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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以为我和顶流谈过(151)

作者:不是风动 时间:2021-08-21 08:42 标签:娱乐圈 破镜重圆 狗血

  “这一行成角儿难,要一直担得起这个名儿,也难。”
  罗绮垂望向台上,台上人刚一站定,他看过去,呼吸便为之一窒。
  杨妃在世,不过如此。
  月风天唱了三天,留了三天手,最后一天才算是把招子亮齐全了。
  这留手的三天,让的就是他这个新人。
  迟他一天开场,也是让他这个新人。
  “先生,喝茶。”
  罗绮垂转过脸,一个小厮——这时候该叫“服务员”了,给他上了一杯茶,白梅清茶,芳香四溢。
  “我没钱吃茶。”
  “咱们老板请的。”
  罗绮垂再抬眼,月风天下去换衣,众人簇拥,锣鼓喧闹中,他回头看他一眼,锐利的丹凤眼静静地望着他。


第97章 信
  “卡, 过。”
  这场戏一条过,不过一样多拍了几条,以供后期剪辑、选择。
  胡轻流招呼他们:“休息一下, 连着拍受得了吧?如琢你需要留时间来练练吗?”
  “不用。”顾如琢摇摇头。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 剧组开始派发盒饭。
  顾如琢刚站起身, 就望见程不遇下意识地跟了过来,眼神还是戏里的眼神。
  他拍拍他的头:“回神了, 去吃饭。”
  程不遇望着他,神色没有变化,顾如琢停下脚步, 低声问:“那我开场前问你的答案, 你有了吗?”
  程不遇终于有了一点回神的迹象, 他的眼神带上了一些诧异和慌乱, 跟着他的脚步也一起停下了。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叫他:“师哥……”
  顾如琢也没有看他,温声哄:“那你这几天好好想一想好不好?不着急。过来, 先把茶喝了,我去给你拿饭。”
  他们两个人吃饭都不大挑,剧组配饭就直接吃, 不需要格外开小灶。
  顾如琢替他拿了一份饭,配菜是番茄炒蛋、松茸牛肉和青椒土豆, 比较淡的口味,给他送了过去。
  神色已经没什么不对了,平静而锋锐, 是他平常的样子。
  程不遇还是愣着望他。
  顾如琢平静地说:“多吃点, 吃完喝药,烫就晾一下。我……等你回答。”
  他移开视线, 转身去拿自己的。
  副导演笑他:“小琢爷,刚才拿一份,过来又拿一份,知道的是说先给师弟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撞了邪,脑子不清醒,怎么刚刚不直接拿两份啊?”
  顾如琢笑颜璀璨:“是撞了邪吧。”
  他伸出手,指尖稳定有力。
  他的眼睛注视着眼前的东西,可是全身的魂都好像被身后的某一个人勾着,提着,震颤发痒。
  这件事他十拿九稳,知道程不遇这个家伙不开窍又经常慢半拍,得哄着、教着,可是再多的胜算,在程不遇面前,都跟没有胜算一样。
  虽然甜美,但也只剩下心跳。
  饭后各人休息了一下,直接重新排了一下场次。
  胡轻流下面几天重点跟着月风天和罗绮垂的对手戏,影帝影后一行人补拍前镜细节,这部分就是副导演们完成的事了。
  程方雪本人,和月风天的原型过往已经不可考,不过往前四十年,颇多人议论过他们的关系。
  那个年代,旦角一行有立身之地,却渐渐地也开始遭人非议,尤其是男旦。
  前辈提携后辈,走动得多了,风言风语也就跟着多了。
  十年时间,烧去的不止是大量的文史,还有一个时代的思想,如今接上来的思想,有新有旧,可以废跷功,可以让女性登台,剧目上可以上演离婚戏,也可以让乾旦行成为“不男不女”“奇装异服”的事物,好坏无法评说,只是一个时代罢了。
  程方雪本人,三十二岁时与自己固定搭档的坤生迟铃恋爱结婚,感情很好,生了三子一女,只是迟铃中年罹患重病,早早地去了。也有人劝他续弦,程方雪闭口不提此事。
  迟铃葬在他的墓地边,下葬时二人合棺,棺中有夫妻二人像,还是那个年代很难得的彩色照片,迟铃坐在椅子上,穿黑色旗袍,程方雪一身雪白长衫立在他身后,一个大气美艳,一个温润静美。
  至于月风天本人,一生没有结婚,说无妻子儿女,这样没有挂碍。
  程不遇见过那张照片,知道上边人是自己的爷爷奶奶。
  至于月风天,顾如琢帮他精简后的资料里没有提——大量的图片拍摄和信件拓印,都在另一部分资料中,只是听说二人此后以书信往来居多。程方雪故交甚多,整理出来的信一大把,本身也很难从里边单独挑出来。
  胡轻流筹备电影时,程方雪给了完全自由的改编权利:“罗绮垂是罗绮垂,我是我,只要这片子拍出来能让年轻人喜欢而不悖我们的出发点,一切随意。”
  于是胡轻流写了这么一场戏:艳情戏,充满色、欲的一场戏,却与情爱无关。
  那是月风天结束了津门的戏,宣布退隐。
  他放了三天的水,第四天亮了绝活,之后宣布不唱——这件事,代表着留派现存于世的最后一个传人,消失了。
  他有徒弟,可是徒弟们一个二个都是“半个留”或者“白开水”,唱不出留派祖师爷那个味儿,外界一直在议论这件事。
  别人都说:“月风天死记仇了,当初来演第一场被喝倒彩,记恨到现在,如今回来了,名声挣回来了,观众爱看了,嘿!他不演了。”
  报上登刊,有文人痛斥月风天性格偏激,愧对行当,也有人盛赞他性情中人……无数人登门拜访,希望他还收徒,希望还能够齐全留派的行当,不想老祖宗的东西闷着砸在他手里。
  “打擂没赛过野路子出身的小师弟,这不,气得直接退隐,啧啧啧……”
  “可他最后一天唱得是真好,真的。”
  而观众却承认了罗绮垂——承认了一个年轻人,标新立异地想纳各派之长,旧词新编,旧戏新演,他是罗家人,可是不唱留派的唱腔,没问题,因为留派不适合他,他唱不来,情有可原,他有自己的路子,票卖得好,就是角儿。
  月风天门前,登门拜访者络绎不绝。
  那时他租在津门最贵的地段,一栋花园小洋楼,金贵得要死,可是和之前一样,他谁也不见。
  月风天三个徒弟,分别出来谢客,楼上的窗一直关得紧紧的。
  这事说白了和罗绮垂没有关系,可事情落在罗绮垂头上,他怎么想,怎么跟自己有关系。
  他的戏他看了,他明白月风天是在让他——他是小辈,是想出头,可不愿月风天以毁了自己为代价而让他。
  年轻人一头热,挣来所有的钱买了礼品茶果金玉饰品,提上门,再次请见。
  照样不见。
  可这次不同,这次罗绮垂没有第二天的戏要唱,他于是耐心等了下去。从清晨等到黄昏,再到深夜,门口的保镖都困得打跌了,他还在原地站着,手边是买来的茶果和首饰。
  “来干什么的?”有一个徒弟开门,问道,她认出了他,语气暧昧模糊,“打擂赢了,不坐家吃茶,来我们这喝西北风?”
  罗绮垂好脾气:“月老板让我一手,我才能成名。该来的,多久我都会等。”
  “师父他说,小辈赢了就赢了,不必多想,唱了几十年戏,发够了,退了是享清福的。您回吧。”
  “我想再听月老板唱一次。”罗绮垂坚持道,他立在晚风中,单薄温润,却透出一种超乎寻常的倔劲儿。
  狂得要开宗立派的人,不想却是这样温润少年气的一个人。
  那徒弟忽而一笑:“那您请进吧。哟,还带了东西。”
  他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进去后才知道,自己这点东西实在是寒酸——大堂里正坐着一个客,看打扮,西装革履的,梳分头,打了发蜡。他送的东西是足金摇钱树,上刻四字:“清静长红”。
  另一个徒弟正在对西装男说:“师父叫您把东西收回去,俗得很。脏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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