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褂下(68)
这路两旁有些破旧的房子,居住的人不多,人少车少,安静非常,车身平稳的犹如停在原地。
他思虑半晌,意味不明的笑着说:“这样吧,各退一步。一年,一年之内你说了都算。”
南斯骞嘴角擒着矜持的笑,反问:“时间盘算的这么清楚,一年之后是不是就要分手了?”
这人说话专捡重点,思路清晰、目的明确,怎么都不会被绕走。而且一句一句专挑人错处,往人肺管子上扎。
因为提了一次分手,就彻底失去了人权。
苏淳被他重踩旧伤,静静的挑起唇角待了片刻。
那淡笑难以琢磨,似乎是无声的抗拒,又似乎是默许。
直到汽车驶出幽静的小路,与车流重新汇聚到一起,身后此起彼伏的笛声传到耳内。
他才顶着那一张春花秋色的脸说:“南医生,你别被我抓到错处,不然有你好受的。”
这就是默许了,南斯骞彻底放下心,心说终于不用再担心他每次都要尝试一下反攻了。
他挑起嘴角笑的张扬:“抓到再说。”
苏淳哼笑一声,头也不偏一下的道:“行。”
进了南斯骞的小区,苏淳扶着他进门,站在厅内等电梯。
南斯骞今天搞定了见家长、定终身,还有历史遗留的上下位置,内心雀跃非常。
他看着不停跳动的数字,瞳孔很亮:“想不到你妈这么好说话,我还以为特别严厉呢。”
苏淳想了想:“她不严厉,她就是喜欢给人讲道理。”
南斯骞点头,扬眉吐气的说:“这有了后盾,以后你再跟我提分手,我就去你家里哭,哭的你众叛亲离。”
苏淳:“说好不提这事了啊。”
南斯骞得意的笑笑。
苏淳怀疑他可能会拿这事戳自己一辈子,又想起来他在饭店时候的所作所为,忍不住道:“你真能把我往火坑里推,周末你跟我一块儿回家挨训啊。”
“我才不去。”南斯骞说:“挺好的,你长长教训,不然记不住。”
电梯到达,苏淳跟他走进去,一起看着电梯门平缓关闭。
苏淳突然问:“等我出国以后,想见你怎么办?”
南斯骞想也不想道:“我去找你,或者你来找我。”
封闭的电梯不断往上攀升,光可鉴人的内壁犹如镜子一样清晰的倒映着两人的身影。
苏淳一手从身后绕过他揣在他上衣的口袋里,虚虚的环绕着他。
电梯缓缓停下,顺滑的门朝两边滑开一条通道,南斯骞说:“钥匙拿出来。”
苏淳从他兜里把钥匙掏出来,夹在指尖甩了甩:“还没改回去呢?用指纹多方便。”
南斯骞跟他并肩走出电梯,随口道:“钥匙也方便,还方便把你关起来。”
苏淳嗤笑一声,率先两步上前去开门。
“南斯骞?”
家门前站着两人,一齐皱眉看着走过来的俩人。
苏淳手一抖,差点把钥匙摔飞。
南斯骞脚下一顿,脸上的表情一瞬间来不及收,诧异极了。
苏淳心里打了个突,下意识往旁边一步,让开了路。
南斯骞直面站在门前正试指纹的两个人,咳了一声:“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南夫人看看他,又看看苏淳,最后视线在苏淳手里的钥匙上短暂的停留了一瞬。
“听说你受伤了,电话打不通,过来看看你。”她松开挽着南先生的手,心疼的上前的两步,焦急的问:“怎么样,严重吗?”
南斯骞汗都要出来了:“不严重。”
南夫人伸手拉着他要看,碰到了南斯骞的伤口,立刻疼的他往后一缩。
“这还不严重,听说后背有根骨头裂了?”南夫人不敢碰他,看着他僵硬的动作心疼的差点掉下眼泪来:“这要多疼啊!”
南先生在不远处重重清了清嗓子:“他都说了不严重,那……”
“你闭嘴!”南夫人喝道。
南先生话头一顿,后半句怎么也连不上。
苏淳也吓了一跳,要出口的话停在了嗓子里。
三个男人成功的闭上嘴。
南夫人缓和了一下声调,才继续温柔的说:“你换锁了吗?我跟你爸爸都试了,指纹打不开。”
当初装修这里的时候,为了方便家人给南斯骞带东西,就一起把指纹录入了进去。
南夫人刚刚试了几次都不成功,难免心焦。
南斯骞一边示意苏淳去开门,一边解释道道:“指纹锁坏了,这两天都用钥匙开门。”
南夫人不疑有他,蹙眉道:“叫人来修了吗?”
“叫了。”南斯骞拉着她,温声道:“进去说吧。”
苏淳打开门,飞快的扫视了一圈房间内的情况。
还好上次保洁打扫干净后他们没来得及折腾,整个房间看起来整洁又明亮。
苏淳松了口气,压了门客气道:“叔叔阿姨请进。”
南先生离门近,最先进去,看了一圈之后没找到可以批评的地方,黑着脸抿了抿唇。
南夫人跟南斯骞一起进门,把他扶到了沙发上。
苏淳站在门边一时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走,偏偏南斯骞还不看他这边,没办法把眼色传递出去。
他进退维谷的站了片刻,对着南斯骞客气的说:“南医生,那我就先……”
“你先过来帮我脱个外套吧。”南斯骞打断他,对着二老介绍道:“爸妈,这是苏淳。”
气氛一时间仿佛冻住了。
苏淳手里扶着门把手,不知道是该关上还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冲出去算了。
第42章
南夫人满腔怒意登时一顿, 满头问号的看向苏淳。
南先生余怒未消,重重的一声“哼”只出来了一半,也跟着看向苏淳。
“你哼什么?”南夫人立刻对着他开炮:“你有什么好不满的?”
大概南夫人的怒火已经顶到天灵盖了, 哪怕是见儿子对象这种‘大事’都已经无法压制住了。
她深吸一口气,怒视着丈夫道:“当初我说让他学经管, 一毕业就进公司, 你非得同意他去修个双学位,学个什么牙医,说什么难度低, 好突破, 医闹少, 这少吗?少吗!?”
苏淳:“……”
太彪悍了, 苏淳过去二十年间,根本没有体会过。
南先生反驳道:“他什么都不做就想空降过去, 别人会服他吗?对于其他科, 牙医就是事儿少!医患关系就是更和谐!你……”
南夫人反手一指撑着头的南斯骞:“就这还少?骨头都被人打折了!”
南先生气的重重一拍桌子。
南夫人两步就要冲过去。
“二位, 二位,”南斯骞赶紧示意苏淳去拉架, “爸,妈,你们先停一下。”
苏淳只得过去拦住南夫人,硬着头皮道:“阿姨您喝水吗?我给您倒杯水。”
南斯骞撑着直起身,指了指苏淳, 无奈道:“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 能不能不要吵了?”
南先生一哽,别过脸去。
南夫人还算给他面子,抖了半天平静了下来。
苏淳扶着她坐在沙发上, 转身去接了两杯热水过来。
“阿姨您先喝点水吧。”
南夫人把耳边微散开的头发挽在耳后,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南斯骞拉着苏淳坐在旁边,对着父母解释道:“我原本也想着在苏淳出国之前带他回家去一趟,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正好今天您二位都在,提前见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