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对他的酒后行为一无所知(30)
一群人入住的当晚,民宿夫妻惨死在柜台,女主人的头滚落在地上,男主人的头不知去向。
民宿外是磅礴大雨,至少要开出去几十公里地才能看见人烟,然而屋外的雨水已经要有漫进屋里的架势,车子在这样的情况下连开火都成问题。
众人商议下决定先这样度过一夜,第二天趁雨小后报警离开,不料一个小时后,又一具尸体出现在了一楼的厨房里。
这一次不再是无头尸。
死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男人的头还在,但是整个人被从中间折成了两半,一半整个强行塞在了厨房最大的蒸笼里,另一半被塞在了正在燃着火的油锅里。
云野小时候胆子比较小,再加上有一阵子格外怕黑,所以几乎没怎么看过恐怖片。
大了以后陪着他姐看过几次,大概是因为他姐每次看恐怖片的表情都像是在看喜剧片,所以他一直没觉得恐怖片吓人。
这是第一次,云野在看到屏幕上忽然闪现血腥画面时,产生了一点发怵的感觉,因为顾亨玉实在叫得太吓人了。
尤其是厨房里那具尸体出现的时候,顾亨玉差点就从瑜伽垫上蹦起来。
云野被他一吓,整个人也忍不住轻颤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拿起面前的葡萄酒打算喝一口压压惊,发现不知不觉间,竟然一整个杯子都已经被他喝空了。
难怪脑袋有点发晕的感觉。
云野放下杯子,轻抿了一下因为紧张有些干涩的嘴唇,杯子空了原本也没打算再喝,不料顾亨玉因为过于害怕,不敢再看屏幕里的人被怎么被油锅煎炸,埋下头又是一通把三人的杯子都满上了。
他刚满完三个杯子,电影里又出现一声惊呼,顾亨玉几乎是同步地也跟着大呼了一声。
云野被他近距离的呼声喊得心头一颤,忍不住轻呼出一口气,又拿过杯子来喝了几口酒。
席贝楠和陈铭辰似乎不太害怕,两个人都是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看,几乎没怎么移开眼过。
第四具尸体出现的时候,云野的脑袋已经有点晕得厉害起来了。
他这才意识过来因为下意识紧张酒喝得有点过多了,似乎有点醉了。
他想凑近看看杯子里还剩下多少酒,他不打算再喝了,如果剩下还多的话,得放到旁边的椅子上,防止一会一群人看完起来的时候没注意踢到。
然而脑袋晕晕的,视线也跟着迷糊了起来,他弯下好一段腰,也看不清楚杯子里究竟还剩多少酒,于是整个人越来越往前倾。
酒精极大程度地削弱了他身体的灵敏性,前倾到他整个人就要往前栽去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然而为时已晚,他浑身发软得根本没力气撑住让自己不往前倒,眼看着脸离地面越来越近,就在快挨着地的瞬间,他被整个人往后一拉,紧跟着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陈铭辰压低了的带着两分笑意的声音响起:“怎么了,看着害怕,打算脸朝地直接睡一觉了?”
云野迷迷糊糊间想,这也一点都不陈铭辰。
陈铭辰怎么会打趣人。
可山上的时候他也是打趣过他的,只是那次比较隐晦一点。
云野的脑子又开始乱糟糟起来了,于是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干脆任性地什么也不想了,摇摇头很认真地回答陈铭辰:“我没有要睡觉。”
电影里的几个主角还在时不时狂叫,大概是又有下一具尸体被发现了。
顾亨玉仍旧叫得比电影里的主角叫得还要吓人,声音响得云野耳边“嗡嗡嗡”声不断,于是云野有些苦恼地微蹙起了眉头。
在顾亨玉惊声尖叫落下后,云野看到陈铭辰靠近了他一点,几乎是要凑到他耳边,开口问他:“小野,你是不是喝多……”
陈铭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云野一阵往后缩的笑给打断了。
实在是太痒了。
云野忍不住抬手护住了那只被陈铭辰使用过魔法正痒得不行的耳朵。
陈铭辰也喝了酒,云野看到的。
每一次陈铭辰喝,都只喝两口,喝完后会盯着屏幕细细地品一会,才把杯子放下。
有一次屏幕里的脑浆都蹦到镜头前了,陈铭辰刚喝下去一口酒,竟然也面无表情地细品了起来。
胆子真的好大,云野想。
但是喝酒的样子真的好好看,云野又想。
还有凑到他耳边说话的样子……为什么要凑到他耳边说话呀?
云野一只手抵住陈铭辰的肩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弯了起来,整个人往下缩了一下,小声对陈铭辰说:“太痒啦,你不要这样子和我讲话。”
陈铭辰那边安静了好一会,片刻后没有再说其他,往后直起了身子,离开到了原来的位置。
包括刚才拉云野时环住云野腰际的手,也一并收了回去。
云野一下子又失落了起来。
他只是想要陈铭辰不要那么近跟他讲话,因为真的太痒了,他没想让陈铭辰远离他的。
如果陈铭辰不远离他的条件一定是要凑在他耳边讲话的话,那他忍一下也是可以的。
但是没有条件可谈,因为陈铭辰没再有靠过来的意思了。
云野楞坐在原地好半晌,才挪过去坐回去,和其他人一起再次看向大屏幕。
但其实他已经看不清电影里在放什么了,就看见一堆人跑来跑去,喊来喊去。
电影里的人喊就算了,旁边还有人喊得比电影里的人喊得更大声更吓人。
云野迷迷糊糊,脑袋点下来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了的时候,忽地被一阵惊呼声吓醒过来,整个人一抖,重心不稳地往旁边倒去,一只手按在了瑜伽垫上。
垫子有点膈,温度也比他的手温度要高一点。
云野觉得好神奇,那比电影有意思多了,于是他低下头,朝触感神奇的“垫子”看去。
入眼才发现,原来不是按在了垫子上,是按在了一只大手上。
那只大手撑着平放在垫子上,手臂露出一截,能看到紧绷的手臂线条。
云野只看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陈铭辰的手。
因为他不知道偷看过多少遍,甚至人生的第一场少男梦,那只手就已经在他的梦里干尽了坏事。
真坏,他在说他自己。
就比如现在,他坏心眼地就是要把手压在那只手上面。
要动就让那只手的主人动,反正他不动。
然而过去好久,那只手的主人也没动,反倒是悄无声息地舒展开一些手掌,让他按得舒服。
云野晕乎乎地盯着看了半天,开始企图蹬鼻子上脸。
他其实已经有一点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了。
如果是在梦里,他按着的早就不只是这一只手了,但他记得,他好像喝了点酒,所以不太确定是不是在梦里,保险起见,还是先对这只手下手好了。
又是他又怂又大胆地抬起压在陈铭辰手背上的手,十分不讲理地将陈铭辰的手拉起来,把自己的另一只手塞到底下,和陈铭辰的手十指相扣住以后,才松开。
其实不能算是十指相扣,因为陈铭辰的手指是舒展开的,五指扣住的只有他自己的手。
有那么一点点小遗憾,不过他是一个懂得满足的人。
他正晃晃脑袋这么自我安慰的时候,被他握住的手忽然收拢,反扣住了他的手,紧跟着那只手调转了位置,将云野的手换到了上面,把自己的压在下面后,才安静着没有再动作了。
云野有些楞地眨眨眼睛,盯着两个人终于真正意义上十指相扣的手好半晌,脑袋一磕,抵到了陈铭辰的肩头上。
是梦啊。
早知道是梦,就占大便宜了。
可他现在太困了,占不动大便宜了,他好像得进入梦中梦了。
迷迷糊糊地想着,他脑袋一歪,就靠在陈铭辰的肩头上闭上了眼睛。
云野整个人除了和陈铭辰拉在一起的手,就脑袋磕了那么一点在陈铭辰的肩头上。
睡着后整个人无法再保持平稳,眼看着要往后栽去,陈铭辰及时伸出手,将云野拉到了自己身边,让他整个人靠着自己。
从云野要看杯子里的酒往前栽开始,陈铭辰的注意力就已经不在电影上了,因此云野的每一个小动作他都收在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