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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点(13)

作者:你爸爸 时间:2020-12-08 09:52 标签:短篇  虐文  狗血  

  邢从璟把烟碾熄在烟灰缸里,瞥了他一眼,问他:“无聊?”
  何天玺抖着腿翻白眼,酒店房间内音响里的音乐放着轰炸人耳膜的音乐,他看见邢从璟微微蹙了下眉头,随后还抱怨:“吵死。”
  何天玺不记得自己当时到底是笑了还是骂了邢从璟一声,这些都是在他记忆中曾经发生过的一些完全无需记忆的小事。
  然后邢从璟在吵闹的音乐声中抽出他嘴里叼着的烟,丢在茶几上,侧过头在他唇边轻轻地亲了下,再对他说:“生日快乐宝贝儿。”
  何天玺对于自己二十五岁生日这一天其实记得最清楚的时候,就是自己在听完后邢从璟的话后翻着白眼说了声:“吐了好吗?”
  对于何天玺来说,邢从璟这个人一年中最温驯纯良的瞬间就是自己生日零点快过之前的几秒钟,他会用何天玺这一整年中从来没听见过的好语调说一句“生日快乐”。
  何天玺觉得他装模作样,他觉得邢从璟骨子里都从来没有哪怕一刻真心希望自己“快乐”过。
  他就算死了,也想要把自己拉进深渊。这才是真正的邢从璟。
  -
  何天玺的大脑因为夜晚的骤然苏醒而突突直跳着,他抽完了一整包烟,彻底没有了睡意,掀开被子起床出了房门。
  客厅亮着几盏特意为他亮着的微弱的灯光,他走到水吧处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喝了两杯水,随后起身去杨尔屿家的酒柜里从里面挑了瓶酒,回到座位坐好后开始喝酒。
  何天玺意识到自己出问题了,他出问题了,他想这可能就是邢从璟施在他身上的魔咒,邢从璟说自己死了肯定也会带走他。
  那这一定就是邢从璟所施加在他身上诅咒。
  何天玺坐在水吧吧台处喝了半瓶酒,喝到脸都涨红了,然后恍惚间好像听见邢从璟的声音。
  他听见邢从璟问他:“这就是你想到的办法?”
  “……”
  “我强奸你?”
  “……”
  “你管那叫强奸吗?”
  “……”
  他听见邢从璟用十分无所谓的声音回应自己:“这就是你想到的办法?说我强奸你,让我身败名裂?”
  “……”
  “我已经死了宝贝儿,活着人对我的所有看法、所有指责都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宝贝儿。”
  -
  何天玺喝醉了,他不小心推倒了酒杯,杯子里的酒倾倒在了台面上,何天玺俯趴在充斥着浓重酒味的桌面上。
  他从知道邢从璟死的那一刻忍着没有流出过一滴的眼泪,在这样一个深夜里像倾倒在桌上的烈酒一样全都倾倒了出来。
  凌晨两点的房间里,他的哭声在屋内环绕,孤单得没有任何着力点。


第11章 十月
  鹤城向来是从十月份开始降温。这个城市季节变化不分明,好像一夜过去冷空气就赶着过来,早起拉开窗帘就能看见昨天还穿着短袖的行人,身上已经披上了外套。
  何天玺还行,对温度的变化不大在意。他在杨尔屿家住到了九月底,这期间他的朋友都在想办法陪着他。
  杨尔屿话痨又心大,总是自说自话喜欢跟他聊些有的没有,大事有“我妈又结婚找了个年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小白脸”,小事有“今天开车红绿灯等车时见一大爷过斑马线,就眼见着大爷裤子拉链都没拉还急匆匆地赶绿灯”,乱七八糟的事情填鸭似地就往他脑子里塞,他听得烦死,但是又不想开口跟他说话让他闭嘴,有的时候就直愣愣地盯着杨尔屿的那张反复闭合开启的嘴唇,他甚至都因此开始理解起了邢从璟觉得自己听的歌聒噪是个什么感觉。
  佳琳姐在市中心有一家珠宝首饰店,她称自己为珠宝设计师,但她很显然对于自己的工作算不上多热情,她跟着何天玺一起在杨尔屿家住了几天,每天睡到十一点多钟从床上爬起来敲何天玺的房门,何天玺不理她,她就直接打开房门把何天玺从被子里挖出来。
  “隐私……”何天玺缩在被子里,有时候会十分艰难地蹦出两个字,在他的大脑中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要怒吼出去了一句“大姐我还能不能有隐私了”,但他觉得身体疲倦,提不起精神,只能略显萎靡地吐出两个字。
  佳琳姐不注重他这个成年男性的隐私,掀他被子像是在掀一个幼儿园小朋友的被子,然后拽着他起床,盯着他洗漱,之后还要求他一起带着杨尔屿领养的小狗出门遛弯。
  何天玺抗拒无果,跟着贺佳琳一起走出家门的时候,觉得贺佳琳出门遛的是两条狗,其中有一条的牵引绳还特别难牵。
  遛完狗吃完中饭后,贺佳琳会找到很多莫名其妙的老电影,一边抱着零食一边压着他让他陪着一起看电影。
  何天玺平时就没什么看电影的爱好,现在更是对电影提不起任何兴趣,大多时间都盯着花花绿绿的屏幕发呆,有时候贺佳琳看到电影感人的片段呜呜开始哭,一边示意他递纸巾给自己一边哭着问:“你怎么不哭啊,你到底有没有认真陪我看电影?”
  何天玺把纸巾递给她的过程中,就会十分莫名其妙地因为她这样一句质疑,眼泪簌簌滚了下来。他丢下给贺佳琳的纸巾,抬起自己的胳膊手背一直擦眼睛,他觉得丢脸觉得莫名其妙,丝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流眼泪,像是自己身体的某些器官已经不受他的控制。
  他哭得伤心,贺佳琳的眼神看起来就越发慈祥,像个八十岁看透世事的老太太。她抽出纸巾,凑过来擦他脸上的泪水,声音柔和:“电影很感人对不对,没事的,被感动就应该哭,难过的时候就应该哭,哭完就没事了好不好啊?”
  何天玺拿纸巾胡乱擦自己脸上的泪水,小声辩解说:“我不想哭。”
  贺佳琳说:“没事,是我想哭,我感染你了。”
  何天玺就这样在九月底总是陪着贺佳琳哭,他不知道贺佳琳看电影为什么总是会有那么多能共情的泪点,也不知道贺佳琳到哪里找到那么多能哭的电影,他只知道贺佳琳每次问他“为什么不哭”的时候,他总是眼泪十分莫名地就流出来。
  直到他拒绝跟贺佳琳看电影,在贺佳琳进房间想把他从房间床上挖起来的时候,他缩在被子里红着眼睛,瓮着嗓子说:“我不会再跟你看电影了,你太能哭了。”
  贺佳琳站在他床边弯腰摸了摸他的脑袋,眼睛慈祥得像是他七十九岁的奶奶,何天玺就莫名被逗笑了:“你现在像个大妈。”
  贺佳琳也不说话,她轻轻叹气,走出他的房间,他就终于不用陪贺佳琳看电影,也不用陪贺佳琳哭了。
  -
  何天玺觉得自己大脑好像变钝了,像是零件老旧生锈,他能接收到贺佳琳跟杨尔屿对于他的关心,但是他无法理解,觉得这些毫无意义,他觉得生活中的很多事情都毫无意义。
  这种感觉有点像他二十岁刚离开鹤城上大学的时候。
  他大一的时候就已经不住校了,家里人送的读大学的礼物是在学校旁边买了个小户型,方便他住宿。他哥送给他考上大学的礼物是一辆跑车,他整天不上课,深夜十二点在没什么人的街道跟别人飙车,大多时候都被酒精灌得意识不清楚。
  就是整个人都变得十分迟钝的感觉,不知道今天是哪一天,也不知道明天是什么,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大一下学期他有一次晚上跟人在无人的街上飙车,凌晨那条路向来没什么人,那天他跟带他一起玩的人在深夜狂欢,每个人的油门都踩得很响。
  何天玺当时精神很飘忽,车速的飙升让他大脑不断分泌多巴胺,他觉得刺激觉得很爽,直到他前面有辆车在空旷的街道上发出刺耳的刹车声,紧跟着的车猛地撞了上去,巨大的撞击声刺激让他大脑瞬间冰凉了下来,他猛踩刹车,快速地转动方向盘,车子撞上了路边路灯,安全气囊弹起来,他脑子嗡了一下。
  他不知道他前面的车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手指有些发抖,觉得自己差一点也撞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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