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向狙击(82)
陆宴说:“喝什么饮料,待会喝酒。”
季殊容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子,接过许劭手里的茶壶,低头给江景倒满:“他喝茶。”
包厢里开着空调,温度稍高,江景默不作声地把校服外套脱下来,借着转身的动作在季殊容腰上掐了一把。
菜陆续上齐,许劭财大气粗,各种菜基本都点了一份,桌上满满当当。他起开一瓶红酒,说:“来来来,都满上。”
这半年几人没怎么聚过,总觉得少了一个朋友这酒席就不完整,喝多少酒都不会尽兴。现在好不容易人回来了,而且还是健健康康地回来了,话一开头就收不住,什么话题都能聊上一顿,气氛一路高涨。
杨潇还是经营那家酒吧,之前总是临时替班的调酒师转了正。
许劭一如既往地忙,这段时间还算清闲。他最近有几个项目跟陆氏集团合作,陆宴正好是项目负责人。两人生意上是合作伙伴,私下还是老样子,两句话不对付就开始互损。
秦晔内敛沉稳,话并不多,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往陆宴盘子里夹菜。
江景的生活乏善可陈,除了考试就是作业,跟这群人不在一个圈子。虽然跟他们说不到一起,但这并不妨碍江景的兴致。
这样热闹的气氛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上次跟大家一起吃饭好像还是个冬天。
那时候他还没跟季殊容在一起,藏着满腹心事不敢让对方知道。现在他们坐在一起,自然而然地牵着彼此的手,再也不用有什么顾忌。
时间真奇妙,好像能改变一切,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许劭喝多了,歪在椅子里直不起腰。他看向季殊容,说话不太利索:“你啊,以后就别让大家这么担心了,有什么事别自己藏着掖着,尤其是对小江,你是不知道,你不在的那半年,他有多难过。”
季殊容摩挲杯沿的手指顿了下,视线垂落:“我知道。”
“知道就好。”许劭打了个酒隔,慢悠悠地说:“以后好好过日子,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朝前看,未来还长呢。”
杨潇一边吃一边招呼江景:“小江你多吃点,学校的饭比不上这儿,有喜欢的再要一份也行。”
江景面前的盘子堆满了各种肉类,都是季殊容夹的。人吃多了就容易犯困,他懒洋洋地靠着椅背,摆摆手说:“我吃不下了。”
“你瞧你都瘦了。”杨潇打量着他说:“学校没什么人欺负你吧?”
江景头枕在季殊容肩膀上,轻轻摇头说:“没。”
说到这个,秦晔忽然想起什么,抬眼看过来:“那个,有个事忘了跟你说。”
江景微微抬起头,心有所感地问了句:“冯源?”
“嗯。”秦晔点了点头,说:“冯源被捕入狱后就不怎么说话,偶尔自言自语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医生说他的精神出了点问题。”
江景没想到他会变成这样,愣了一阵。
秦晔说:“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应该知道。”
江景点点头:“谢谢你。”
他长到这么大,受过的所有的伤几乎都跟冯源这个名字有关,一开始不明白他为什么死盯着自己不放,后来知道一些冯源过去的经历,除了感慨,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憎恶这个人。
他没法感同身受,也不想原谅。他只记得被绑架那天,逼在脖子上的刀刃很锋利,刺进肉里很疼。
不过他向来不喜欢执着于过去,或许未来有一天他会忘了这个人。
谁知道呢。
作者有话说:
故事已经到尾声啦,这周应该可以完结~
第74章 高考
忙忙碌碌的时候,时间过得格外快。
好像才刚穿上衬衫没几天,就顺理成章地换上了短袖,初夏的风微凉湿润,教室窗外蝉鸣迭起,应和着老师的讲课声。
离高考还剩七天。
万里长征快要走到头,抬眼就能看到终点,梦寐以求的未来触手可及。
江景转着圆珠笔,根据老师讲的,把做对的题换了个方法又做了一遍。
按部就班,不急不躁。
放学铃声响起的时候老师还在讲,底下却无人躁动。
等到一张试卷讲完,分针也已经走过了半圈。收拾书包的时候江景摁开手机看了眼,季殊容给他发了条消息,问他放学没。
江景一边回一边拎着书包下楼,不出三分钟,他已经气喘吁吁地停在了车前。
季殊容抬手摸去他额角亮晶晶的汗,笑道:“跑这么急做什么?”
“想快点见到你啊。”江景看着他说。
少年的喜欢都写在脸上,动人的情话不假思索就能说出口,真切直白,让人心旌摇曳。
上车后季殊容忍不住吻了他一下,边启动车子边笑着说:“今晚想吃什么?要不出去吃?”
江景还在拽着领子扇风,舔着嘴唇说:“回家吃吧,想吃你做的菜,什么都行。”
于是季殊容半路去了趟超市,买了一堆食材。
回到家江景扔下书包,不管不顾地往沙发上一趴,相当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想死我了。”
他的校服下摆蹭了上去,腰窝凹陷,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线条,清瘦又挺拔。
季殊容见过这脊背紧绷又舒缓的线条,白皙温热的肌肤摸起来手感很好,尤其是在江景抑制不住颤抖的时候,腰际会蒙上一层淡淡的红,像是春天最美的樱花。
他抿了抿唇,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手放在江景的后背上:“想什么?”
江景翻了个身,拉住他的手亲了一口:“想你。”
季殊容在他身旁坐下:“有多想?”
江景凑过去亲吻他的嘴角,狡黠地眨眨眼:“浑身上下哪都想。”
……
附中今年被设为文科考场,一回去就清理教室,所有人都搬着东西去了实验楼。
有时候江景在食堂吃完饭,还是会下意识往教学楼的方向跑,直到看到黄色警戒线才恍惚停下脚步,缓慢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
实验楼里总是弥漫着一股挥散不去的气味,清清冷冷,远不如教室热闹。
明明只是换了个环境,身旁的同学还是那群人,江景却有种时过境迁的错觉。
离高考还剩三天的时候,各科老师基本不怎么讲课,时间都交给他们自己复习。周围早也没有窸窸窣窣的说话声,纸张翻页的声响此起彼伏。
江景的错题本已经被翻烂了,有些题旁边画着一个星号,不是他画的,是前几天回家季殊容给他标记上的。
季殊容说这些涉及的知识点比较多,灵活运用可以解决很多类似的题。
同样的话老师也说过,连强调的题型都大致一样。
江景手边的草稿纸越堆越多,某天下课后他从卷子里抬起头,揉手腕的时候才看到倒计时牌上的数字已经变成了“0”
第二天就是高考。
当天晚自习教室里就空出不少座位,很多人都请假回家休息。
江景直到下了晚自习才走,他没拿很多书,只拿了一本语文作文。
校门外停着几辆车,黑漆的道路被灯光映亮。
季殊容站在一处路灯下,身上披了一层光晕。他身影颀长,在昏暗的夜里显得瘦高又冷清,平静的目光在看到江景的那一刻变得柔和,他上前几步,接过江景手里的书包:“还带了书?”
“临时抱会儿佛脚。”江景拉开车门坐进去,深吸一口气说:“明天考语文呢。”
车窗外灯光连成一线,季殊容偏头看了他一眼,伸手在他后颈揉了揉:“紧张?”
“还好。”江景说。
回到家已经十点半了,江景洗完澡,裹着睡衣边晃腿边看书。
他头枕在季殊容的肩头,听见他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字,扭头问道:“在忙工作?”
“嗯。”季殊容飞快打字的手顿了下,摁住他晃来晃去的小腿,说:“时间差不多了,今晚早点睡。”
“我再看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