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期糖(47)

　　秦越安低下头，露出一丝苦笑：“我现在哪还敢骗你。”
　　池意秋没听清秦越安说的话就走了，办公室门再次被关上，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秦越安一个人。
　　秦越安将刚才被池意秋攥在手里的流苏穗理顺了，冬日热烈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身上，没有一丝暖意。
　　一直以来，他习惯让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内，但池意秋从来就不是他的所有物。不对等的感情本就布满裂痕，迟早会碎开。秦越安闭上眼，藏起其中的情绪。
　　池意秋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长大了，那些全都与他无关。世界上不存在后悔药，如今他只能一点一点让他和池意秋的距离接近。
　　秦越安的办公室外，秦惑小声道：“都下班多久了，老大还没出来，会议也全都推迟，不会出事了吧？”
　　秦今没好气道：“少乌鸦嘴，就算你出事，我哥也不会出事。”
　　秦惑还想说什么，办公室门终于被打开。
　　“老大？”
　　秦越安没想到门口还守着俩门神：“秦惑，你不是最烦加班吗，怎么还在这里？”
　　“马上就走。”
　　秦越安点点头，然后道：“等会把秦今带回去，我最近很忙，没空照顾他。”
　　秦惑心道秦越安最近都把工作丢给手下的员工，比如他，哪里忙了，他摇摇头说：“完蛋，我觉得老大真的疯了。”
　　秦今没有秦惑那种看好戏的心态，有些担心但也无能为力。
　　深夜，秦越安惯例点开邮箱，半晌，他才回过神。
　　叹息声在深夜微不可闻，只有那几只猫咪察觉到主人的情绪，走过来蹭了蹭秦越安的裤腿。
　　因为秦越安心情不好，也导致整个集团的温度骤然降了下去，直到这一年的末尾，都没有任何春暖花开的迹象，好在被即将放假的喜悦冲淡了几分。
　　因为两个老人在国内，所以叶峥一家也都回了国，紧赶慢赶在三十这天早上到家，时差都还没倒过来，早早就去休息了。所以，这天晚上只有时叶敷着面膜与池意秋一起待在客厅里。
　　其实是时叶一个人闹着要守岁，池意秋就是单纯的睡不着，索性陪着时叶一起发呆。
　　过了一会，池意秋起身走到了窗前，望着漆黑的夜色出神。
　　“看什么呢？”时叶又换了张面膜，走了过来。
　　“想事情。”池意秋道，“你这一晚上敷几张面膜了，你那脸又不是假的。”
　　时叶撇撇嘴：“没办法，前段时间拍摄环境太恶劣，糙得没法看，不努努力就要被漂亮可爱的后浪拍死在沙滩上了。”
　　“不是很懂。”
　　“池年宝，你不要仗着自己天生丽质就出口伤人。”时叶嘿嘿笑了两声，拆了茶几上最后一片面膜，贴在了池意秋的脸上。
　　池意秋觉得他一定是脑子不好使才会和时叶顶着面膜吹冷风，才不过一分钟，脸都要冻僵了。他赶紧关上窗户，把时叶拽回沙发上：“不要因为得不到就想要毁掉我的美貌。”
　　时叶哈哈大笑：“池年宝，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说着要守岁的两个人很快昏昏欲睡，因为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所以外面安静地有些过分，只有电视里主持人在念倒数的声音。
　　池意秋打了个哈欠，放在桌上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基本上都是群发的祝福。
　　列表里，秦越安的头像异常显眼，池意秋没认出图片是什么，他下意识点开了聊天框，只是一句普通的新年祝福。
　　两三秒后，池意秋看见秦越安撤回了那条消息，然后一直显示输入中，最后发出来的依旧是一句干巴巴的新年祝福。
　　做事一定别分心，我！前天倒水时盯着手机结果被开水烫到了手，超级超级痛orz，我的手可真是命途多舛。


第41章
　　“哥……”秦今小心翼翼推开书房门，看见秦越安正背对着他站在窗前，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台灯，秦越安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有事吗？”秦越安没有回头，仍旧看着窗外。
　　“秦惑让我喊你过去吃夜宵，于岙哥晚上送过来的食材。”秦今又道，“哥，你今天不回家可以吗？”
　　“那里不是家。”秦越安声音冷漠的过分，“既然他们乐意争，就让他们住在那儿慢慢闹。”
　　秦今吐了下舌头，因为很小就跟在秦越安身边的原因，对于家里那些奇葩的哥哥姐姐，他基本上不会理会，所以就连讨厌的情绪都不愿多给。
　　秦今又往书房里面走了几步，果不其然看见秦越安手机界面停留在与池意秋的对话这里，他抿了下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他心里知道秦越安做了错事，而且他又很喜欢池意秋，两个人他都想偏袒，对于两个哥哥的感情问题，秦今想到就忍不住叹气。
　　秦越安按灭手机屏幕：“你和秦惑他们出去玩吧，不用管我。”
　　秦今不愿意看见秦越安这个样子，小声道：“哥，你现在还不如凶巴巴地对我发火呢！”
　　秦越安却抓住了其中某几个字眼：“我以前对他，脾气也很不好吗？”
　　秦今摇摇头，秦越安为数不多的温柔可能都给了池意秋，但是如今讨论这些，已经没有太大意义。秦今知道，秦越安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或者说，他想找个人和他说说池意秋。
　　“池……小池哥以前确实说过你脾气不好，还不在意他的感受，总是自顾自做一些决定。”秦今越说声音越小，虽然秦越安从没对着他真正发脾气，但对于这个兄长，他偶尔也会感到害怕。
　　看见秦越安的脸色越来越差，秦今急忙补充道：“不过小池哥每次说的最多的都是哥特别特别好。”
　　秦越安嘴角有短暂的笑意，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见。
　　从前，那个小傻子就连发脾气都软得让人想要欺负一通，也根本不会怪他什么，因为不管他做了任何事情，池意秋都会觉得他有苦衷，依旧觉得他世界第一好。
　　“你出去吧，让我安静一会。”秦越安摆摆手，神色疲惫。
　　“哦……”秦今道，“那我让阿姨留着夜宵，你想吃的话再告诉我，不然都被秦惑那家伙吃光了。”
　　门外传来了秦惑骂人的声音，秦今做了个鬼脸，边出门边说：“秦惑，你要是欺负我，我哥还会揍你！”
　　“我也是你哥！”
　　……
　　热闹的声响被隔绝在门外，秦越安坐回去，按了按眉心。
　　过去的一切美好在现状面前都变得苍白无力，想到最近几次的见面，池意秋愈发成熟稳重，因为模样带来的稚嫩感逐渐开始隐藏在气场之下。
　　那个人生最大梦想就是混吃等死的小傻子几乎彻底消失了，他过去明明有机会能够留下那样的池意秋。
　　秦越安的目光落在书桌上的相框上，照片里，池意秋抱着一束花站在学校礼堂门口，身上还穿着学士服。
　　这是池意秋毕业那天拍下的照片，他在池意秋同学的朋友圈里看见了这张照片。同学并不知道他们分手的事情，得知他的要求后当即就将所有相片的原图打包发给了他。
　　那天在办公室，池意秋提出分手之后，秦越安没有追上去，再之后，他就找不到池意秋了。
　　他从前无数次想过池意秋如果知道真相和他的欺骗后会怎么样，虽然池意秋看着心软好欺负，但是有些事情，他又有特别的原则。
　　比如厌恶被人欺骗。
　　比如真正喜欢的东西从头到尾只能属于他一人。
　　那时，面对伤心离去的池意秋，他选择了放弃。
　　恰好此时，宋寻汀回来，知道他和池意秋分手后言语间表示想和他有新的开始。
　　秦越安的心成了一团乱麻，他不愿意去承认，自己并没有多么期待宋寻汀回来，更没有想过要和他在一起。
　　池意秋毕业典礼那天一早，他就收到了花店送过来的花，是他早在几个月前下的订单。
　　等到回过神，他已经开车带着那束花到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