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改我方案试试?(77)
江颂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疲惫,甚至有一丝淡淡的喑哑,“回家了吗?”
阮眠倚在床头,百无聊赖的抠着手,“嗯,今天没加班……你还在外面呀?”
电话那头有些或近或远的嘈杂人声,在说什么听不太清。
“刚开完会,今天事情多,没顾得上管你,有没有乖乖吃饭?”
阮眠起身离开卧室走向阳台,顺便摸起餐桌上的烟盒,抽出一只叼进嘴里,”有有有,你不是有暗桩盯着呢吗。”
江颂,“回来要是让我发现你瘦了,你就别想睡了。”
阮眠,“……我怀疑你在搞颜色。”
江颂轻笑,“别站在阳台吹风了,马上又着凉感冒。”
阮眠刚想顶嘴,隐约听见那边有人好像在喊江颂过去,“这就回去,是不是有人在喊你?你先忙吧。”
江颂,“嗯,你早点休息。”
“好。”
挂上电话,阮眠轻呼了一口气,迎着晚风望向远方依旧川流不息的环路,将指间燃着的烟送到嘴边,橙色的光一明一暗,暖光短暂的勾勒出了他的面部轮廓,很快又重新隐入夜色。
第66章
▍ 老小区的清晨总是三五成群热闹非凡,老人家们生活规律,早睡早起,赶早集买菜的已经回来了,手……
老小区的清晨总是三五成群热闹非凡, 老人家们生活规律,早睡早起, 赶早集买菜的已经回来了, 手里拎着大包小包,遇见遛娃的便停下步子打招呼,聊到兴头上手脚并用眉飞色舞。
几个匆匆上班的年轻身影夹杂其中, 显得格格不入,他们脚下生风步履如飞, 迅速穿过人群,埋头奔向自己未知的前程。
空气凉爽清新,绿叶坠着点点露珠。
远处初阳刚刚升起,天地万物镀上一层温柔的灿金光芒。
五号楼里的某间卧室, 与外面欣欣向荣的世界完全脱节,双玻断桥铝窗隔绝了喧嚣, 厚重的窗帘将晨曦一缕不落的挡在室外,屋子里静谧黑暗。
阮眠睡的正香,一阵急促高昂的铃声突然响起,吓得他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
他摁下接听键, 郑姓老瘟神的大烟嗓便响起,“阮设计啊……”
“怎么又是你!我妈有没有你关心我?一日三餐晨昏定省!通话记录全是你!”阮眠拿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越发的怒上心头, “才六点半!六点半给我打电话!你最好有什么火烧屁股的事情要说!”
“嗨呀, 就是我那个尾款……”
阮眠简直出离愤怒,语气却异样的缓和了下去,细细品味, 又能听出一点磨后槽牙子的咔咔声, “你问了八百遍我说了八百一十八遍, 你把我电话打爆也没用,在没把问题解决好之前,我不可能给你结算的,你前科太多了。”
“可是我真的急用钱……”
“你哪天不急着用钱?知道急你倒是去弄啊!你弄好我立刻签字,耽误一秒我都赔你精神损失费!”
阮眠没等回话,直接挂断,手机被他扬手一扔,落回了枕头边。
他使劲揉了把脸,念叨着“一念放下万般自在,不要生气,生气吃亏是你自己”,想想又拿起手机,毫不犹豫的把郑工拉进了通讯黑名单。
睡也睡不着了,他干脆起床趿上拖鞋,拉开窗帘,点了个早餐外卖后去卫生间洗漱,又把前一天换下的衣服团巴团巴丢进洗衣机,化身勤劳的小蜜蜂,拎起扫帚打扫卫生。
他才刚扫完客厅,直起腰使劲捶了两下,只听身后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阮眠面露不解,丢下扫帚去开门。
这家外卖店是开在他楼下?送这么快的吗?
“吱呀”一声,防盗门扇徐徐开启,阮眠抬起头,眼睛逐渐瞪大,随即满脸愕然。
出现在他眼前的不是外卖小哥,而是面容苍白憔悴的江颂。
江颂的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外套搭在胳膊上,微垂着头,眼下一片乌青,满身的风尘仆仆。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还要几天吗?”
没有人回答阮眠。
下一秒,他被江颂用力拽进怀里,呼吸间全是熟悉的味道,身周强势的力道像是要把他揉进骨血里一般,箍的他根本动弹不得。
江颂似乎疲惫到了极点,连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脸深埋在阮眠肩窝,贪恋的深吸了一口气,小声说,“别动,抱会。”
阮眠被勒的快要喘不过气,但又完全不想挣扎。
他们二十多天没见了。
早起被吵醒的烦闷,连日来的忐忑不安,蚀骨的失落和渴望,在顷刻间化作了酸涩的喜悦。
他被炙热的体温和巨大的安全感包裹住,抬手回抱江颂,偏头轻吻他的颈侧。
他们紧紧相拥,以一种亲密无间的姿态抛开了整个世界。
四周静谧无声,唯有玄关柜上方极简造型的时钟在滴滴答答,秒针迈着小步往前走,不知走了多少圈,江颂才恋恋不舍的松开阮眠,看起来委屈的不得了,“我妈想逼我相亲,所以我连夜逃了回来。”
“我决定离家出走,你得收留我。”
*
江颂草草冲了个澡,摁着阮眠狠亲了几口,终于撑不住了,回到卧室倒头就睡。
阮眠怕吵到他,难得兴起的勤劳灰飞烟灭,窝在客厅悄悄画图画到了傍晚,眼看着他睡了一天水米不打牙,才不放心的端了杯温水进去。
江颂刚醒,正睡眼惺忪的坐在床上发呆,头发糟乱,神色迷茫。
他接过杯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伸手握住阮眠的手腕,往自己跟前猛地一带。
阮眠毫无防备的向前扑去,两人一起倒在床上滚作一团,鼻尖挨着鼻尖,呼吸交错。
“哟,看来是睡饱了。”阮眠笑得揶揄,眼里却盛着化不开的温柔,“你看起来像半辈子没睡过觉了一样。”
江颂亲昵的蹭了蹭他,眸光清亮,单手托起他的脸颊落下一吻,“自从知道他们打算逼我去见姑娘,我几乎每天都只睡三四个小时,争分夺秒的把事情做完,然后赶了趟红眼航班回来。”
阮眠微微一愣,“不要命了吗?晚几天又不会怎么样。”
江颂揉了揉他脑袋,没忍住又在他唇角亲了一下,“安排的见面时间是今天,再不跑就来不及了,我是有家室的人,要守节。”
阮眠低声叨咕,“道德准则还挺高,就只是见一下而已……”
“见一下也不行。”江颂腰腹发力,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睡饱了,我要检查一下你瘦没瘦。”
“!”
阮眠怒道,“一天没吃饭了你都不饿的吗!”
同一时刻,江昊安家的气氛却十分凝重。
宽敞奢华的一层会客厅灯火通明,江昊安坐在质地厚重的皮质沙发上沉默不语,面前的茶凉透了也没动一口;文姿仪在一旁来回踱步,看起来焦躁又头疼,手机一直贴在耳边,数十秒后才拿开,随着胳膊无力的垂在身侧。
“还是不接电话。”
江昊安抬头望向对面仿佛事不关己的女儿,“你能联系上他吗?”
江愿双手捧着茶杯,摇摇头。
文姿仪隐忍的闭了闭眼,坐进侧旁的单人休闲椅里,手肘支着扶手,屈起食指抵住眉心用力揉了揉,“那你知道他在哪吗?”
江愿再次摇摇头。
江昊安颇为无语的一摆手,“不用问了,他俩一伙的。”
文姿仪沉着脸,语气不善,“你是姐姐,他这样胡闹你也不管管,这就算了,你还帮着他一起,像什么话!”
“我可没帮他,都那么大人了,谁管的了啊?”江愿无辜的眨眨眼,一歪头,颇为不解的问,“都什么年代了,为什么一定要棒打鸳鸯呢,看,打跑了吧。”
文姿仪气极反笑,“找个男人,算什么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