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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有蔓草(53)

作者:来风至 时间:2022-01-14 10:21 标签:年代文 温馨 破镜重圆 竹马竹马 年上 治愈

  夜深人静的夜晚,才会最小限度地影响用电。
  傅羽舒站起身:“我去看看沈爷爷。”
  “哎。”柏英叫住他,“把抽屉里的蜡烛带去,他家估计没怎么备着这些。”说话间,柏英已经熟练地拿出蜡烛点上、使其燃烧、将烛泪倒在桌上按住底部固定,一气呵成。
  但沈郁青家有烛台。
  傅羽舒将蜡烛插在烛台里时,沈郁青还在写字。只是这一回,他好像刚从某处翻出一个手抄本,一手拿着手电筒,一边低头写着蝇头小字,连蜡烛被点燃都没察觉到。
  傅羽舒思考了两秒,决定不再打扰他。
  时间再久他们也能等,但想做什么的心情,没在当下得到满足,被打断的话始终是个遗憾。
  于是他退出了门,将那抹烛光关在了门内。
  后来的许多年里,傅羽舒总是会问自己,如果当初他强行将沈郁青带走,会是什么结局。
  但往事不可追,过去,也不可能再重来。
  大年三十零点钟声敲响的时候,傅羽舒被陡然惊醒。村子里是扬锣捣鼓的闹声,柏英不在。
  厨房的灶台上还热着回笼的饺子,傅羽舒推门出去,瞳孔里倒映出沈宅方向漫天的火光。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并不是那么容易断的,傅羽舒坚信。
  但他不知道,人生许多猝然的火光,就像这个新年的冬日,突如其来断的电一样,“啪”一下就灭了。
  一灭就是十七年。
  而烟花最终也没能绽放于那个冬日。


第53章 不辞而别的理由
  【四季】
  谁都没有预想到,十七年后的今天,竟是这样一种重逢。
  傅羽舒离开已然破败的沈宅,姗姗而归。剧院里的师弟师妹们正忙得一塌糊涂,搭起的台子前,一个中年男人正捧着杯茶,喝得津津有味。见傅羽舒慢吞吞地走回来,他眉峰一挑,打趣道:“这是看见什么了,一幅魂不守舍的模样。”
  傅羽舒没搭理他。
  这座露天的台子是临时搭起来的,就在义村村委前的一座广场上。近些年来,国家提倡振兴乡村文化,居民们也乐得凑热闹,傅羽舒所在的剧团便常年奔忙在各个新兴的文化节上。
  剧团的团长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本着锻炼自家演员的态度,有空便会亲自领着这群人出去表演。
  傅羽舒倒是不常出门的。
  比起四处奔波,顶着烈阳迎着风雨在外表演,他更喜欢留在剧团工作。但前些日子团长不知道怎么想的,偏要带着他一起。
  而此时,坐在身边的团长将茶杯里最后的茶饮尽,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起身往外走去。若有人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人腿脚动的好似不太利索,走起路来右脚微微悬空仿佛不敢使力。
  他走出几米远,忽然开口道:“你是遇见小观了吧。”
  傅羽舒脸色微变:“师父你……”
  “说过多少次了,不用叫我师父,叫小梁师兄就行。”
  男人回过头来,露出一双熟悉的眼。透过他现在的模样,依稀能窥见年轻时的影子。
  接触他们这一行,便宛如文人墨客似的,身上都带着丝雅致的姿态,当年的沈郁青是,小梁师兄是,现在的傅羽舒亦然。
  小梁师兄背着手,轻轻笑了下,坦白道:“小观一直在外地,回来一趟也不容易,我听我一个朋友说,村子里有些建筑要翻新,请的设计师就是他,所以就自作主张让你跟着剧团一起来,你不会怪我吧。”
  原来是这样。
  其实最近几年来,傅羽舒并没有再刻意避开义村这一块土地,有时剧团没什么工作,他也会下乡帮忙慰问一些贫困户,其中不乏义村里的人。
  他偶尔也会想,重复回到当年生活的地方,会不会碰到某些熟悉的人?
  但没有。
  或许是他自己抱着逃避的心思,只是站在边缘,心中想着触碰,脚步却在往后走,他没有一次碰到儿时熟悉的人。而今,是小梁师兄推了他一把。
  于是傅羽舒笑着摇摇头道:“怎么会?”
  小梁师兄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当年你不让我告诉他你的事,我就替你保守了十几年的秘密……小羽啊。”
  他最后叹了一声,声音像一片羽毛触地。
  “都过去了。”
  *
  “都过去了。”
  一刻钟以前他也是用这句话回答沈观的。
  沈宅经历了一场大火,大多木建筑毁于一旦,那些年代久远的藏品也一个都没能幸存下来。火烧得干净,整个沈宅宛如被巨兽吞得尸骨无存。
  那是傅羽舒印象中的样子。
  可是这一次重回沈宅,那些砖瓦雕花,石板木门,都完好无损地停留在那里,仿佛记忆中那场遮天蔽日的大火只是场梦。
  沈观走在前面,用目光丈量此处的一草一木,兴许是多年没人来修缮,石板缝隙中生长出半个小腿高的杂草。深秋时节,枝叶枯黄,欲显凋敝。
  而与之格格不入的,是眼前这个犹如青壮年一般富有生机的沈宅。
  在傅羽舒暗自打量时,沈观解释道:“是我托人将宅子重新修缮的,并且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过来打扫。”
  傅羽舒轻轻“啊”了一声。
  虽是如此,岁月的痕迹亦是抹除不去。或许沈观只是托人打理,并没有真正亲自来过这里,生锈的锁、被灰尘覆盖的门框窗台、以及扑面而来的陈旧气息,都是证明。
  重回故地,冲淡了傅羽舒陡然见到沈观的惊慌,他抬起眼,看向走在身侧的男人。
  十几年的时光,当初身形还算瘦削的少年,如今已经长得这么高大了。步伐端正,言行从容,俨然是长辈们最期待的模样。而他自己却像被定格在某个时间节点,身上爬满被生活磋磨过的影子。
  “你现在在唱戏?”沈观问,“在哪个剧团?”
  “……没什么名气,不提也罢。”
  沈观点点头。
  两人继续拾阶而上——台阶还是木质的,看起来比一楼的要新一些,地板上还有人踩踏的痕迹。二楼的大门向南虚掩着,半边日光倾泻进去,沈观一推,门就开了。
  傅羽舒刚想跟着沈观进去,一抬眼,却忽然怔在了原地。
  堂屋的正中间,贴着张极具年代感的挂画——沈观连这些都复原了。
  然而令傅羽舒怔愣的并不是这些。
  挂画的下方,摆放着一条长柜。几个抽屉的把手擦得很亮,玻璃门也是。而在长柜的上方,端端正正地摆放着沈郁青的黑白画像。
  有那么一两秒钟,傅羽舒几乎忘记了呼吸。
  沈观淡然依旧。他注意到傅羽舒的视线,主动走上前去,在画像前作了三个揖,淡淡道:“老爷子不想走远,我就把他留在这儿了,每年清明都回来看看。”
  震惊之余,傅羽舒觉得有些可笑。
  他们这爷孙俩一个比一个喜欢不按常理行事。哪有老人逝世后把遗像摆在这破败的宅子里,后人自己却常年在外跑的?
  曾经,沈郁青的脸总是出现在傅羽舒的梦里,眼下陡然变成相片,真正地印入眼帘时,傅羽舒才恍觉,自己已经许久没有端详过这张面孔了。
  他回过神来,学着沈观虔诚地低头拜了三下。
  抬起头时,却发现沈观在盯着他看。
  ……不是错觉,傅羽舒想。
  三十多岁的沈观,比少年时更具侵略性,心思也愈加深沉。当初的傅羽舒能轻易地从沈观的面部表情上读懂他内心的想法,而现在,只要与他视线相触,就会忍不住心脏狂跳。
  越压抑,跳动的频率便越猖狂。
  那沉寂多年的心,竟在这匆忙的一瞥中,死灰复燃,刹那飞去九霄。
  沈观似乎察觉到傅羽舒身上的微妙变化。他转动身体,朝傅羽舒走来,每一步都像踏在他的心上。
  在一片几近让人耳鸣的声响中,傅羽舒听见他问:“拜完了?”
  傅羽舒:“……嗯。”
  “好。”沈观点点头,目光锐利,“现在轮到我问——傅羽舒,给我一个你当年不辞而别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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