线演员自然也是。
他这个房子是租的,一室一厅的老式居民房,听说以前是某个厂的家属楼,地理位置还行。
但是因为年代久远周围环境不是很好,稍稍不注意就会踩中宠物粪便,没有什么物业保安的,楼下的路灯坏了都没人管。
这种老式楼房没有电梯,好在是不算高,也就五六层楼,蒋意住在最顶楼,以前回家不觉得如何,可现在搀扶着一个酒鬼,确实没那么轻松。
楼道里的灯估计也坏了,四周很黑,蒋意爬的有些喘气,得小心扶着摇摇晃晃的钟小北,还得伸手扶住自己后腰,一阵阵的酸疼,让他不由得在心里把远在海州的某人骂了一顿。
回到家将人往沙发上一丢,自己瘫在一旁大口喘着气,双手提不起一点力气。
缓了好一会儿才打量着几个月没回来的家。
和大多数独居男性一样,蒋意并不是一个会收拾的人,他自己的房子很乱,衣服堆的到处都是,烟灰掉落在桌上也不会去管,由着性子来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