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不配(116)
车窗摇了下来,徐斯远探出头嚷嚷,“别装深沉了,快点儿上车,这里不能停车,我驾照就剩6分了啊。”
方寻野叼着烟上了副驾驶,将车窗摇开一半,弹了弹烟灰。
“你这是又跑哪儿去了?”徐斯远一边开车,一边侧头问,“昨天早上不还在家里吗?”
“发疯去了。”方寻野抽着烟回。
“看得出来。”
徐斯远说完又想起个事,“对了,你新书要开签售会吗?”
“不了。”
“行吧,那你亲签和特签可得抓紧点。”
“嗯。”
听出人情绪不对劲,徐斯远又扭头看了眼,“你怎么了?心情不太好?难不成是出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两人相处的时间比家人还久,徐斯远是最快能感知到方寻野情绪的人。
除了蒋意,方寻野也不会有瞒着他的事,只是眼前没有一个合适的时机,他是一个对特定大事很有仪式感的一个人,不能在车上随口一说这么顺便,有点不符合预期。
方寻野把烟戳灭,抿着唇思索了会儿,开口,“你什么时候找女朋友?”
“啥?”
“你是不是不喜欢女的?”
“啊?”
“你是不是暗恋我?”
“吱——”一阵急刹,两人往前扑去。
徐斯远看了眼红灯,又转头看着副驾驶的人,一脸莫名其妙,“你吃错药了?”
“那你怎么没对象?”方寻野又把话题饶了回去。
“我怎么没对象啊,”徐斯远不爽了,“我他妈都快集齐百家姓了。”
方寻野点头,给出新问题,“她们会问你,她们和你的车谁最重要吗?”
徐斯远喜欢车,买车是他最花钱的开销。
“她们也配和我的车比?”徐斯远一边启动车一边说。
这个回答和方寻野想的一样,思考了一分钟又道:“你说,要是阮哥问老瞿,他和画画谁重要,老瞿会怎么回答?”
想到瞿淮生时不时就发神经,砸了不少画的事,两人一致的沉默了。
“你会因为别人,放弃梦想和事业吗?”方寻野又问。
这个问题过于哲学,还显得矫情,徐斯远不明白俩大老爷们为啥要讨论这个,只当方大作家的文字情怀作怪。可是没有回答,反而将问题抛了回去,“你呢?”
我会为了蒋意放弃写作吗?
方寻野也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看着窗外的人影,车辆,绿树,花坛,最终得到了一个结论:
不会。
他不会为了蒋意放弃自己的梦想和追寻目标。
每个人有独立的思想和认知。如果连对某个追求多年的目标都能随意更改,那又怎么保证那点喜欢不会变动。
正因为这样,那点不悦也得到解答,他和蒋意本质里其实是一种人,自私,理智,有清晰的认知,自己都做不到的取舍,又如何去生气蒋意选择了舞台,未免不讲道理了点。
徐斯远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回答,侧头看了眼,好奇道:“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吗?这不是单身狗该考虑的事。”
“老徐,”方寻野表情严肃,语气认真,“我想给你说件事。”
“嗯?”
“我有喜欢的人。”
“嘭!”
黑色轿车直直撞向了路边的围栏。
第99章 相聚
“叮叮叮……”
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光线透过窗帘缝隙照了进来,一抹阳光直直射向床上,迎着光去看, 还能看见飘散在空气中的细小粉尘。
突然,被子动了,一只手从里面伸了出来, 在四周来回摸索着, 最终找到了扰人清梦的罪魁祸首,眼睛半睁不睁,说话夹着很重的鼻息,“哪位?”
“你好, 这里是b市第一人民医院, 请问是蒋意吗?”
听到这个声音, 蒋意立马清醒,猛地睁开眼,弹坐起来, 有些紧张的回话, “我是, 请问有什么事吗?”
医院的工作人员继续道:“是这样的,有一位患者捐献了器官, 其中肝/源和您父亲蒋兴贵匹配, 不过具体需要病人到院检查后才能确定, 可以得话请尽快安排病人到院。”
“谢谢医生!”蒋意情绪控制不住的激动, “我这两天就安排他来医院!”
挂断电话后,蒋意第一时间就给他哥发了消息, 他阿爸的病情越来越严重, 如果再不换肝, 癌细胞扩散到其他器官可能性非常大,他们等这个肝/源等了一年,不管成不成都得试试。
大家都害怕死亡,尤其害怕看到至亲离开,光是想到那个场景都会心头一颤。
他妈那么要强的一个人,为了这件事不知偷偷哭过好多次,听到蒋意打电话说有肝/源,又再次绷不住大哭。不同的是,这次的眼泪是充满希望的。
商量了半天,刘琴把家里安排好打算明天就和蒋兴贵过来,蒋意担心他俩没出过远门,又没啥文化,怕出什么事,再加上正放暑假,索性让蒋故把蒋暮雨带上,一家人一块儿来,不管成不成至少能在b市逛一逛。
刘琴和蒋兴贵做了一辈子的农民,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黔州。至于首都那也只在电视里看到过,可也知道黔州距离b市太远了,就想着节约钱本来想坐火车去的。
可刚提起这事,就看见蒋意脸色冷了下来,老俩口知道小儿子的辛苦,转念一想坐火车得几天几夜,又不忍心小孙女吃苦,最后只能肉疼的的由着蒋意给他们订机票。
这一堆事安排下来用了大半天的时间,蒋意也在床上从早上坐到快下午,放下因为打视频有些发烫的手机掀开被子下了床洗漱。
他刚杀青,诸心慈也没着急给他派活儿,就是这些媒体专访和广告拍摄,正是轻松的时候,享受在家荒废光阴的时刻,含着一口泡沫在家里来回转悠。
这不转不要紧,一转给发现问题了。
房子是一室一厅的布局,他自己住的时候不多不少刚好合适,可这人一多明显不太够啊。
蒋意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租房子,怎么光想着便宜,没想到方便呢!
没办法了,他只能把沙发稍微整理了一下,临时布置出一张床来,等家里收拾完才发现天黑了,后知后觉想到自己没给方寻野发消息。
随便点了个外卖,坐在沙发上给人拨了个视频邀请,对着镜头,还不忘整理一下仪容仪表,露出一个标准笑容。
视频邀请的声音还在响,可依旧没有人接通,屏幕上也只能看到蒋意一个人的脸,显得有些傻气。
“嘟嘟嘟……”视频邀请结束。
方寻野看着屏幕上弹出的视频电话结束的提示,脸上表情有些不好看。
“谁啊?”边上的徐斯远探过头来问。
“关你什么事?”方寻野把手机反过来盖住。
徐斯远顿时来了精神,骂骂咧咧大吼,“是不是你那小情儿?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品种的狐狸精,能让你这个铁树开花。要不是因为她,我的爱车保险杠都被撞变形了,我能大半夜的进医院?我刚提的车啊!
还好人没出啥事,不过我付出这么多,从人到心,你居然连看都不让我看一眼,你个没良心的,负心汉,渣男,我回去就把你儿子带走,让你孤独终老!”
话越说越偏,前排的出租车司机透过后视镜,边开车边侧着脸,睁大了八卦眼睛,估计心里在想:呵,诡计多端的gay子们!
“徐斯远,”方寻野揉着眉心,一脸生无可恋,“你好吵啊。”
“果然,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你现在心里只有那个小狐狸精了。”徐斯远一脸深闺怨妇的表情。
方寻野难得搭理这神经病,一路上都没开口,一到目的地就在在司机可惜的表情里下了车,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又在医院待了一晚,只想好好回家睡一觉。
无奈徐斯远戏瘾太大,只要有信念,处处是舞台,对着金鱼也能演得投入,实在吵得方寻野头疼,只好端着杯水放下,叹了口气道:“老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