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白昼边界(24)
秦深嗯了一声,视线转到他的手上,“不会系?”
可能是太过羞耻导致的错觉,谢景迟总觉得他的声音里有几分笑意,不过并不惹人讨厌。
他陡然惊觉这段时间自己越来越难将秦深和“讨厌”这个词联系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明明三年前他是那样憎恶秦深,憎恶他和那个与他一同到来的、不知所谓的荒诞婚约。
“给我。”秦深直接从他手中拿过领结,“再过来一点。”
谢景迟听话地往前走了小半步,直到快要撞上眼前人的肩膀才意识到这样的距离可能有点太亲密了。
和他的不知所措形成对应,秦深镇定自若地用柔软的织物环过他的颈子,然后对比了一下两边末梢的长度。
“怎么黑眼圈这么重?”
这样的近距离,谢景迟必须仰起头才能看到秦深的脸庞。
“作业很多,非常多,在学校里根本写不完。”他扬起下巴,克制着不去看在自己喉间动作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还有要复习……”他的声音慢慢小了下去。
秦深不置可否地接受了这样的解释,“不会的来问我,太晚睡对身体不好。”
肯定是管家和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他的指腹不经意间擦过谢景迟的喉结,正在胡思乱想的谢景迟的身体霎时僵住,“嗯,好。”
他克制着,尽量不让秦深发现自己的异样。与厌恶和抵触都无关,秦深的触碰不是什么很难忍受的事情,只是被碰过的那一小块肌肤微微有一些发痒,让他在意得不得了。
“这样看我做什么?”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秦深垂下眼睛,“学会了吗?”
谢景迟反应过来他刚刚是在手把手教自己怎么系领结。
“对……”他想要为自己的走神道歉,话还没说出口就见秦深皱起眉,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秦深看了他几秒钟,很轻地叹了口气,把系好的领结拆散,“我再来一遍。”
确定他没有生气,谢景迟提起来的心放下来一小半。他低下头,认真看那条在他手中桀骜不驯的领结是如何被秦深绕在指尖,灵活地勾出一个精巧的结。
途中他还是忍不住悄悄看了秦深一眼。大约是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当前的工作上,秦深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微黯的灯光落在秦深高挺的鼻梁上,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谢景迟想起自己对这个男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英俊得有些过头,以至于十分的有距离感。
什么人能够靠近他,让他露出这样专注而柔和的神情呢?谢景迟被自己忽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反正是谁都不会是他。
明明是当下看来再正确不过的答案,他却在一瞬之间陷入了无止境的空虚之中。
最后谢景迟还是没能学会那本应该很简单的领结系法。
他试了两次,明明步骤和秦深做的一模一样,成品的样子却千差万别。
秦深无奈地拿走那条饱受摧残的领结,不让他再继续下去。
“学不会就学不会吧,再让你试下去就真的要换一条新的了。”
谢景迟眼神乱瞟,隐约觉得他是在用一种很委婉的方式骂自己笨得无可救药,又苦于没有证据无法反驳。
他知道如何应对他人的尖酸与刻薄,却不知道要怎么接下这种带一点亲昵的调侃。
“哦。”他抿起嘴唇,讷讷地说,“对不起。”
秦深是个很好的人,愿意给他这么多耐心,他却还是没有学会,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差劲的学生。
确认衣服尺寸没有问题,不需要带去进行二次修改,蒋喻得到明天晚起两小时上班的赦令后心满意足地下了班,不再伺候难缠的老板。
谢景迟本来想回房间继续写自己那堆成一座小山的作业,秦深叫住他,让他不要急着进房间。
“生日快乐。”秦深的唇角微微弯起,“礼物我放在外面了,想要就自己去拿。”
谢景迟想说自己的生日还没有到,话到嘴边以前他福至心灵地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因为要上额外的晚自习的缘故,他到家到得很晚,进门差不多就是十一点多钟,换衣服加上和秦深在这里折腾,一个小时在不知不觉间蹉跎过去,现在确实是第二天了。
秦深把他带到外面的餐厅,桌子上摆着一个很小的蛋糕,蛋糕上面铺满了他平时最喜欢的水果,还用彩色的奶油裱了两朵漂亮的小花。
谢景迟十分确定自己回来,经过餐厅的时候,餐厅桌子上还空荡荡的,什么都还没有。
怪不得来敲门的是秦深,原来蒋喻要到客厅来悄悄准备这些还不能被他发现。
“管家特地准备的。”秦深进到厨房里,以谢景迟想不到的熟练拿出平底锅和化好冻的牛排,“他说要给你一个惊喜,你要吃吗?”
谢景迟愣愣地点头,“要。”
“要一点时间,你先去洗澡。”
等谢景迟洗完澡换好睡衣,厨房里弥漫着牛肉、黄油、胡椒和百里香的香气。
他站在厨房外面看秦深的背影,心里还是充满了不可思议。毕竟在他的认知中秦深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真正大少爷,从小被人伺候着长大,什么家务都没有做过。
一直到秦深端着碟子出来,他都还在发呆。
“你要吹蜡烛吗?”
“不用了。”谢景迟摇摇头,“真的不用。”
晚上大概会有一个很大很做作的蛋糕等着他去吹,现在他不想用这么浮夸的事情糟蹋管家的一番心意。
因为是专程做给他一个人的,蛋糕很小,大概就比巴掌大那么一点,秦深给他切了一小块摆在骨瓷碟子里,红艳艳的草莓和雪白的奶油搭配在一起,鲜艳又好看。
谢景迟看着秦深站起来,从酒柜里拿出一瓶气泡酒倒进加了冰的杯子里。
“我也能喝一点吗?”
“这个不行。”
被拒绝了。谢景迟闷闷不乐地想,今天是他的十八岁生日,可这个人依旧把他当小孩看。
小孩子不能喝酒,这简直是所有成年人默认的一项准则。
秦深拿出另一个瓶子,“那个太烈了,这个度数比较低。”
柳暗花明,谢景迟得到了一杯他想要的低度酒精。
酒的味道一点都不好,即使是低度也有一种奇怪的苦味,根本不像果汁。谢景迟不喜欢,但还是全部喝了下去。
“你有什么烦心事吗?”
秦深拿走他手里的杯子。
他抬眼看着秦深,秦深同样在看他。
是很接近于他想象中的,专注又温情的眼神,只是有一些微妙的不一样,更加的深和暗,更加的冷酷,但这不影响他心里的那个空洞稍微被填平了一点。
他有很多的话想说,很多的问题想问。他想问秦深知道吗,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一整件事情。
可能谢明耀早就和他商量过了,只有他一个人蒙在鼓里,不然那天早上谢明耀为什么一定要约秦深见面。
微弱的怨恨混杂着难以言喻的失望,可能是酒精的缘故,他的脑子里很乱,所有的事情都缠绕在一起,没有办法厘清。
“我不知道。”
秦深退开一点,那股若有若无的、被盯上的感觉消失了,“那我不问了。”
他看起来很体贴。可是谢景迟知道只是看起来如此,等他放松警惕踩上去,等待他的只会是无穷无尽的下坠。
第21章
生日这天天气好得出奇,太阳很早就出来,通透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照进来,细小的尘埃在光暗的交界处上下翻飞,所有迹象都预示着晴朗。
宿醉的谢景迟有气无力地和管家说鸡蛋要流心、培根要酥脆。
“没睡好?”
已经吃好的秦深坐在自己惯常的位置,边看文件边喝咖啡,看他五分钟内打了三个哈欠,终于从工作中分出点注意力。
谢景迟抬起头,两人视线相接的一刹那,某些画面浮上眼前,他愣了下,心情复杂地地错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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