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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种(7)

作者:三上樽 时间:2021-07-23 09:34 标签:HE 破镜重圆 年上 虐恋 民国

  “我骂你怎么了?我说错了吗!?要不是你死不要脸地跑去找温家那小子,他犯得着跟你一块儿遭罪?”
  “亏得大哥动作快,要是晚一步闹出人命,你这罪孽可就大了!”
  “真他妈活见鬼,残废的怎么不是你呢!?”
  “你想我残废,想我死,那你来啊!动手啊!”祝南疆突然抬腿踹在何庭珖的膝盖上,随即翻身而起反扑了过去,“杀了我!“
  何庭珖被撞翻在茶几边上,挣扎半天没能爬起来,慌乱中摸到把水果刀就往头顶上挥。
  祝南疆往后一躲,同时抬起小臂遮挡,刀锋划过手背带起些许刺痛。
  细长的伤口起初并不明显,过了五六秒才开始慢慢往外渗出红色。血珠断断续续地凝成一颗,顺着手指淌下,在羊毛地毯上打出两个暗红色的圆圈。
  祝南疆低头嗅了一下那伤口,淡淡的甜腥气瞬间充斥了他的鼻腔,仿佛那天在仓库里的令人绝望的味道。
  然后他抬起头来倏地露出一个惨笑。
  不够,这还不够……要是能再红一些就好了。
  何庭珖这回是真真切切地被吓到了,丢了刀后退两步,他感到自己的声音在随着身体发抖。
  “你……你笑什么?”
  祝南疆听不见话似的依旧是笑。鼻尖因为蹭过伤口沾上了血迹,衬得他本就苍白的面孔毫无血色,嘴角翘起,是一股带着天真的狰狞。
  何庭珖咽了口唾沫,又后退两步,眼见对方动作迟缓地弯下腰拾起地上的水果刀。
  客厅里传来几声惊呼,闻讯下楼的二姨太见此情景吓得花容失色,捂住嘴大气都不敢出。
  有反应快的仆人跑去书房想给何老爷打电话,就在这时门开了,何庭毓身着大氅出现在玄关。
  “哥!”
  何庭珖看见何庭毓,如同壮了胆似的又活络起来,三两步从沙发后面绕出来。
  “哥,你再不回来,我可是要被这孽障捅死了!”
  后者并不接话,脱下军帽交给门仆,就这么穿着长靴一步步穿过玄关走进客厅,泥泞的鞋跟在地板上留下两串污痕。
  祝南疆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待到被阴影笼罩才缓缓抬起头来,方才那惨笑不见了,剩下的只是茫然。
  “动刀子了?”何庭毓顶天立地地站在他跟前,正好挡住头顶上的琉璃灯光。
  “没有……”
  “想动么?”
  祝南疆咬了咬嘴唇,点头又摇头。
  何庭毓抽走他手里的水果刀,又从大氅下递出把包牛皮铜柄军刀。
  “来,冲我砍。”
  祝南疆打了个冷战,立即就想起小时候做的那个梦,一个披黑色斗篷的男人递给自己一柄刀。
  在梦里他没能来得及伸手去接,在现实中他做到了。
  三尺长的钢制军刀冰冷而沉重,祝南疆用两只手握住刀柄,用了很大的劲才不至于让刀尖垂落在地。顺着刀身往前望去,他看到了何庭毓冷若冰霜的脸。
  “砍啊,不是想动刀子么?”
  “混账东西!快放下!”何庭珖见形势不妙,当下扯起嗓门大叫起来。
  何庭毓往前跨出一步,大氅前襟抵住刀尖:“怎么?不敢?“
  祝南疆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在颤抖,从嘴唇到膝盖,从肩膀到指尖。
  为什么呢……
  没有人要打我,没有人能害我。刀就在我的手里,极其锋利的刀,可以轻易划开皮肤,刺入人的胸膛,可我依旧在害怕……我在怕什么呢?
  刀柄落在羊毛地毯上,发出一记钝响,而后是断断续续的压抑的喘息。
  何庭毓弯腰拾起军刀收回到大氅下,在转身的一刹那突然抬手挥出一耳光。
  祝南疆被打得侧摔出去直挺挺地趴在地上,身体却是停止了颤抖。仿佛暴力能够使人安心似的,他突然间就没那么怕了。
  两截深色马靴出现在视线里,何庭毓居高临下地看了他,眼中除了鄙夷别无其他。
  “没用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小祝开始有黑化迹象了!


第8章  暗杀
  那一耳光抽得祝南疆流了整整半个月的鼻血,好不容易止了血却又染上伤寒,直到3月底才又重新回学校上学。
  年初的闹剧并没有惊动何励人。因为大少爷不说,下人,姨太太,包括何庭珖在内谁也不敢自作主张跟何老爷告状。
  事实上不光是祝南疆,何庭珖也多少对这位大哥有所忌惮。何庭毓仿佛是天生不会笑,加上棱角分明的五官和威武身材使他看上去像座冰冷的石雕。
  大督统当着何励人的面夸他“天生是当军人的料“,可对于家中兄弟来说,这样的大哥实在是有些过于威严了。
  .
  自从那夜之后何庭珖收敛了很多,不再动辄对祝南疆拳打脚踢。用他的话说“老三怕是精神出了点毛病,看人的眼光阴测测的“。
  祝南疆并没有得什么毛病,他只是被抽出了脾气。何庭珖的退缩使他意识到挨打可以还手,被骂可以还嘴,横竖贱命一条,输得起!
  何励人给他选的中学校是一所美国人资助的新式学堂,来上学的多半是官商子弟。一些别有心思的学生听闻传言,知道他在家里也是个不受待见的,就大着胆子拉帮结派地作弄他。
  原先祝南疆一直忍着,因为也的确是无人撑腰,但现在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忍不下去了。
  ——我凭什么要遭这些白眼?连何庭珖都不骂我了,他们算老几?
  于是,在又一次被人指着鼻子叫野种的时候,他突然动起手来单用拳头把人打破了相。
  对方是租界内某家银行行长的儿子,因为平日里欺压祝南疆欺压惯了,这时竟不依不饶地要学校替他问何家讨个说法,这就让校长很是为难。
  你是挨了揍,但为什么挨揍大家心里都清楚。换做是寻常人家也就算了,对方是何励人何师长,这叫我如何去讨说法?
  学校想叫祝南疆低个头私下了事,没想到后者脾气硬起来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事情陷入了僵局,最后还是某行长得知自家儿子先前干的破事,亲自来学校替他道歉。
  至此祝南疆算是看出了点门道。
  纵然他在家里活得像条狗,在外却可以堂堂正正地做人,不止堂堂正正,还可以高人一等。
  何家,这块笼罩在他头顶整整十余年的阴影,竟也可以在某一天成为他的保护伞。
  只可惜,这伞没撑起多久便倒了。
  .
  直皖战争平息之后日本扶持盘踞东北的奉系军阀,直奉战争一触即发。
  在这节骨眼上,何励人却于赴北平参会途中遭人刺杀,虽没当场丧命但也伤势严重。
  刺客被自己按的炮弹炸得粉碎,因此查不出是受谁指使,有人说是直系军阀为吞并上海出此狠招,也有人说是南方革命党人趁乱所为。
  何励人是离不了病榻了,可军队不可一日无首。何庭毓被紧急提任淞沪护军使,日夜奔波代替父亲掌理军中事务。
  何庭珖前不久刚在格兰路置办了宅子,听说已和不知哪家的小姐同居,十天半月不曾露面。平日里不太得宠的几位姨太太有娘家的回娘家,没娘家的也收拾起金银首饰,开始为以后的日子做打算。到月末上门探望的客人也少了,偌大的何公馆仿佛只剩下祝南疆一人。
  何励人大概是预感到自己时日无多,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对着向来看不顺眼的老三竟也能露出一点笑脸。
  祝南疆这些日子经常被叫了去,也没要紧事,就这么搬个凳子坐在床头,从中午一直坐到天黑。医生上楼给何励人插管子换药,祝南疆看着他抽搐呻吟,心中并无波澜。
  “他老了,即便没有这伤也老了,只是我一直没有留意。“
  医生走了,他在满屋浓重的药水味中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腐朽的气息,不禁又疑惑起来:“他是什么时候变老的呢?“
  “容青……”
  何励人忽然发出一记嘶哑的呻吟,祝南疆回到床边,俯身握住他的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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