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霸总的白月光(125)
只是话都还没说完,温慕咬着嘴唇,快速地打电话挂断了,只留下一句‘嘟’的忙音。
“……”
孟庭宴哑然失声,再打过去的时候,对方却已经不接了。
似乎一切都被强行退回原位,停滞不前。
他僵硬地站在门口,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扎了一刀。许久,见温慕真的没有再开门的意思,孟庭宴艰难地动了动,无比失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神情沉重地转身离去。
明明一切都按着温慕的想法回到了正轨。可是他却感觉自己似乎并没有变得多开心。
其实温慕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孟庭宴说那些话。
他只是……只是本能地对这种局面感到不安,怕自己沉溺其中,所以急切地想把对方推开。
不仅如此,温慕最近还一直在做梦。
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因为梦的内容太过真实了,以至于他每次醒来时,都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温慕梦到了自己很小的时候。
那时候的妈妈还在,模样漂亮温柔,耐心地教他弹钢琴,一遍又一遍的,而温慕就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的眼眶又酸又涩,紧接着,手指微微一颤,试探地对母亲伸出了手。
下一秒,温慕整个人就被温暖包裹住了。
他的表情怔然,而温母抚摸着他柔软的发,如同哄稚幼孩童一般,脸上挂着幸福温和的笑容。
“慕慕,你就是妈妈的宝贝。”
画面太美好了,哪怕只是在梦里,温慕心头也涌上一阵贪恋,感觉自己就要沉溺其中。
他闭上眼睛,宛如奢望,如同小动物的哽咽,很低地喊了一句‘妈妈’。
母亲带着柔光的恬静脸庞让温慕有点想哭,随后,心里涌上一股道不尽的罪恶和委屈。
他张开嘴想诉说点什么,倏地,感觉自己的领口被人猛地揪住了。
温慕猝不及防地睁开眼,表情一阵惊恐,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为地提了起来。
令人压抑的家庭,暴怒的父亲,温父的话语中是极致的厌恶与憎恨,“温慕,你还有脸问她去哪里了?”
年仅六岁的温慕被吓坏了,忍不住带上哭腔,“爸、爸爸……”
“别这么叫我,我和你没有关系。你妈妈去哪里了,你不是最知道了吗?”
温慕疯狂摇头,“我、不知道,爸爸,我真的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温慕,你妈妈就是被你这个白眼狼害死的!”
刹那间,温慕的脸色苍白地不像话,感觉呼吸困难,天旋地转,一阵阵的窒息感袭来。
“爸,你在做什么?!”
温城剧烈又急切的声音穿破耳膜袭来,宛若救星。
温慕很快又跌落在地上,感觉自己正处在一片混乱与恐慌之中,脑袋一直嗡嗡地叫个不停,头晕眼花。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又感觉自己被保姆阿姨抱走了,带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对方的语气复杂又担忧,“小慕,以后一定要乖一点,不要再惹你爸爸生气了。”
乖一点。
这三个字就像是一个魔咒,让睡梦中的温慕不自觉痉挛了一瞬,紧闭的双眸有些痛苦。
画面一转,他看到了孟庭宴的脸。
一切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对方就极其敷衍地亲了亲温慕的眉眼,态度仿佛在哄一只可有可无的小宠物。
“慕慕,乖一点。”
温慕怔然的表情升起一丝难以言说的委屈,紧接着,梦境就来到了一个冰凉的雨天。
他恍惚地记得自己那天自己和妈妈是准备去游乐园的。
因为那段时间是梅雨季节,温慕很久都没有出过门了,所以孟秋蓝说要带自己去玩的时候他很开心。
只是同行的人都没想到,车子竟然会在半路抛锚。
小小的温慕懵懂地跟着母亲下了车,而司机叔叔在紧急地电话联系人员。
大概是怕小孩子会闹小情绪,孟秋蓝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玩具球递给他,摸着他的头温声安抚。
其实她真的想多了,温慕一直都很乖巧,根本不是会闹腾的那种小孩子,就这样安静地拿着一颗球蹲在路边,自娱自乐。
见他这么听话,孟秋蓝稍稍放心下来,转过身去和温父打电话。
温慕独自玩了很久,有些累,一个没注意,手中的球就滚了出去。
他的表情微微一愣,本能地想跑出去捡,又想起了妈妈说过要遵守交通规则,有些不安地停在原地。
小小的温慕四处张望了几秒,看见两边都没车辆,又想起自己方才想要做的事情。
……反正四周也没有车,自己只是跑过去拿个球而已,应该没有问题吧?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妈妈一眼,发现对方没有注意自己,而是再打电话。
就这么想着,温慕的心思越发坚定,像做贼似的,随后快速地小跑出去。
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停在马路中央的那颗黄色小球,眼睛一直盯着不远处的那一个小黄点,心无旁骛地奔跑。
然而,就在他跑到距离正中央只有两米距离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身后母亲急切的叫喊。
“慕慕,快回来!”
温慕顿时愣住了,表情有些茫然,下意识停下来回头看向母亲,软糯的小脸有点紧张。
妈妈是要责骂自己吗?
他不是故意不听话的,而且很快就能把球捡回来。
然而还没等温慕开口和孟秋蓝解释,猝不及防的,他看见对方急切又飞快地朝自己跑来。
天旋地转,随后梦里的画面开始变得混乱起来。
尖锐的叫喊与落下的雨滴交杂,很快,温慕感觉脑子像是被什么钝重的东西一下下地砸过来,却想是被猛地推了出去。
而痛苦的画面逐渐与记忆中的重合,现实中的温慕呼吸逐渐变急促,无意识地抓紧了被单。
场面混乱不堪,不知过去了多久,只听一声‘砰’的猛烈撞击。
——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喧嚣的世界瞬间归于一片死寂。
猝不及防的,温慕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抓紧,骤然睁开了双眼。
回归现实。
他下意识地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有些许晶莹薄汗,脸色苍白又无力。
沉重的负罪感压在心头挥之不去,温慕还没完全从梦里缓过神来,眸子闪过一丝痛苦。
……是他。
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妈妈。
不知道这样低落呆滞地坐了多久,温慕才思维迟缓地起身。
他怔怔地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下午两点了。
明明什么都没有吃过,温慕却一点儿也不饿,最后还是被几声委屈巴巴的猫叫拉回了思绪。
他表情恍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忘记喂猫了。
最近的记忆力好像都不太好。
温慕光脚走下床,走出客厅找到猫咪的食物,又低声地对小缘说了声抱歉,然而刚给猫咪喂完食物没多久,又接到了弘易的电话。
温慕站在原地怔了好久,勉强打起精神去接起电话。
“弘易先生,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那头的弘易一听到声音就愣住了,保持平静与自然,“温慕,最近过的怎么样?”
……很糟糕。
温慕心里下意识回答,表面却努力维持平常,很没有说服力地说:“我很好啊,怎么了。”
弘易一时间没有说话。
其实他之所以会打这个电话,还是因为孟庭宴的原因。
根据对方的描述,温慕的状况似乎越来越糟糕了。只是温慕现在不愿意见孟庭宴,所以只好委托自己。
两人一时间都没开口,沉默无言了许久,温慕竟然主动发话了,只是声音很低。
“弘先生,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
温慕的声音放得很轻,“你觉得,逃避……是一种很懦弱的行为吗。”
这是意料之外的问题,弘易一怔,敏锐地察觉到问题,内心思考了一瞬,斟酌地说:“这要看是哪种逃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