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漾(52)
两人不知道宋眠突然来宿舍干嘛,瞥到校霸手里抓着两只不符脾性的玩偶猪想笑都憋着不敢。校霸之所以为校霸,校霸本人不一定有多暴力,但只要被冠上了这个头衔,那此人的名字就充满了使人无端生怖魔力。
无论宋眠在班上混得多么低调,可传言的影响力仍然根深蒂固。这两位平时在班上只负责输出班级平均分的三好学生,对他是恐惧多过亲近的。
宋眠随意挥了挥手算是打了招呼,跟着江舟去了他的床位。
宋眠虽然没住过校,但因为是班长,在学校的安排下也查过几次寝,所以对宿舍还算熟悉,不至于到抓瞎,看什么都稀奇的地步。
他把关注点放在江舟的床位上。
先是看床,江舟的床上三件套是清一色纯灰,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标准的豆腐块状。
再是书桌,这宋眠看着就脑袋疼了。
整沓整沓的复习资料,书籍,习题册,冲刺教案,试卷……
宋眠觉得自己再多看一眼都能再醉一回,急忙把两只麦兜放上去遮住。
江舟从进来后就没再管他。顾自在衣柜里收拾出一套睡衣,趁还有半个小时洗了个快澡。晚上一整晚都在折腾,身上黏糊糊的到底不舒服。
两位室友自宋眠进来后就没再出过声,收拾行李的动作也变得很慢,而且还极为小心的克制着不发出声音,祈祷着宋眠不要注意到他们这边才好。
然而祈祷没用,江舟进了洗手间后,宋眠百无聊赖,大爷似的坐在江舟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悠哉悠哉:“你俩偷偷摸摸干嘛呢?”
两位室友同时一愣,心虚得不敢看他。过了会,其中一个小声说:“收拾明天去玩的东西。”
宋眠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良心发现不再吓唬好学生,自己掏出手机玩游戏。
他不说话另外两人更不敢说话,一时间,整间宿舍安静如鸡。
宋眠刚无聊不到两分钟,就载了。游戏也没玩进去。
一块木质门板隔绝不开卫生间里淅淅沥沥的水声。滴答滴答,这种声音并不陌生,而此刻,却让校霸情不自禁红了脸。
江舟现在应该没穿衣服吧。江舟皮肤那么白,身材那么好,说不定还有腹肌……
江舟肯定洗头了,江舟的头发不算长,平时一层薄刘海搭在额前,清爽漂亮,江舟湿发肯定也很漂亮……
嚯,感觉自己像个变态。
目不能视,宋眠光靠脑补就差点脑补石*。
好在自制力给力,没石*,也没流鼻血。
等江舟洗完澡出来,他赶紧装模作样的看手机打游戏,只用眼睛悄咪咪的瞄。
江舟换了身干净的睡衣,微微偏头用搓着湿了的头发。看宋眠跟个木头人似的在那儿坐着,他忍不住问:“要洗澡吗?”
“要啊!”宋眠把手机扔到一边,撑着下巴盯着江舟侧着身子露出的一小截白皙腰身看,“可我没换洗衣服怎么办?”
江舟闻言擦头发的手一顿,眉心飞快一蹙,两秒后手上再次动作起来,比之前速度慢了许多。
又过了会,他才叹口气,放下毛巾,拉开衣柜,翻找了下,然后扔给宋眠一套和床上三件套颜色差不多的套装睡衣。
“暂时穿这个吧。”江舟说。
“OK!”宋眠翘起嘴角,鼻尖凑近衣服嗅了嗅。
“放心,这件新买的,我没穿过。”
江舟继续拿毛巾擦头发,看宋眠的动作,以为他嫌弃,解释道。
“哦。”
啧,居然没穿过,没意思。
最终江舟提供了这位不速之客一次性牙刷,一次性毛巾等生活用品。
两名室友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位班上大佬看似冷淡,细想又不那么冷淡的怪异对话,总觉得哪里奇怪,却又说不出是哪里。
宋眠捧着一堆江舟的东西进了卫生间。
江舟进来跟他简单说明怎么用热水卡,怎么转动手柄出水,又指了他哪瓶是自己的沐浴露洗发露,然后才出去。
宋眠脱完衣服打开水,挤了点江舟的洗发露闻了闻,抹在头上搓头发。
唉——
他正洗到收尾阶段,厕所灯突然就熄了,淋浴器也出不来热水,短短十秒钟,从温泉掉落冰海,宋眠切身体会到了什么是透清凉,心飞扬。
“操……”
他骂骂咧咧地穿好衣服出去,冷得瑟瑟发抖,才发现宿舍灯也关了,好在江舟在书桌边给他留了一盏台灯。
明天要去玩,宿舍里几个人都没挑灯夜读,江舟上了床,在整理床铺。
“我睡哪儿?”宋眠走到江舟床边,抖着问。
宿舍是四人间,还有一张空床位,但是上面床单被套都没有,没法睡人。
第37章
江舟的两位室友在宋眠问完话后连忙熄了枕边的台灯,钻进被窝不吭声,埋头装死。
他俩自宋眠来了宿舍就变得小心翼翼,喘气靠嘴,无声的。说话靠嘴型,空气传音。
生怕招惹到这位一中校霸精编故事集空降的第一打手。
宋眠内心唾弃这俩废,怕他怕得这样明显,他又不吃人。但又庆幸这俩废,怕他怕到这种程度,他岂不是能名正言顺爬江舟的床?
啧啧。
宿舍面积不小,整块区域只有江舟书桌上亮的那盏白炽小台灯,亮度不大,房间大半处在黑暗中。
江舟摸着黑套新枕头,听到问话分给宋眠一个眼神,听他话音颤抖,四个字拐出了山路十八弯的架势,见他抖抖嗖嗖的,皱了下眉,没回他话,问道:“你抖什么?”
宋眠冷傻了,搓着胳膊摩擦起热,抖着音说:“冷啊,你们宿舍怎么回事啊,洗个澡洗着洗着水突然就冷了,还是锥心刺骨那种冰水,兜头一浇,冻死我了。”
江舟喉间抑制住一声笑,套好枕头,瞥见宋眠头发还湿着,发梢不停滴着水,怪不得抖成这样。
身体往右手边侧过去,在床尾的收纳盒里翻出一条新毛巾递给宋眠,“拿去把头发擦擦,免得感冒。”
过了几秒又解释:“一般熄了灯就没有热水,十二点准时熄灯。”
宋眠哦了声,乐得眉毛飞舞,脚上趿拉着一双新的人字拖去了阳台。
秋天的夜晚,气温骤降,已经是十二点,十五过去了。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宋眠看了眼夜空,星星稀少,月亮倒还挺圆的。
他搓着头发思考,脑中百转千回,设想了无数个卖惨剧本勾出江舟的同情心以便爬床。
江舟不知道阳台那只心里的弯弯绕,他捂着嘴轻轻打了个喷嚏,揉了下麻痒的鼻子,淡色的嘴唇紧紧抿着,因为干燥伸舌舔了舔。
铺平床单被子,将枕头规整地按在床头,确定床铺弄好后江舟轻手轻脚地爬下床。
书桌该是被宋眠豁豁过了,原本干净整洁的桌面此时乱成垃圾堆。江舟无奈地捏了捏眉心,思索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话表达此时混乱的心情。
即使很累,洁癖也不愿将就。
将桌上摆放凌乱的资料书理整齐,想到明天一天一夜的户外活动,顿了会,去衣柜里收拾出两套一次性洗漱用品,叠了两条新毛巾,在书桌脚的行李箱中取出一只不大不小的黑色旅行包,将收拾出来的东西一样一样摆进去。
江舟自小独立,很早就学会了怎样照顾自己。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江舟停下收拾的动作,手指摸索到台灯底座,调高台灯亮度,拿起来照着阳台那边,轻声喊人:“宋眠,进来。”
宋眠头发早干了,男孩子是清爽的短发,发梢细碎,即便不用毛巾擦,也会很快风干。这会正倚着玻璃推拉门发呆呢。听江舟叫他,应了声往里走。
等宋眠进来了,嘴巴还没张,江舟便顾自出手,取下他肩上搭的刚用过的湿毛巾,默不作声地叠成方块搁在桌边,又说:“你就睡我的床,被子只有一床,条件差挤一挤。”
“啊。”宋眠呐呐应声,心中窃喜。喜过后又犯贱的觉得瞎编乱造的十八部剧本没派上用场太可惜,他问:“我们两个睡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