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同朝暮(72)
陆起繁的轮胎明显已经到了难以负荷的极点。
还有最后一圈。
半圈。
陆起繁在最后一刻完成反扑,超越奥赛尔队贝利拿下总冠军。
全场沸腾,周知蒙的欢呼声被淹没在声浪里。
他激动得落泪,扑到林知绎怀里。
风暴真的成了一场始料未及的风暴,绽放在七月盛夏。
陆起繁在所有队员以及对手的欢呼拥抱中走出来,他没有走向领奖台,而是走到观众席,在众目睽睽之下,抱住了一个年轻男孩,他们当着所有人的面,相拥接吻。
周知蒙捧着陆起繁的脸,激动地说:“你太棒了,小起!”
陆起繁还在重重地喘着气,额头上全是汗,但他单膝跪地,手里握着一个银色的小方盒。
他看着周知蒙的眼睛,说:“我的小数学家,嫁给我,好不好?”
庆祝的声浪一重高过一重,直至顶峰。
周知蒙愣在原地,他回头看了一眼父母,周淮生和林知绎都朝他笑。
“好啊。”周知蒙没有犹豫。
眼泪落下来,陆起繁为周知蒙戴上戒指。
他起身时吻住周知蒙,然后接过柯炜递上来的国旗,站上了领奖台。
那一刻,陆起繁觉得人生再无遗憾。
周知蒙昨天刚跟着赵教授参加完世界数学论坛,今天就看着陆起繁手握国旗登上领奖台,内心的澎湃无可比拟。
天色暗了下来,赛场里的人越来越少。
陆起繁换下赛车服,走到观众席,坐到周知蒙身边。
两个人并排坐在一起看着落日西下。
陆谨承一行人见状先离开。
很快,巨大的万人赛场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鲜花和掌声总会消失的,小起,你能适应此刻的安静吗?”周知蒙问。
“能。”
陆起繁握住周知蒙的手,戒指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晚风吹拂在身上,舒服又凉爽,周知蒙倚在陆起繁怀里,陆起繁缓缓道:“鲜花和掌声都会消失的,但你还在我身边,你怎么会不知道在我心里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周知蒙明知故问:“是什么?”
陆起繁低头吻住他。
周知蒙想:如果用一句话来总结他和陆起繁的人生,该是什么呢?
此生顺遂,无所欲求。
所爱之人在身侧,梦想之事已实现,往后纵使山高路远,亦无所畏惧。
周知蒙回应着陆起繁的吻,忽然想到小时候,他在游乐场里找到离家出走的陆起繁,牵着他的小手一起回家,那时落日余晖,与此刻相同。
谁知这小手一牵,就是一辈子。
与竹马,同朝暮,共白头。
周知蒙也觉得此生无憾。
第 51 章
孕期(1)
周知蒙帮导师批完卷子之后忽然感觉到身体不适。
一种强烈的恶心感翻涌而上。
他勉强镇定,打开电脑把导师刚刚提到的几篇论文下载下来,然后对导师说:“老师,这儿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论文我回去再看。”
导师朝他摆摆手,“没事,走吧。”
周知蒙一出门就意识不对,这种恶心感很快被一种冷热交替的眩晕所替代,他扶着墙站好,手里的笔电差点就摔到地上,他把东西放在一旁的长椅上。
隐隐有了一种预感。
随着不适的加重,这个预感愈发强烈。
应该是……怀孕了。
其实周知蒙对此并不意外,他今年二十七岁,正在读博,之后的规划是留在首大全职教微积分,目前的学习工作主要就是看论文,做研究,时间算得上宽裕。
他很清楚,现在是怀孕的最佳时机。
所以上个月那晚,陆起繁微醺地走进来,黏着他一通乱亲时,周知蒙没有拒绝。
周知蒙抱住他,帮着他脱外套,陆起繁伸手进床头柜里翻了翻,什么都没翻到,他抱怨道:“没了?”
周知蒙两腮微红,啐他:“还好意思说,不都被你拿到车里了吗?”
陆起繁坏笑着,咬住了周知蒙的颈肉,“那去车里?”
周知蒙躲着陆起繁的吻,因为挣扎,白皙的肩头从睡衣领口处露出来,陆起繁的眼神一下子就深了。
按理说周知蒙会阻止,毕竟床头柜都空了,没有安全措施就等于遍地雷池。
但这次周知蒙一反常态,他摸了摸陆起繁的脸,然后解开了睡衣纽扣,什么都没说,但意味明显,小白兔彻底修炼成了小狐狸精,陆起繁被勾得魂都没了,三下五除二脱了衣服,箭在弦上了还不忘问:“卷卷,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知蒙撕开洗澡时贴的防水抑制贴,浓郁的椰奶味散出来。
甜津津的奶香味诱惑着陆起繁。
陆起繁在周知蒙面前总是很难自控。
陆起繁今年二十五岁,毕业之后就在他的家族企业里工作,他一边接手了柏雅下属的投资公司,一边经营着他的赛车车队。风暴现在已经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车队,每年的招募令和选拔赛都吸引着无数爱好者加入,陆起繁现在偶尔还会参加比赛,但更多的是退居二线,在背后操控着全局,将赛车从爱好发展成产业。
他看起来成熟很多,西装革履风度翩翩。
一同出席活动时,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周知蒙是年纪更小的那个。
可在床上陆起繁总是故态复萌,眼神几乎将周知蒙拆骨入腹,可语气却无辜,还像十八岁那样勾引诱哄着周知蒙,他又问了一遍:“卷卷,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知蒙看着陆起繁漆黑的眸子,忍不住笑了笑,他把陆起繁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回答了陆起繁的问题,“我是这个意思。”
陆起繁封住了周知蒙的唇。
“诶呀你——”
明明平日里也没饿着他,可那晚的陆起繁却发疯了似地抱着周知蒙,抵死混乱直到半夜,周知蒙清醒时已经开始后悔,身体都像散了架,还没骂两句,就陷入昏睡,只记得闭眼前唇上被陆起繁印了一个吻。
陆起繁吻他的时候总像初次。
冲动又珍惜。
这么多年他还是没变。
记忆收拢回来,还是阳光照射的教学楼,映着墙上的校训。周知蒙坐在长椅上缓过神,算了算日子,差不多。
可能真的怀孕了。
他去医院买了验孕棒,回到家里照着说明书的步骤,果然检测出来两条杠。
周知蒙蹲在卫生间的门口。
他的心情从惊喜变成茫然无措,接着又变成惊喜,他花了半个小时,然后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个如期到来的小礼物。
他先给陆起繁打了电话,
“小起。”
陆起繁大概在忙,一边接电话还一边压着声音和助理说话:“把这个拿给许总——卷卷,怎么了?”
“很忙吗?很忙的话就晚上回来说。”
“不忙,”陆起繁松了松领带,然后说:“卷卷你说。”
周知蒙犹豫了很久,他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又怕耽误陆起繁的时间,可陆起繁就任他犹豫不决,一直都没有催他。
周知蒙突然喊了一声“老公”。
陆起繁蹭地一下坐直,“怎么了?”
周知蒙是从来不肯喊老公的,他觉得这个称呼太奇怪、太别扭了,他的小爸爸这么多年也都是喊阿淮,更何况周知蒙和陆起繁从小一起长大,从来都是陆起繁把他弄到受不了了,他才小声地喊一次,喊完之后陆起繁还要哄好久。
陆起繁紧张起来,“卷卷,到底有什么事,你别吓我。”
“我刚刚用了验孕棒,”周知蒙捂着脸,声如蚊讷:“有宝宝了。”
电话那天陷入沉默,周知蒙有点摸不准陆起繁的反应,正要说些什么,就听见陆起繁匆忙起身:“等我回家,卷卷,等我回家。”
“诶——”
陆起繁抓起西装就走,助理追在后面:“陆总,下午有个会。”
“取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