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漂亮钓系如何掰弯钢铁直男(34)
“砰”的一声,门一关,沈向炎没再往前走,像是想起什么事似的,原地在门前蹲下,拉住宋思思,压低声音问:“你见过小千性格突变的样子没?”
“见过。”宋思思神色严肃,“刚刚吃饭的时候,学神突然开始絮絮叨叨,我差点怀疑这世界是假的。”
沈向炎摆摆手指:“不止那个,还有一种。”
宋思思没理解沈向炎的意思:“什么?”
沈向炎小心翼翼的起身,趴在玻璃视窗旁,冲宋思思招招手,两人鬼鬼祟祟一块挤在玻璃前往病房里看。
只见千稚水将已经快好的伤处给楼初看,然后曲起腿,一点点剥开纱布两人一个坐在床沿,一个靠在病床上,不知道说了什么,越挨越近,接着,千稚水牵住了楼初的手。
不是掌心整个盖住,而是就碰一点点指尖,十指连心,指尖的触感是最触心尖的。
他又顺势抬起眼,露出一抹温软的笑,唇边小痣微微挑起,浅色的眼睛里像含了波。
千稚水很懂得利用自己在外貌上的优势,学画画的,也自然知道,一个人微表情定格在哪种程度最赏心悦目。
漂亮的笑,还有带点凉的指尖,楼初呆了两秒。
“握草。”门外的宋思思整个惊呆,“好钓。”
“不止。”沈向炎示意她继续往下看。
病房里,千稚水仰起头,额前的发丝往后落了些,下颔精致,脖颈白皙,说话间,喉结微微动了动。
因为混血的缘故,千稚水的五官和脸型本来就趋于中性化,过于漂亮了,又早早在楼初面前将性向挑明,平常同性根本不会注意到的男性特征在五官的衬托下便会格外显目。
不过正常的说话而已,楼初的眼神不自觉的落在他的锁骨,然后是喉结,再然后是下颔,最终定格在唇角的小痣上。
呼吸似乎都变轻了。
千稚水又恰好在此刻抬起眼,保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角度,纤长的睫毛眨下,小勾子似的,氛围感轻轻松松就营造好了。
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病房本不会让人想有更加亲密的接触,但楼初却受蛊惑似的缓缓低下头,两人约贴越近。
双唇即将碰到那一刻,千稚水一记眼刀,扫向玻璃探视窗。
宋思思和沈向炎偷看被抓包,原地往下一蹲,齐齐傻在病房门下。
饶是已经知道自家好友的性格,再一次看到沈向炎还是锤了一下大腿:“妈的,小千就是心机,都是故意的,我一定要把他当做素材放进报告里。”
宋思思满眼呆滞,低声喃喃:“难怪我找不到男朋友……是竞争对手太强,现在的gay都这么会钓么?”
很快,几人离开医院,由于宋思思回去的路上要经过一段全黑的路段,再加上刚刚才遭遇醉汉持刀抢劫,千稚水提出要将她先送回去。
沈向炎主动站到宋思思身边,提出:“我来就行,正好我回学校,顺路,你俩先回去吧。”
宋思思接腔:“是啊,学神,你不是想和会长好好聊聊嘛,我就不打扰你啦。”
于是千稚水和沈向炎分别叫了滴滴,千稚水的先到,几人互相告别,隔着车窗,宋思思又看到千稚水仰起头对楼初笑,楼初看起来无奈,却又宠溺到极点的揉了揉他头发。
“……”看着车辆驶入车道,宋思思沉默片刻,“会长以后会被钓得死死的吧?”
“可不是么?”沈向炎默默感叹,“也不知道是暗恋更惨一点,还是被钓死更惨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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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离千稚水的住处大约二十分钟的车程,下了车,两人没立马回去,楼初刚从村子回来,还没吃晚饭,千稚水先陪他进了一家面馆。
和宋思思聊过之后,千稚水解开了心结之一,刚刚折腾了那么长时间,现在一口热乎乎的汤喝下去,身心舒畅。
“学长今天去法律援助了?”千稚水问。
“是。”楼初解释道,“原本想在出发之前告诉你,但是起太早,头是懵的,等在车里补过一觉后,已经收不到信号了。”
两人边吃边聊,楼初讲起今天法律下乡遇到的事,楼初的声音很好听,千稚水听得认真,到后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不知不觉弯了起来。
“这么开心?”
“是啊。”千稚水仰起头,眼睛扑闪,笑颜开心得像是清晨落下的太阳,“你没有躲我,学长,我以为你会躲我。”
“为什么要躲?”楼初又想起昨晚的事,“你昨晚看起来心情不大好,为什么?”
既然只是误会,千稚水坦诚道:“因为我一不小心,听到魏淼对你告白,我以为你接受了。”
“我并没有。”楼初微微蹙起眉心,他并没有料到自己一些小小的举动会让千稚水误会,“抱歉。”
“不要道歉,学长你并没有错。”千稚水笑,“我应该直接点问你。”
千稚水的心结解开了,现在轮到楼初发问:“昨晚那些话,你是对谁说的?”
“嗯?什么话?”千稚水当然知道是什么话,只是没想到楼初会再次提起,楼初今天没有躲开他,应该是无视了昨晚的话,否则他们现在早就是拉黑删好友一条龙了。
“不要装傻。”楼初提醒道:“你答应过今天不会糊弄我。”
“什么时候?”
“睡着的时候。”
已经完全没有这段记忆的千稚水:“???”
既然楼初能问出来,那就是没把自己往被告白的主人公身上套,千稚水正思考该如何糊弄过去,坐在靠近门的位置的女士突然发出尖叫。
一只比猫崽还大的老鼠从门口跑进来,女士被吓得原地弹簧起跳,人在遇到自己所惧怕的事物时,下意识会往有人的地方逃。现在还在面馆里用餐的就只有他们三人,女士一边尖叫一边选了离自己最近的千稚水,拼命往里挤。
在服务员听见动静赶出来把老鼠拍死后,千稚水觉得自己的听觉系统已经濒临报废了,女士的尖叫堪比防空警报,过了好一会还在嗡嗡耳鸣。
“对不起,对不起。”女士解释,她太害怕老鼠了,还从袋子里掏出两个苹果,放到被尖叫震到呆滞的千稚水面前给他赔礼道歉。
被这一通闹剧一打断,两人之间没有再继续话题的气氛,于是楼初便结了账,同千稚水一人一颗苹果,离开面馆。
走出去前,女士又说了两声抱歉,善意提醒他们:“你们是住在附近的大学生?最近有入室盗窃,要注意防范。”
夏夜清朗,月光恍若夜空的梦境,车灯由远自近投来,人影摇曳,楼初将千稚水往里拽了点。
走出去好一段路,楼初才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告白的事,似乎又被千稚水混过去了?
不过始终纠结这个问题的回答似乎无济于事,因为答案十分明显,就是那位千稚水不愿意告诉他的白月光。
每每回想起这个人,这些话,楼初心中总会涌起无法描述的情绪,不舒服,难受。
表白他见过不少,好朋友对于感情的烦恼也会找他倾诉,却没有一件事让他如此耿耿于怀,这种感觉就像饭粒里的沙子,能感受到坚硬磨牙的触感,却始终找不着踪影。
于是,在走入公寓楼区域时,楼初主动挑起话题:“你可以讲讲你白月光的事么?”
千稚水疑惑的看向楼初,指出:“学长,你最近真的很八卦。”
“……”楼初无法反驳,“你也可以当做我八卦。”
千稚水笑了笑,他想,或许可以通过讲一些事暗示一下楼初,正好观察楼初的态度。
“他是一个非常Nice的人。”千稚水继续往前走,“我们认识很久很久了。”
他回想起曾经每一次和楼初遇见的场景:“他会在我困难时对我伸出援手,是唯一会帮我说话的人,他不会嘲笑我的画,不会好奇我的长相,也从来不问我关于家庭的事情。他像是永远不会靠近我,可他出现时,我们好像又总离得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