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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圆(20)

作者:问君几许 时间:2022-06-21 08:56 标签:破镜重圆 狗血 虐恋

  而就在这个时候,铁门嘎吱一声,被从内向外推开了,顾砚半个身体掩在门后,眼底有错愕一闪而过,但在看清来人之后,那点错愕很快转成了戒备。
  他皱着眉问沈栖:“你怎么在这?”


第19章
  顾砚前一天晚上和姜新他们出去跑了一圈比赛,跑完一伙人又跑去酒吧喝酒,一直闹到早上三点多才各自回家。
  洗了澡、冰箱里随便拿了几片面包吃了,就一觉睡死过去。
  再醒来时天还是黑的,顾砚以为自己没睡多久,结果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好家伙,他竟然睡了十多个小时,直接从凌晨睡到了傍晚。
  天黑不是因为太阳还没升起,而是它又落下了……
  难怪做了那么多梦。他大剌剌地仰面躺在床上,想着那些梦里的内容,梦到的尽是他不愿回忆的过往。
  他梦见在昏暗的ktv包厢里对沈栖一见钟情。
  梦到他在校园歌手比赛上唱着那首《富士山下》,隐晦的把心底的秘密唱给某个人听。
  也梦到某一年的春节,他把沈栖留下来过年,两人一起吃了年夜饭,也吃了饺子,然后在床上沙发上厨房里浴室里……在家里的每个地方倾诉爱意。梦里的沈栖往春联上涂着胶水,一边笑一边怪他“不知羞耻、不懂节制”。
  又梦到那个晚上,他抱着精挑细选的一束红玫瑰回到家里,看见沈栖为他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他当时特别感动,甚至差点憋不住把准备好的惊喜提早拿出来给沈栖,结果沈栖却先给了他一个惊吓。
  他很庆幸那时候憋住了,只差一点点,他就让自己成了个笑话。虽然事实上也没好到哪里去。
  梦就是在这时候戛然而止的,醒来后顾砚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又去浴室冲了个澡。
  水花洒下来的瞬间,顾砚忽然想起来,其实大门上从来没有贴过春联,他和沈栖一块儿去超市买的那对春联,始终被遗忘在抽屉里。
  梦和现实,终归是有差距的。
  洗过澡,扫了眼手机才发现快过了扔垃圾的时间,便胡乱裹了件外套,匆匆把几袋垃圾打包好,准备出门丢垃圾。结果一打开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那个人。
  梦境和现实仿佛重合了,顾砚有片刻的怔愣,等回过神来之后,冷冷的朝来人问:“你怎么在这?”
  沈栖看到他似乎也很惊讶,他眼睛红红的,看着顾砚小声说:“顾、顾砚,你怎么没回去?”
  顾砚看看他,再看看旁边的行李箱,神情看起来颇为不悦:“你怎么在这?”他又问了一遍。
  沈栖的眼睛于是更红了,他抿了抿嘴唇,嗫喏着说不出话。
  零下七八度的夜里,他只穿了件单薄的白色毛衣,鼻子耳朵冻得通红,连露在外面的手指节都是红的,但脸和唇色却是惨白的,还透着点久冻之后的淡青。
  他微仰着脸,可怜巴巴的问:“顾砚,我能进去吗?”
  顾砚在厨房里烧水、等水开,翻箱倒柜找水杯的时候往客厅里瞟了一眼,沈栖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刚才还穿在顾砚身上的外套这会儿已经披在了他身上。
  他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顾砚花了挺多时间好不容易给他养起来的那一点肉又没了。
  沈栖从前用的那个水杯早就被他给扔了,顾砚找了半天才找着了个新杯子。
  水正巧烧开了,他便用热水淋了下杯子,然后给沈栖倒了杯热水,自己则从冰箱里拿了罐啤酒出来。
  “谢谢。”沈栖客气的同他道了谢,伸出胳膊去捧茶几上的那杯水,然而试了好几次也没成功把杯子拿起来。
  手指冻僵了,佝偻的太厉害,以至于一时半会儿拿不了东西。
  他讪讪的蜷了蜷手指,然后微微弯下腰,直接把手搭在了杯子上。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气氛挺尴尬。顾砚有点后悔一时心软把人放进来,但外面天寒地冻的,他确实狠不下心来放着不管。
  一只猫一只狗养的久了都有感情,不可能任它们冻死饿死,何况是个人。
  那人还是他曾经热烈的爱过的。
  过了好一会儿,沈栖才终于把那杯水捧起来,低头喝了一小口。
  屋里暖气打得足,他身上的寒气已经没那么重,脸色缓和了不少,但眼睛还是红:“你、你怎么没回家啊?”
  顾砚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这个问题上如此执拗,得不到回答就问了一遍又一遍。
  他起身去接沈栖手里的水杯,沈栖面露疑惑,但还是乖乖的把杯子递还给了他。
  顾砚没想要做什么解释,直接把那杯已经有些冷掉了的水倒进水池,然后重新接了杯热水。
  沈栖碰了碰那杯冒着热气的滚烫的开水,一时哑然。顾砚的体贴总是藏在这些细枝末节里,常年被这么宠着照顾的人总是很容易将这些忽略,觉得它们无足轻重可有可无,直到真的失去了才懂得那些温柔有多么弥足珍贵。
  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沈栖。”顾砚揉了揉眉心,叫了沈栖的名字,沈栖猛地缩回手指,整个人都受惊似的跳了一下,下意识的问,“什么?”
  沈栖现在的状态其实不适合谈话,但顾砚并不想同他再争论这些为什么、怎么样,既然他想知道,那便索性把一切摊开来说明白了,也好过凌迟似的没完没了——
  “沈栖,从我意识到自己喜欢你、决定追你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回过家。”
  砰。
  玻璃杯被沈栖不小心碰翻了,和茶几相撞发出很重的一声响,杯子里的热水滴滴答答淌到茶几下面的那块红褐色地毯上。
  沈栖一脸不敢相信的望着顾砚:“顾砚,你说、你说什么?”
  不同于沈栖的激动震惊,顾砚仍旧是一副平静无波的神色,甚至连说话时的语调都没有变一下,好像他正说的不过是随处听说的别人的事情,根本与己无关。
  “在认识你之前,我谈过挺多次恋爱的,但是怎么说呢,每段恋爱都谈不长久,我感觉自己还挺渣,就是不喜欢女朋友对着我腻腻歪歪的,会觉得烦。”
  “然而认识你之后,我自己就成了烦人的那个人,我向别人打听你的名字、专业、班级,打听你参加的社团、你喜欢的食物、讨厌的食物……”
  “然后很不要脸的靠近你认识你,看你什么都是好的,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围着你转,你只要叫一叫我的名字,我真是命都愿意给你。”
  “网上说我这样的行为就叫舔狗,但那时候我却想,如果你愿意喜欢我爱我,我愿意一辈子做你的舔狗。”
  “听起来是不是挺贱的,但我当时真就是这么想的。我甚至觉得自己之前谈过的那些恋爱都不算恋爱,看见你我才真正明白了喜欢一个人的心情。”
  “但那之前我从来没有喜欢过男人,没想过自己是弯的。你可能不知道,但我其实犹豫了挺长时间的,犹豫的不是要不要继续喜欢你,而是我怕自己会给你带来困恼和麻烦,因为我不知道你是弯的、还是……直的。”
  后面那两个字大约是勾起了当初分手时不甚愉快的回忆,说到这里时顾砚的语气终于有了明显的波动,眉心也跟着皱了起来。
  经他这么一提醒,沈栖才恍惚想起来,有段时间顾砚确实对他有些若即若离的。
  那时候顾砚已经成功打进了沈栖的社团和寝室内部,沈栖本身性子就软,遇到这么个有社交NB症的人,自然不懂得拒绝,两人很快就熟悉起来,常常一块儿约饭约电影。
  但之后有那么一段时间,顾砚忽然就不给他发微信,也不来找他了,偶尔在食堂或者路上碰见,也都是点点头打声招呼就又走了,不太想搭理他的样子。
  沈栖那时还在想大概是自己性格太沉闷,顾砚觉得他无趣就不想和他做朋友了。
  他记得自己当初还失落了一阵,因为他还挺在意顾砚这个朋友的。但是没过多久,顾砚就又开始找他,次数比之前还要频繁。
  沈栖便也没把那点小插曲放在心上,只当那段时间是因为顾砚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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