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我不忘(10)
与燕麦告别之后,夏星河心情愉快地坐上回医院的地铁,哪知刚坐了两站,肚子就开始绞痛起来,四肢绵软无力,皮肤也很快红肿起来。
红色的疹子迅速爬满了他的整个脖颈,他本来就白,红白相衬之间更显得疹子鲜红可怖,车厢里的人都看呆了,根本不敢靠近他。
一站。
两站。
他疼得眼前都模糊了,看什么都带上了重影,仅凭着不想晕倒在大马路上、不想上明天的社会新闻这最后一点意志踉跄着“爬”到了医院。
好在治疗及时,如今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夏星河心满意足地抚摸着光洁的脖颈,那里的红肿已经全然消散下去。
晚上的医院是安静的,但依旧灯火通明,不叫人觉得阴森冷气。
夏星河绕了一圈去找电梯,重新路过急诊室的时候,里面却突然传来一阵吵杂的喧闹声。
“你这护士怎么回事?!有没有点医德啊?”
一个膘肥体壮的男人站在急诊室的门前,满脸的横肉乱颤着,吐沫星子训斥着值班的护士。
急诊护士瑟瑟发抖地站着一句话都不敢说,身边,一个女人低声哄着孩子,怀里的孩子哭闹不止。
见护士不说话,男人更生气了,狠狠拽着她吼道:“没看到我儿子在哭吗?这么大的医院连小孩儿哭都治不了?”
急诊护士吓得脸都白了,连忙解释:“先生请您稍等一下,我们医生正在帮另一个患者处理伤口,马上就回来。”
“那我儿子怎么办?!这可是我老孙家几代单传唯一的男孩,要是出事了你们赔得起吗?!”
“孙……”
身边的女人拽了拽男人的手臂,男人又把她的手狠狠甩开:“臭婆娘别说话,老子训人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不大的楼道里回响着男人的声音,混合着婴儿的哭声,聒噪又喧闹。
护士低着头听他训斥,女人也不敢吱声,小声地哄着怀中的孩子。
“三分钟,”男人恶狠狠地放了话,“要是三分钟那个什么破医生不过来,我马上砸了你们医院!”
说着,拿起桌上的一个玻璃瓶就要往护士身上砸。
夏星河顾不得多想,三两步冲上去,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瓶子:“这位先生您冷静一点!”
“急诊人手有限,本来就要讲求先来后到、轻重缓急,您在这里闹就能让儿子的病痊愈吗?”
男人斜着眼睨了夏星河一眼,冷哼一声,狠狠地把瓶子摔在了地上。
清脆的声音传来,玻璃碎了一地,夏星河也后知后觉地闻到了男人身上满满的酒气。
……原来他是喝醉了酒。
怪不得这么不讲道理。
“你他妈是谁?有什么资格对老子说教?”
男人狠狠地推搡着他们,夏星河伸手护着小护士,身体踉跄着后退,最终因重心不稳仰倒在了地上。
玻璃渣子扎进了手掌,头发也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而被弄的凌乱不堪。
急诊护士一下子慌了神:
“先生您冷静一点,医生马上就来了!马上就来!”
“这位先生您还好吗?”
“保安,保安呢!保安快来!”
“滚!”
男人甩开冲上来拉架的小护士,扬起了脚就要向夏星河身上揣去。
夏星河下意识地抬臂去挡,预料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
下一秒,清冽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住手!”
是柏清舟的声音。
柏清舟三两步冲到男人面前,反手扣住他的手腕,把他抵在旁边的桌子上。
夏星河还坐在地上,仰头看着他一气呵成的动作,脑海里飞速闪过两个想法。
得救了。
以及,又让柏清舟看到了自己狼狈的一面。
第8章 他是太阳
柏清舟大学时选修过武术,身手敏捷又有力,肢体相触的瞬间,闹事的男人闷哼一声,身体撞击桌子发出一声闷响。
醉酒的人哪能这么容易就被制服,男人更被挑起了怒火,反手就要和柏清舟扭打在一起。好在听到动静的两个保安闻讯赶来,三人合力,很快将男人制服。
男人被按在长椅上动弹不得,肩膀上架着警用钢叉,一边奋力挣扎着一边愤愤道:“你们这是欺负老百姓!百姓没人权了是不是?!警察呢?!王法呢?!我要报警!”
“老实点吧你,”按着他的保安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
另一个保安半笑不笑地问他:“知道寻衅滋事罪吗?知道扰乱公共场所秩序罪吗?你尽管闹,猜猜一会儿警察来了会偏向哪一边?”
一听说警察真要来,男人终于老实了,嘴上仍旧骂骂咧咧,却不再继续挣扎,老老实实低下了头。身旁,女人怀中的小孩子还在啼哭不止,女人低头哄着怀里的婴儿,神色慌张。
趁着他们还在吵嚷的时候,护士悄悄把夏星河扶起,夏星河倒吸着凉气坐在另一边的长椅上,这才发现不只是手掌,自己的脸颊好像也挂了彩。
估计是刚刚推搡的时候挂在了哪里,零碎的玻璃渣扎在肉里,动一下就是钻心的疼。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拿东西帮你消毒包扎!”
护士见状,连忙跑到一边去找纱布和镊子等一系列工具,柏清舟与保安交接完那边的情况,也很快大步朝两人走来。
清脆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柏清舟在夏星河面前站定,他微微弯腰,浅色的眸子注视着还在渗血的伤口,而后拇指蹭过夏星河的脸颊。
酥麻的触感传来,有些痒痒的。
夏星河知道自己现在破相了,不好看,怕他下一秒又要对自己冷嘲热讽,连忙赶在他前面开了口。
“那个,刚刚谢谢你啊。”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冲动,做事不考虑后果,脑袋一热就往上冲。”
“但是当时真顾不了那么多,我总不能看着人家小姑娘挨打吧?”
“打个商量,这次就别再笑话我了,成不?”
自省的话一句一句,倒是让柏清舟没了再开口的机会,柏清舟薄唇微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我的天,这是怎么回事?!”
又过片刻,急诊科张医生终于处理好上一个缝合的病人,姗姗来迟。
“张医生啊,你终于来了,刚刚……”
保安长话短说为他讲明了情况,护士也端着托盘跑了过来:“张医生,这个患者被玻璃划伤了,你快帮他清理一下伤口吧!”
“我这就来。”
张医生表情凝滞,双手熟练地取出工具,开始进行一系列操作,站在一旁的柏清舟则收回了手,默不作声地退到后面。
术业有专攻,他虽也是外科,平时却鲜少接触夏星河的这种情况。
张医生仔细地帮夏星河清理着伤口中的碎玻璃渣,又偏头看到站在一边的柏清舟,随口问:“柏医生,你怎么在这里?”
“我今天夜班,”柏清舟的语气淡淡,“听到动静,过来看看。”
“哦,这样啊。”
两人不熟,对话便到此为止,张医生很快帮夏星河清理好了伤口,耳边的婴儿啼哭声依旧刺耳,夏星河目光微动,偏头看到满脸着急的母亲,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他轻叹口气,说:“对了医生,你一会儿也帮那个小孩子看看吧,他在这里哭了很久了。”
再怎么说,孩子总是无辜的。
“好,等我帮你包扎,马上就来。”
张医生点点头,加快了手上的速度,而原本默不作声的女人却先他了他一步,大步走到他们面前。
“不用了,医生。”
她深吸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开口,“我儿子没生病……他这么哭,是因为饿的。”
“饿的?”夏星河下意识反问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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