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在下(44)
谢临依然笑着没说话。
戚匪没说清楚,但他听明白了。
看着戚匪的脸,谢临忽然想到很久很久以前曾经在书上看过的一句话。
那句话说的是:人生至福,就是确信有人爱你,有人为你的现状而爱你。
说得更准确些,有人不问你如何就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人生至福,就是确信有人爱你,有人为你的现状而爱你,说得更准确些,有人不问你如何就爱你。” ——雨果 《悲惨世界》
第31章
见谢临嘴角一直带着笑却不怎么说话,戚匪怕他在想之前那些没说出口的话。
比如为什么情况特殊。
为什么以前觉得这辈子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担心谢临想到这些心里不痛快,戚匪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故意转移话题:“爸爸,你要是觉得在我面前掉马丢人,我也给你讲几件丢人的事做交换?”
“想听吗,就我在国外那四年发生的。”戚匪一笑,“我记得以前各家媒体采访的时候,都拼了命想把我包装成横空出世的天才导演,顺风顺水,光芒万丈,但其实丢人犯蠢的时候挺多的,就是没多少人知道。”
谢临莞尔,大概能猜到戚匪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话题,没点破,却觉得心里软和的厉害。
谢临给沈恬发了个消息让她送点宵夜过来,然后抬眸望向戚匪一笑:“好啊,说说看。”
不管是戚匪真的想说,还是借故转移话题,谢临都想知道他在错过的那四年里,戚匪曾经经历过哪些事情。
每一件事,一点一滴,他都想知道。
“就我刚出国拍的第一部 电影在国际电影节上拿奖那回,当时跟我们一起入围的其他作品都是大团队,大制作,从导演到演员,班底都特别雄厚,我们那个时候算什么啊,刚组建的草台班子,没有知名度,也没有影响力。”戚匪清了清嗓子,稍微回忆了一下:“收到入围通知的时候,老易他们都特别激动,嚷嚷着要组个局,出去好好庆祝一场。”
“我以为自己挺镇定的,但接到入围通知的以后连着好几天都没睡好,紧张的。”
“不知道为什么就被老易他们看出来了,”戚匪不忍回忆:“老易拉着蒋辰跟吴琼他们一起嘲笑我,还美其名曰关心老板的身心健康,给我找了个法国的心理辅导师,第二天我正在车上补觉,那位心理辅导师一脸热情,说着法语就上来了,活脱脱像个带着圣光要引导我皈依我主的神父。”
“后来接受入围访谈的时候,主办方注意到我精神不太好,多问了两句,没等我说话,老易就替我回答了。”
戚匪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磨牙道:“这个家伙看热闹不嫌事大,一本正经握着主办方的手,感染力极强的跟别人瞎扯,说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入围最佳导演奖,为了以示尊重,所以连着好几天在家沐浴焚香,虔心祈求。”
“主办方那个外国老头听不懂什么叫沐浴焚香,还以为这是什么神奇的东方力量,当时看我的眼神就不一样了……”戚匪有点不想说,硬着头皮继续道:“这个电影节满打满算我去了三次,后来每次见到主办方,那个老头都很好奇,但他中文不好,想了半天,问我是不是又开坛作法了。”
神特么开坛作法。
谢临忍不住笑出声。
戚匪说的那次入围他记得,那是戚匪第一次在国际电影节上斩获头角。
小朋友一身高定西装,在万众瞩目和尖叫声中上台领奖,表现的不卑不亢,完全没看出一点紧张。
全网的通稿也是清一色的正面新闻,尖叫声不断,全都是夸戚匪异军突起,年少有为,能撑起大场面的。
跟其他追梦演艺圈的小艺人不同。
戚匪是一出生就长在罗马的大少爷,失败了也可以回家继承亿万家产,天资好,长相佳,没什么可畏惧的,也没什么好担忧的。
他身上有一种很耀眼很夺目的坚定,让人觉得将他放在任何场合都可以游刃有余。
这是原生家庭教育和自身积累出来的自信。
所以谢临从来没想过戚匪会因为一张入围通知单,紧张到好几天都睡不着觉。
谢临失笑,“有这么夸张吗?我记得你之前在国内拿最佳新人奖的时候挺淡定啊?”
谢临实在是好奇,又笑了一声道:“那后来上台领奖的时候为什么不紧张了?”
“其实刚收到入围通知的时候没觉得紧张,”戚匪低声一笑,“睡不着觉是在国内媒体开始全网吹的时候。”
谢临莞尔:“怕通稿发的满天都是,最后入围了没拿奖丢人吗?”
“不是怕丢人。”戚匪静了静,看着谢临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你在国外参加一个活动,刚好有记者问你对我第一次导演的作品入围电影节最佳导演奖的看法。”
“……你说你很期待,而且你觉得我能拿奖。”戚匪清了清嗓子,低声道:“我无意中看了那个视频。”
“看了之后就睡不着了。”
“其实我没想过第一次拍电影就能拿奖,入围已经很好了,就算没拿奖也没关系,至于被媒体全网吹以后会不会打脸,我也不在意。”戚匪顿了顿,突然笑了一下,“我就是挺怕你失望的。”
怕你失望。
更想让你骄傲。
听出了戚匪的未尽之意,谢临忽然觉得心里像是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
谢临笑了一声,看着戚匪又问了一句:“那为什么后来参加颁奖典礼的时候又不紧张了?”
“这事儿其实挺傻逼的,”说都说了,戚匪也没好再隐瞒的,“那段时间我崩太紧了,自己也觉得那个状态不对,而且我怕你会看颁奖典礼的视频。”
“连老易和蒋辰他们都能看得出我紧张,我怕你也看出来。”
戚匪清了清嗓子:“就老易给我找的那个心理咨询师,说法语,长得像神棍那个。”
“他真信了我是因为压力太大,有情绪方面的问题,想方设法想给我做心理疏导,但我自己心里清楚,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而且这么点小事,我自己就能控制情绪。”戚匪低声一笑:“但后来……他有句话歪打正着撞我心上了。”
“他跟我说,如果实在压力太大,又不愿意跟外人聊,可以换一种方式,把想说的话跟喜欢的人说出来。”
谢临抬眸望向戚匪。
“我当时……挺想你的,”戚匪无奈,“但又不想跟个变态似的没完没了跟你发消息,也怕你怀疑,突然听心理咨询师说了那么一句……”
戚匪顿了顿,“我灵机一动,于是就打开新世界大门了。”
在跟谢临有十二个小时时差,相隔了一万四千多公里的异国他乡。
戚匪怀揣着对第一次入围国际电影节能否获奖的不确定和他终于朝着谢临所在方向迈出了第一步的欣喜,在很多个深夜凌晨,打开手机飞行模式,用这样沉默的方式,把自己无法诉之于口的话,一句一句说给他放在心底里的人听。
虽然这样发出去后面跟着红色感叹号的消息永远得不到回复。
但对于戚匪来说,已经足够了。
当时第一次收到国际电影节入围通知的时候,他不过也才二十出头。
一举斩获诸多奖项,成为那一届国际电影节最大赢家的时候,很多媒体也称呼他是电影史上最年轻的破纪录者。
表面上看起来顺风顺水,光芒万丈,但其实只有戚匪知道,他背后有过不易,有过艰辛,也有过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时候。
四年有多久?
四年是一个多个真实的日日夜夜,每一个瞬间都不会轻描淡写。
他打开飞行模式发在对话框里的那些话谢临看不看得见并不重要。
他只是需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更加坚定自己的心。
他既然敢选那条最难最险的路,就一定会跋山涉水,在未来带着光与耀重新走到谢临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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