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时初恋(47)
陆谨承忽然就长大了,忽然就变成名利双收的成年人,而钟晔还停在原地,苦苦守着他的小园子,等他的小狮子受伤了累了之后回来疗伤,可是已经等不到了。
就像宋燃秋说的,钟晔,你需要成长,需要成熟地、更有底气地站在陆谨承面前。
你们得步调一致。
“给我几年时间,好吗?”钟晔说。
陆谨承没有回答。
“给我几年时间,我会努力赚钱,等我把我爸的四十万全部还清,我就会回来找你,好吗?”
钟晔走到陆谨承身边,轻轻抚着他的肩膀。
陆谨承却伸手拂开了,他目光渐冷,“我不理解,你为什么总是用你的自尊心来惩罚我?”
钟晔的眼泪滴落下来,陆谨承心有不忍,他起身抱住钟晔,将他死死按进怀里,吻他的侧颈,低声下气地央求:“没有到那个地步,我们俩根本没到那个地步,你不可以离开我,你要是怀疑我是因为信息素才喜欢你,你就给我时间证明,小晔,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忙完了,我们就去旅行。”
钟晔几乎要失去积攒起来的全部勇气,陆谨承的木香围绕着他,倾诉着爱意,怎能不动容?
可是问题始终要解决的,一拖再拖,只会浪费时间。
他用力推开陆谨承,痛哭着说:“对不起,你就当我自私吧,你不要来找我了。”
他回房间收拾好行李,他拖着箱子走到门口时,陆谨承还站在原地。
“钟晔,我做错什么了?”
陆谨承也哭了。
钟晔睫毛微颤,刚止住的眼泪又要流下来。
他强忍着不回答,走上前推开门,把行李箱搬了出去,离开前,他往玄关上放了四瓶信息素香水,然后就要转身。
门关上的前一秒,陆谨承伸手抵住门边,他声音沙哑地问钟晔:“你真的不要我了吗?钟晔,你如果就这样离开,我会恨你的。”
钟晔死死掐着自己的手心,然后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
他在电梯里终于能放声大哭。
他们的感情始于十八岁,停在了二十三岁的夏夜。
这一晚,小饲养员弄丢了他的小狮子。
作者有话要说:
要不要开启时间大法?(小起正在赶来的路上)
第32章 我还没有变得很好,你再等等我。
陆洲打了十几通电话给陆谨承, 都无人接听。
他开车去了长明公寓,敲门也没人应,陆洲没办法了, 直接找人撬锁, 冲进去才发现陆谨承坐在画室的小沙发里, 像座石雕一动不动, 四周暗淡无光。
陆洲没想到陆谨承还有这样一面, 愣怔了片刻,连忙走过去扶起他,“谨承,发生什么事了?”
陆谨承没有回答, 他垂眸看着手上的画, 那是钟晔画过的十几张小狮子,夹在本子里忘了带走, 画里的小狮子从最初的受了伤躲在石头背后舔舐伤口,到开心地站在石头上玩,再到实验室,最后是西装革履地站在宴会厅, 陆谨承把这些画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
他没觉得自己这几年做过的事有什么问题,他只是感觉最后一张不像是钟晔画出来的, 笔触很生硬潦草, 带着莫名其妙的怨气,钟晔为什么会有怨气?
他把最后一张画揉成一团,攥在掌心,眼神深沉, 脸色很苍白, 他说:“钟晔不要我了。”
“为什么?你们吵架了?”
陆谨承摇头, 然后望向陆洲,显得无助:“没有,他突然就不要我了,带着行李离开了,让我不要去找他。”
“他发什么疯?不是一直好好的吗?”陆洲看着满地狼籍,无奈地问:“你就这么放他走了?”
“他说他不快乐。”
“他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他爸的牢还没坐完,民事赔偿的几百万一分钱还不上,你妈昨天才病发进了医院,他说他不快乐?天大的笑话!这四年你保护着他,让他安心读完大学,还要送他出国,他竟然还不满足?”
“他说他在我身边就什么也做不了。”
陆谨承像是找到了倾诉口,第一次向除了钟晔以外的人说出这么多话:“大学期间他想去做家教,我说没有必要,让他专注学业,就当是替我读完大学了,我跟他说,毕业之后有了更好的平台可以挣更多的钱,我一直在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他的自尊心,为什么他不理解呢?”
陆谨承一次性把话说完,然后把手里的纸团扔进垃圾桶,低语道:“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想离开我了。”
“谨承,这样的人,不值得你付出这么多。”
“我很爱他。”
陆洲微顿之后说:“我知道。”
“可他走得很决绝。”
陆谨承的视线定定地看着不远处的画架,他的语气逐渐脱离悲伤,变得愈发笃定且冷漠:“我没有做错什么,从头到尾,我没有做错。”
“谨承……”
“原来在他眼里,我是他前进路上的阻碍。”
陆洲感觉到四周升腾起暴烈到惊人的alpha信息素,他强作镇定地拍了拍陆谨承的手背,劝慰道:“先别想那么多,吃完饭,我陪你去找他。”
“不用了,他既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为什么还要强求?”
陆洲来不及阻拦,陆谨承已经把手边所有的画纸全都扔进了垃圾桶,
“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了。”陆谨承说。
陆谨承恢复得比陆洲想象得还要快,他像没事人一样回到了柏雅,开会、视察、参加活动……在他身上陆洲看不到没有半分悲伤的影子,陆洲将这件事告诉了陆粤,陆粤沉默片刻,然后欣慰地笑了:“我早料到的,他们俩不长久。”
“可谨承这样不太对劲。”
“他如果为情所困,一病不起了,那才不对劲,他是一个什么样的孩子你不知道?事事都要做到最好,要做到完美,他怎么可以忍受自己被抛弃?与其沉浸在痛苦中,不如化痛苦为动力,这是他爸爸教他的,如果出现了无法改变的困境,那就另辟蹊径,在其他方面做得更好,掩盖掉那一点小瑕疵。”
“姐,”陆洲倒有一些担心,“这孩子精神压力太大了,而且没有钟晔在他身边——”
陆洲说到一半,瞥到陆粤的脸色,又连忙止住话茬,改口道:“不过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陆粤望着窗外,“我知道我不该和一个孩子置气,但你让我接受他,同意他和陆谨承结婚,我没有那么大的气量。”
“我明白。”
“他妈带着他来过两回,都被我骂了出去,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太刻薄了,归根结底是严栩的错,钟晔其实是最无辜的。”
“姐,我一直都没问,离婚的事,是你提的还是严文涛提的?”
“我提的,”陆粤淡笑道:“他心思早就跑了,我眼里又揉不得沙子。”
“我听说严栩被他爸派到国外去了,毕竟他在望城的名声已经臭了。”
“你做得不过分,严栩真是坏到根里。”
“他去国外我也不会让他安生的。”
陆粤笑着看了眼陆洲:“你这几年倒是常常回来,以前两三年都看不到你人影。”
“你和谨承没人照应,我怎么放心的下?反正公司的事秘书都会发给我,不耽误。”
“辛苦了,我也一直有件事想问你,你不肯待在望城,真的不是想躲着谁?”
“躲着谁?”陆洲挑了下眉,吊儿郎当地坐下来,笑道:“我可没你儿子那么痴情。”
闻此陆粤的笑容敛了敛,“其实祝思喻和谨承蛮配的,我问过祝思喻的妈妈了,祝思喻也是温和型omega。”
“可到底不契合。”
“这世上的事哪有两全其美的?”
话音刚落,陆谨承推门进来,他解开西服的衣扣,走到陆粤的床边,“妈,你今天怎么样?”
“好多了,公司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